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米修斯的森林奇遇
米修斯在林中空地支起自己的帳篷。
黑夜雖然降臨了,她卻興奮得難以入眠。因為這是她第一次獨自森林曆險尋找大猩猩,而且已經到達大猩猩經常出沒的原始森林。她悄悄地走出帳篷,爬上附近一個小山。不久前,一場森林大火燒光了山坡上的荒草,使山坡變得滑溜溜的。米修斯佇立山頭,遙望密林深處,仿佛已看見她朝思暮想的黑猩猩那蹣跚的身影……其實,她已經奔走幾個星期了。
第二天一早,她又在密林中艱難地行走著,機警地搜尋著。忽然,她停住了腳步。她似乎發現了黑猩猩的蹤跡。她揉了揉眼睛,仔細地辨認起來。突然間,她激動得快要站不住了。
啊,黑猩猩,是黑猩猩的足跡。
果然有黑猩猩!
她喘著粗氣沿著大猩猩的足跡追蹤著。樹枝劃破了她的臉,雜草割破了她的手臂,她全然不顧,隻是向前走,向前追。終於,她站住了。50米外,出現一個黑色的身影!她的熱血沸騰起來,心髒似乎要跳出嗓子眼。那是什麽?那不是黑猩猩嗎?淚水一下子湧出了米修斯的雙眼,她的視線模糊了……幾天來的辛苦沒有白費。
她終於發現了大猩猩。
而且不是一隻,是一個群體。
米修斯將半截身子藏在青草叢中,拿出高倍望遠鏡,貪婪地觀望起來。雖然距離不遠,可她要看得更加仔細。大猩猩自由自在地活動著。她將望遠鏡對準其中一隻個頭最大的猩猩。它蹲在一個紅粘土小丘旁的白蟻巢旁,小心翼翼地釣食白螞蟻。
對米修斯來說,那是一幅美麗而動人的畫麵——大猩猩聚精會神地把一根長長的茅草,小心地伸進白蟻洞,又慢慢把它拔出來,舔食爬在草棍上的白蟻。草棍折彎了,黑猩猩把它丟到一旁,又從附近的野藤上折下一根枝條。它用手迅速一擼,把枝條上的葉子擼掉,接著又用牙齒把它的一頭咬斷,用嘴把它舔濕,然後又把它伸進洞裏去釣白蟻……時間一分一秒地流淌著,汗水浸濕了米修斯的頭發,惡毒的蚊蟲吸吮著她的血液,但她手持望遠鏡,凝神觀察,紋絲不動,忘記了一切。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她仍然如一尊雕塑一般,觀察著,記憶著……晚上,米修斯回到帳篷,在一個帆布浴盆裏洗了澡,在篝火旁吃過晚飯之後,就在微弱的煤油燈下伏案整理筆記,直到深夜。
從這天開始,米修斯不停地跟蹤著大猩猩。她每天悄悄尾隨在它們後麵,用望遠鏡觀察著,有時掏出筆記本記錄著。經過幾天時間的觀察,她發現這種半人半獸的動物,似乎並不像人們傳說的那樣可怕。以往所有的傳說和文學作品,都把各種猩猩描繪成森林惡魔,殺人凶手。可米修斯麵前的黑猩猩,卻是一群極其機敏、一有動靜立即轉移的動物,不像具有凶狠進攻性的凶神。
兩天之後,米修斯已經不滿足遠遠窺探黑猩猩的生活了,她急切想接近它們,成為它們的朋友。
可是,這種聽覺極靈而又多疑的動物,一旦發現有人闖進它們的範圍,會不會大發雷霆、傷人性命呢?人們不是傳說,被大猩猩咬斷的獵人的槍管,堆起來比人還高嗎?那麽這些黑猩猩呢?米修斯眼前浮現出小時候看過的電影《人猿泰山》中那隻可怕的猿人……但是,如果不能接近黑猩猩,還談什麽進一步考察呢?更不用說深入黑猩猩的群落了。米修斯下定決心,不管怎麽樣,一定接近黑猩猩。隻要不冒然闖入,不讓它們感覺自己是來冒犯它們的,說不定不會攻擊。
米修斯一點一點縮短她和大猩猩的距離:今天保持五十米距離,明天保持四十米距離,後天保持三十米距離……她知道,要接近猿類動物,得有極大的耐心。她想起了自己的導師。導師認為女性更適於研究猿類動物,因為她們耐心、專往、執著。
她相信導師說的話,如同相信自己一樣。
米修斯耐心而有效地縮短著和黑猩猩的距離,然而,真正要接近它們,又談何容易。它們的耳朵太靈了,不管米修斯怎樣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向它們靠近,總是驚擾到它們。然後,它們總是跑得無影無蹤。米修斯隻能沿著它們的足跡追蹤和尋找。
這天晚上,米修斯終於追蹤到了這群大猩猩。但是,她沒有冒然靠近,而是在相對大猩猩休息處比較安全的地方安營紮寨。她躺在帳篷裏,怎麽也睡不著。她想,難道就無法再進一步靠近黑猩猩了嗎?怎麽辦呢?自己曆盡千辛萬苦,冒著野獸侵襲、高原疾病等巨大的危險,跑到海拔幾千米的熱帶雨林來,難道隻是為了用望遠鏡瞧一瞧這些猿類動物嗎?
