18篇:冒名頂替引發的慘案

上午10點02分,保姆賈愛蓮回到雇主家,直接走進一間臥室,看了看躺在**一動不動的牛金蓮和未滿一周歲的兒子光光,拿起**已經癟了的氣球跑出去。

她十分驚慌地回到自己房間,左顧右盼找地方要將氣球藏起來,卻沒有找到她認為最合適的地方,隻好放進**的褥子下麵,又慌慌張張跑進客廳拿起電話撥通一個號碼……男主人張世美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家,發現妻子與兒子已經死亡。他大腦“轟”的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幾分鍾後才拿出手機報案。

探長根據現場勘察,認定牛金蓮母子死於煤氣中毒,死亡時間為9點30分左右,並排除了自殺的可能。檢查廚房煤氣管道,沒有泄漏之處,閥門關閉完好。賈愛蓮與張世美回家後,誰也沒有碰過煤氣閥門。而且,閥門上沒有擦拭過的痕跡,隻有賈愛蓮一個人的指紋。

賈愛蓮有嫌疑。她在8點前離家去菜市場購物,並且與鄰居老太太一起去一起回,中途二人沒有分開過。鄰居老太太出麵作證。賈愛蓮沒有作案時間。

對每個房間的空氣分別取樣檢測,發現空氣中的煤氣含量,死者房間裏的最多,廚房裏的最少。可以認定,煤氣不是來自廚房,臥室內並沒有煤氣管道經過,說明有人帶著裝有煤氣的物品直接在死者臥室內釋放。

賈愛蓮離家時鎖了防盜門。門上沒有被壓撬過的痕跡,屋內地麵也沒有被擦拭過,更沒發現可疑腳印,窗戶也都關閉著,那麽,這個外來人從哪裏進入?如果有外來人進入屋內釋放煤氣,牛金蓮會無動於衷嗎?屋內沒有搏鬥過的痕跡……如果嫌疑人沒有進入屋內,又是怎樣將煤氣釋放進來的……一連串的問題,讓探長百思不得其解。

就算有高人能夠從屋外將煤氣釋放進來,牛金蓮聞到煤氣味之後,為什麽不打開門窗,或者帶著孩子離開房間……張世美卻說,兒子雖小卻非常淘氣,上午根本不睡覺。保姆不在家,兒子不睡覺,牛金蓮要照看孩子更不可能睡覺,那麽,她就應該聞到煤氣味,就應該有辦法避免中毒。

“張世美說的是通常情況,也許會有特殊。”助手說,“說不定今天就特殊,光光睡覺了。”“破案需要提出問題,但是,不能靠想象認定結果,要有證據。”探長決定對牛金蓮進行屍檢。

結果發現牛金蓮胃液和血液裏都含有高濃度的安眠藥物成份,服藥時間應在早上7點30分左右。這說明她是服用過量安眠藥處於熟睡中,所以,有人釋放煤氣她沒有聞到煤氣的味道。

張世美說妻子服用的藥物中並沒有安眠藥,也從來沒有服用過安眠藥,家中也沒有這種東西。每次服藥都是保姆伺候。探長再次覺得保姆有嫌疑,便向張世美了解保姆情況。

賈愛蓮來張家做保姆剛剛兩個月。以前的保姆英子因為回家結婚辭職,推薦了自己的表姐妹賈愛蓮。

“你知道賈愛蓮老家地址嗎?”

探長問。

“不知道。我有英子老家地址。”

張世美從抽屜裏找出英子的身份證複印件遞給探長。

回到公安局,探長做出“兵分三路”的決定:第一,派人秘密監視賈愛蓮;第二,命助手前往英子老家,通過英子了解賈愛蓮;第三,探長親自調查牛金蓮,希望能從她過去的生活中發現與賈愛蓮有聯係的地方。

