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篇:張小兵捉“鬼”記

秋天來了,天氣開始變得涼爽。

家住郊區平房的張小兵從外麵回來,剛走進大門就發現正房一扇窗戶被打開,當即愣在了那裏:他記得剛才出去時窗戶是關著的,又沒有起風,再說離開時他還特意檢查了一遍,就算有風也刮不開,怎麽會打開呢?難道“鬼”真的出現了?他想了想,急忙衝出院子向鄰居李叔叔家跑去。

“李叔叔,我家可能進小偷了!”

張小兵剛跑進李叔叔家院子就大喊起來。

李叔叔在派出所工作,是一位很有破案經驗的年輕警官。此時,他正好在家,聽到張小兵的喊叫急忙衝出屋來:“怎麽回事?”

“我出去送同學,前後不到10分鍾窗戶就開了,肯定進小偷了。”張小兵本來還想說“也許進鬼了”,可他知道大人們根本不相信世上有“鬼”,這才沒有說。

“前後不到10分鍾?”李叔叔稍稍遲疑了一下,“你馬上回去開門。”然後衝進屋內拿出一個攝像機,從院牆上翻躍過來,張小兵剛好打開門。進了張小兵的家,李叔叔就開始攝像——屋內除了張小兵和李叔叔,根本沒有第三個人,可李叔叔不停地在屋內走動著,就像一個攝影師隨著演員的活動在攝像一樣……張小兵越來越疑惑了:難道李叔叔在拍攝空氣嗎?但是,他知道李叔叔這樣做肯定有道理,也就沒有打擾。李叔叔拍攝了足有五分鍾,收起攝像機說:“你把窗戶關好,看看丟失了什麽東西沒有,然後鎖好門來我家。”

張小兵答應一聲,急忙關上窗戶,然後想:我家也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呀……呀,難道是爸爸最近收購的一件古代瓷瓶?想到這兒急忙打開櫃子,果然,那件被爸爸包裹了好幾層愛若珍寶一般的瓷瓶不見了,便急忙弄好櫃子就要去李叔叔家,可他還沒有走出屋突然又轉身回來,關閉屋內的監視器摘下其中的移動硬盤,這才跑向李叔叔家。

原來,張小兵和他的父母從農村搬來還不到兩年。張小兵在附近的一所小學讀五年級,母親在家做家務,爸爸走街串巷回收舊物——不過,爸爸和別的回收舊物的人不一樣,因為爸爸從爺爺那裏學來許多鑒別古玩的技能,所以回收舊物時特別留意別人忽略了的古玩——現在居住的房子,就是爸爸去年以舊物價格收購的一件古玩換來的。

前幾天,因為住在農村的奶奶生病了,爸爸媽媽都回去照顧奶奶。張小兵本來也想回去,因為學習任務重才留了下來了。別看他年齡不大,自立能力卻很強,一個人照顧著自己還做著家務……本來這一切都很順利,偏偏這兩天夜裏常常看到一個像人又不像人的東西,先在窗外來回走著,然後趴在窗上向屋內窺視,還不斷地做著各種恐怖的表情——張小兵突然拉亮電燈,想看清到底是什麽時,那東西便轉身而去,而且速度特別快。

張小兵便將這事跟好朋友王海波說了,希望他能來和自己住,夜裏一起“捉鬼”,可是王海波有些膽小不敢來,卻給張小兵出了一個注意——王海波是個電子迷,常常在家裏組裝監視器之類的儀器,便來張小兵家安裝了這麽一台,鏡頭正好麵對窗戶。

安裝完之後又做了試驗,覺得可以正常使用了,張小兵才送走王海波,回來後就發現窗戶被人打開了——本來想用這台監視器錄下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家夥,然後再向公安局報案。

張小兵來到李叔叔家,見他正要關閉電腦,急忙拿出移動硬盤:“叔叔,給您看看這個,肯定錄下小偷了。”