牛金蓮出生於鄉下一個小鎮,父親是當地的鎮長。他們是大學時的同學,畢業後一起應聘到某公司工作。婚後生下兒子不久,牛金蓮便患了重病不能繼續工作,一直休息在家。

牛金蓮父親當了多年鎮長,確實得罪過一些人,有幾個人與他之間的仇怨確實可以構成作案動機,但是,調查結果又一一推翻了這些人身上的嫌疑。就在探長準備離開小鎮時,得到一個意外的消息:當年,牛金蓮考大學差13分落榜。她父親利用手中權力,篡改了一個名叫午金蓮的名字。

“午”字的一“豎”出頭則變成了“牛”字。“牛”字上麵一橫加粗一點則變成了“午”。

午金蓮住在午家村,正屬小鎮的管轄區域。兩年前,不知怎麽的午家知道了內情,父女二人找上牛家要個說法,甚至告到上級教委。無奈,又被牛金蓮父親利用手中權力擺平了。至於後來怎樣的結果無人知曉。探長覺得牛家父女這種行為等於毀滅他人前途。這種仇怨足以構成謀殺動機,有必要去午家了解一下情況。

午家“鐵將軍”把門。

從鄰居那裏了解到:午金蓮出生後不久,母親就得了重病,生活不能自理。午金蓮父親午偉既要賺錢養家,又要照顧老婆和女兒。好在他心靈手巧,既懂電焊車床,又會木匠瓦匠手藝,還能修理家用電器和一些農機具,雖然不能像別人那樣農閑時間可以外出打工,每年的收入還算可以。

一年前,午偉老伴病逝;半年前,午偉外出打工;兩月前,午金蓮也離開了家鄉。至於父女二人去了哪裏,是不是在同一個城市,無人得知。

助手回來說,英子並沒有回家結婚,甚至還沒有男朋友。她父母也不知道她有一個名叫賈愛蓮的表姐妹。但是,兩個月前英子確實回家一趟,說有人跟她換了一年的工作,而且給了她3000塊錢,為她租了一年的房子,還幫她找了一家食品廠的工作……“嗯——,這事可真是透著新鮮。”探長琢磨了一會兒,似乎自言自語地說,“賈愛蓮是英子推薦的。賈愛蓮進入張世美家做保姆在兩個月前。英子在兩個月前被人換了工作。換走她工作的肯定是賈愛蓮。英子父母不知道女兒有一個名叫賈愛蓮的表姐妹,說明賈愛蓮並不是英子的表姐妹。賈愛蓮為什麽要用這麽大的代價換這份工作……”

根據助手從英子父母家獲得的地址,他們找到了英子的住處。這是郊區的一家四合院,正房住著房東。東廂房一排四間,招了四戶房客;西廂房一排四間,也招了四戶房客。

英子住在東廂房的第二間。

房東說今天一直沒見英子出屋,應該還在睡覺。敲了幾下門,屋內沒有回應。房東有些害怕了,急忙拿來鑰匙將門打開,一股煤氣撲鼻而來。探長急忙衝進去打開窗戶,回頭看英子,直挺挺地躺在**,已經沒了呼吸。

煤氣中毒。

這一帶沒有煤氣管道,英子屋內也沒有煤氣罐,隻有一個鐵爐子連著三節暖氣片。屋內沒有引柴也沒有煤炭,英子身下的褥子下麵鋪著電熱毯,接通著電源。探長伸手摸了摸,電熱毯還熱著。

探長觀察屋內環境,發現靠窗的牆壁上掛著一隻已經癟了的氣球,拿下來仔細檢查,發現上麵有一個細小的針孔。將氣球口打開聞了聞,還有一股濃濃的煤氣味。

探長詢問房東:“你知道氣球什麽時候掛在這裏的?還有,知不知道氣球是從哪裏來的?”此時,閑置在家的房客已經圍攏過來。有人說昨天晚上天黑後,英子才從外麵回來,手中拎著個大氣球,走路有點閃腳,肯定喝酒了;有人說住在同院的修鞋匠賈師傅經常跟英子一起喝酒,為了招攬生意,修鞋的同時常常送給顧客一個大氣球……賈師傅名叫賈偉,不到50歲,半年前住進小院,在不遠的街邊擺攤修鞋。他是英子的舅舅,英子的房子也是他租的,英子的工作也是他幫忙找的。他和英子經常一起喝酒,有時在他的房間喝,有時他買了酒菜在英子屋內喝,有時請英子去小吃部……房東說英子的窗戶幾乎24小時開著,每逢刮風下雨,都是房東為她關窗。從昨天到現在既沒刮風也沒下雨,房東根本沒有過來關窗,這窗戶卻關了。探長觀察窗戶:窗戶向外開,裏麵有鐵柵欄,還有窗簾,又到窗外觀察,地麵上有被人清掃過的痕跡。

查看午偉房間,發現了一個小型煤氣罐。

“走,我們會會賈師傅。”

探長帶頭向外走去。

來到修鞋攤前,探長坐在賈師傅麵前,輕輕叫一聲:“午偉。”

“嗯。”午偉答應一聲,突然感覺不對,抬頭盯著探長,“我姓賈。”

“你女兒名叫午金蓮,現在化名賈愛蓮。”

探長犀利的目光盯著對方。

“事情都是我一人策劃一人做的,跟我女兒無關。”

午偉想將罪過都攬在自己身上。

助手問:“你怎麽進的張世美家?”

“我,我從我女兒手中偷了他家鑰匙,偷配了一把。我有配鑰匙的技術。”午偉仍然往自己身上攬罪責,“趁我女兒出去買菜,我溜進了張家……”

“牛金蓮體內的安眠藥也是你喂的嗎?”

午偉不再言語了。

回公安局的路上,探長問助手:“我想聽聽你對案情的推理”

“午偉父女在牛金蓮父親那裏拿不到說法,便有了謀殺牛金蓮的動機。半年前,他化名賈偉住進小院,一邊修鞋一邊了解張世美的家庭情況。後來買通英子以結婚為由辭職,以表姐妹的身份將午金蓮推薦給張世美。兩個月時間,午金蓮已經得到張世美一家人的信任,於是,開始了報複行動……”

助手想了一下:“煤氣也應該來自氣球。午金蓮在買菜時從父親手中拿來氣球。光光還小,玩氣球順理成章。次日,張世美上班後,午金蓮扶侍牛金蓮吃藥時,在水中下了安眠藥。待牛金蓮熟睡後,悄悄將氣球紮破,然後出門買菜,還和鄰居老太太一起,這樣就有了案發時間不在現場的時間證人。回來後先將氣球毀掉。這等於作案工具沒有了,以為我們就無法懷疑她。”

見探長點點頭,助手接著說:“午偉之所以給英子找工作租房子,還以舅舅的名譽經常請她喝酒,就是為了把她控製在身邊便於必要時滅口。他以為英子一死,就不會有人知道與英子換工作的事,也就不會懷疑到午金蓮頭上。可他萬萬沒有想到,英子回家一次,將這些事告訴了父母,而我們居然去英子家了解了這些情況……”

“英子換工作得了3000塊錢,省了一年房租,還得到一份工作,以為撿了便宜,所以,對午偉這位冒牌舅舅也就少了一些防備。午偉經常請英子吃飯喝酒,也是為了消除她的戒心,便於實施毒殺。午偉修鞋送人氣球,其實並不是為了招攬顧客,也是為他的毒殺行動做準備。因為人們習慣了他送氣球的行為,當他將氣球送給英子時,英子也會欣賞接受……毒殺英子的過程,還是由他自己說吧。”

助手看了一眼午偉。

午偉閉著眼睛說:“昨天我給老家親戚打電話,知道警察去過。覺得應該滅口了。我先請英子在小吃部喝酒,然後送給她一隻毒氣球。英子沒少喝,回到家將氣球隨便一仍,躺下就睡著了。午夜以後,小院裏的人都睡著了。我悄悄來到英子窗前,用竹竿將氣球鉤住,將氣球接在手中,用針紮了一個小孔,掛在靠窗的釘子上,再關上窗。氣球是一個很小的東西,不會引起別人注意,以為你們勘察現場時也會忽略。然後,我清除了窗前的腳印……”

案子總算完結了,可是,探長的心情仍然無法平靜。他站在湖邊,迎著習習秋風,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麵,許久沒有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