“哦——小家夥,想不到你還有這手。”李叔叔將攝像機從電腦U盤接口中拔出,接過移動硬盤插入這個接口,然後移動鼠標將它打開,果然發現一個人正在撬窗戶——此人頭上戴著帽子將整個腦袋都包裹住了,隻留出一雙眼睛。這人撬開窗戶跳進去,不一會兒又從窗戶跳出來,身上背著一個小包裹……“這人背著的小包裏麵肯定就是瓷瓶。”

張小兵話音剛落,又有一人出現窗前,也是蒙著頭麵,跳進屋內,幾分鍾後又走了,隻是身上不見帶有什麽東西。

“怎麽又有一個?!唉,可惜攝像效果不好,根本看不出這兩個人什麽樣子。”張小兵失望地說,“看來,王小波的技術實在不怎麽樣。”

李叔叔問過了才知道這個監視器是張小兵同學安裝的,難怪攝像效果不佳,然後若有所思地說:“我原以為兩個竊賊是同夥呢,現在看來不是。應該是先進來的那個偷走了瓷瓶,後進來的這個正在翻找你就回來了,趁你來我家找我時他才逃走。”

“嗯,叔叔分析的有道理。”張小兵若有所思地說,“李叔叔,明天星期六後天星期天,我不上學,能和你一起破案嗎?”

“好啊。”

第二天一早,張小兵來李叔叔家報到。李叔叔對他說先進屋的竊賊身高一米六○,稍胖,走路外八字腳,後來的竊賊身高一米七○,稍瘦,走路內八字腳。偷走瓷瓶的人不敢長時間保留在手中,會在第一時間內出手,所以很可能在古玩市場出現;沒有偷到瓷瓶的人肯定也是古玩愛好者,也會經常在古玩市場出現……所以,李叔叔和張小兵一起去了古玩市場。

張小兵感覺奇怪:移動硬盤裏的兩個竊賊的錄像特別不清晰,根本看不清他們長什麽樣子,身高和胖瘦也無法看清,更看不到走路的樣子,而且李叔叔勘察現場時,也沒有勘察腳印,怎麽就能知道這兩個人的身高、胖瘦和走路的樣子呢?難道李叔叔長了一雙“神眼”,能夠看到平常人看不到的東西嗎?張小兵心裏疑惑著,卻沒有問。

他覺得此時按照李叔叔說的去做就夠了。

當日上午十點剛過,果然發現了那個身高一米七○左右、稍瘦、內八字腳的人。李叔叔讓張小兵站在原地別動,他一個人向竊賊走去。張小兵心想:這人是第二個進屋的,根本沒有拿到瓷瓶,抓他有用處麽?如果竊賊說根本就沒想偷東西,而是進屋看了看就走了,還能給他治罪麽?

——當然這些法律方麵的事情,張小兵根本不懂。

正想到這裏時,李叔叔已經回來了,那竊賊就走在李叔叔身邊。張小兵有些激動,李叔叔還真是鐵爪抓木雞——手到擒來,可惜的是剛才光顧著想心事,沒有看到李叔叔是怎樣將竊賊治服的。

李叔叔將竊賊帶到派出所。

李叔叔問:“昨晚你幹什麽去了?”

“你問這兒幹什麽?”竊賊似乎不解。

“因為我懷疑你與昨晚發生的一件案子有關。”

“昨天下午幾個哥們來打麻將,剛黑天時電閘保險絲突然斷了,我家又沒有現成的,我也累了不願出去買,哥們們就都走了,我也睡覺了,直到今天上午八點多才起來,出去買保險絲連吃飯,回家換上保險絲然後就來這裏了。”竊賊不慌不忙地說。

“真是這樣麽?去你家看看。”李叔叔和張小兵帶著嫌疑人來到他家,李叔叔直接走到冰箱前拉開冰箱門,朝裏看了看,拿出一隻外形完好冰凍得十分堅硬的雪糕,說,“昨晚停電,今天上午九點左右才買回保險絲接通電源,整整這一夜時間雪糕都沒有融化?!如果融化後重新凍結就不會還是原來的形狀,至少會有一些變形……”

“好,我實話實說。”竊賊頓時像霜打的茄子——蔫了,“我知道那家男人買到一隻古代瓷瓶,也確實要偷這件瓷瓶,可是還沒有找到,那家的孩子就回來了,還跑到鄰居家大叫,我趁機就跑走了。我可什麽也沒拿……”

“在你們這些人中,有沒有一個身高一米六○左右,稍胖一點,走路外八字腳的人?”聽到李叔叔這樣問,張小兵這才明白李叔叔在這個竊賊身上下功夫的目的。

“有,是有一個和你說的挺像的,但是你得算我立功……”

“怎麽?你跟我講條件?”李叔叔的語氣又嚴厲起來。

“不——我怎麽敢跟警察講條件。”竊賊說,“這人名叫李東過,是偷盜古玩和走私古玩的高手……”但是,竊賊不知李東過住在哪裏,隻知他經常在興華路舊物市場出現。李叔叔將這個竊賊處理完,又帶著張小兵感到興華路,剛走進舊物市場就見一個人從對麵搖搖晃晃地走來,一雙小眼睛不停地打量著兩邊的舊貨,樣子很像李東過。李叔叔假裝欣賞舊物的樣子走近李東過,突然抓住他一隻手,在他耳邊輕聲說:“我是警察,跟我走!”

那人好像沒聽懂李叔叔說的什麽,一邊反抗著一邊不得已地跟著李叔叔走進派出所。李叔叔問他叫什麽名字,一連問了三遍,那人隻是張著大嘴“阿”著,雙手不停地比劃著。張小兵靈機一動,從兜裏拿出紙和筆寫道:“你叫什麽?”

那人接過紙和筆寫道:“我叫程明亮。我是啞巴,你們幹什麽?”

李叔叔接過紙張一看,原來這人是啞巴——這樣一個人怎能偷盜古玩?又怎能走私古玩?於是輕聲說:“你走吧。”那人聽罷,向李叔叔鞠一躬轉身就走,卻被張小兵一下攔住。

“叔叔,啞巴都耳聾,可他能聽見你小聲說話耶。”

“嗯——”李叔叔恍然大悟,上前一步抓住這人雙手“卡卡”兩聲,就給他戴上了手銬,“你敢跟我裝聾作啞?說說吧,李東過,你把張小兵家的瓷瓶放在哪裏了?”

李叔叔想:既然跟我裝聾作啞,那名字肯定也就假的。

這人果然是李東過。他見餃子破了皮——露餡了,便也不再死鴨子——嘴硬了,承認了自己的偷竊行為,然後帶著李叔叔和張小兵回到自己家,拿出了那隻瓷瓶。

案子就這樣結了,可張小兵還有一個問題想不通:“李叔叔,昨晚,您為什麽拿著攝像機在我家拍空氣呢?還有,監視器移動硬盤上兩個竊賊的圖像根本不清晰,您怎麽就知道這兩個人的身高、胖瘦還有內外八字腳呢?”

“這兩個疑問其實是一個問題。我那台攝像機可不是一般的攝像機,而是紅外線熱像儀,是根據紅外線原理發明出來的。”李叔叔說,“人在作案時會緊張,體溫就會升高,就會向外散發熱量,而這個熱量會超過周圍環境的溫度,所以會留下‘熱像圖’……”

“啊——您不是拍攝空氣,而是拍攝兩個嫌疑人的熱像圖啊……”張小兵恍然大悟,“隻是,案發時間一長就用不上了吧?”

“沒錯,案發時間一長,熱像圖就不存在了。”李叔叔說,“我也有一個問題,你說的那個鬼……”

“嗨——哪裏有什麽鬼呀?肯定是兩個要偷我家瓷瓶的竊賊來踩點,或者故意嚇唬我,讓我不敢在家裏住,他們好來偷竊。”

“好樣的,跟我想到一塊兒了。”

從那以後,張小兵和李叔叔成了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