夜,已經根深了,但米修斯仍然輾轉反側,心煩意亂。後半夜,米修斯終於打定主意,決定鋌而走險!天還沒亮,米修斯便爬出睡袋。她匆匆忙忙吃了一片麵包,喝了一杯咖啡,就悄悄地走出帳篷。她悄悄走到這群黑猩猩築巢地的附近,坐在一棵大樹底下,動也不動,等候它們醒來近距離觀察。
東方發白了,各種各樣的鳥兒開始歡快地鳴唱起來,森林裏充滿一派恬靜而清新的氣氛。但此刻米修斯的心卻怦怦地直跳。她開始緊張,不知道一會兒可能發生什麽。
因為她知道,黑猩猩要醒了。
果然,不一會兒,黑猩猩們一個個睜開了惺忪的睡眼。它們很快看到了米修斯。它們一起瞪著米修斯,動也不動;米修斯也瞪著它們,屏往呼吸。三秒鍾、五秒鍾……此刻,黑猩猩變成了一個個考察者,米修斯反倒成了被研究的對象。
她堅持不動。身穿白色風衣的她如同一尊白色雕塑。可她的心卻在翻騰:上帝保佑我吧,黑猩猩能容我坐在這兒!別說它們是撲上來把我撕了,就是它們逃之夭夭,我的考察也徹底完了——如果驚嚇到它們,它們再也不會讓我接近。我再也不能較近距離地出現在它們麵前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黑猩猩既沒有撲上來,也沒有逃走。
米修斯勝利了!
她覺得跟大猩猩握手的時間快到了。
可惜,偏偏這時候發生了意外。
也就是這天晚上,跟蹤大猩猩整整一天的米修斯十分疲憊,在距離大猩猩休息地較安全的地方,搭起帳篷。她鑽進睡袋很快進入了夢鄉。突然傳來一陣野獸的怪叫聲。她從睡夢中驚醒。她剛想拉開睡袋起來看個究竟,就聽見一陣清晰的腳步聲已逼近帳篷。米修斯馬上意識到:這是黑熊“光臨”了。
遺憾的是,她的來福槍裏子彈還沒上膛,又沒放在身邊,抵抗已為時過晚。米修斯急中生智,把頭縮進睡袋拉上拉鏈,一動不動地裝死。她知道黑熊一般不吃死的東西。她躺在被窩裏,聽見黑熊壓碎了放在帳篷外的東西,咬破了盛放食物的袋子,大嚼一頓之後,慢慢向帳篷逼近。
“嗤”地一聲,黑熊撕裂了帳篷,一頭鑽進來,一股惡臭向米修斯襲來。接著,一隻冰涼沉重的熊掌已按住了她的腦袋。當熊掌按上太陽穴的一刹那,一種冷冰冰、粘糊糊的**從她的皮膚下滲出來。那一身冷汗比她白天跟蹤大猩猩勞累時出的汗水還要多。米修斯清楚眼下已到了生死關頭。她閉上眼睛,屏住呼吸,等待死神的降臨。
黑熊咆哮兩聲,用嗅覺靈敏的鼻子,上下左右反複觸摸著米修斯的身體,感到有些疑惑不定。它實在不甘心這個可以飽餐一頓的“食物”,竟會是死的。於是它咬住睡袋猛地一掀,把米修斯的身子翻轉過來。一隻從架子上掉下來的汽油爐,剛巧砸在米修斯的腿上,她疼得直咧嘴,可又不敢出聲,憋得快透不過氣來。
一秒,兩秒鍾……足足過了三分鍾,正當米修斯感到力不能支的時候,黑熊見吃不到袋子裏的東西,便吃光了帳篷裏米修斯備用的食物,然後離開帳篷,向遠處走去。米修斯用盡最後一點力氣,翻過身來,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活動了幾下凍僵的手腳,心中暗自慶幸逃脫了厄運。
她戰戰兢兢地拉開睡袋拉鏈,鑽了出來。她先把坍塌在頭上的裏層帳篷卷起來,然後透過被撕破的外層帳篷朝外望去。黑熊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帳篷的撐杆已被黑熊搖晃得變了形,彎彎曲曲地斜倒在那裏,幹糧被弄得狼藉滿地。
米修斯在來福槍裏裝滿了子彈,摸黑穿上防寒衣,然後鑽出帳篷。借著月光,她發現黑熊的足跡來自西邊一百米左右的亂石堆處,而後又消失在那裏。米修斯提著來福槍,沿著熊跡朝亂冰堆方向摸去。她心裏忿恨地想:“這個畜主,找到的話,開槍崩了它!”
米修斯還沒走出五十米遠,就發現亂石堆中有一個黑點。正是那隻襲擊她的黑熊。她悄悄地向目標接近,在相距一百米的地方,瞄準黑熊的胸脯開了一槍,可是沒打中,接著她又開了一槍,仍沒打中。正坐在那裏休息的黑熊站立起來,聽到槍聲後,晃動著濃密的白毛,向遠處奔跑而去。
米修斯轉身回來,扶起被撕得支離破碎的篷布,勉強搭起一個能夠棲身的帳篷。她在帳篷裏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天亮時,她正在加熱器旁取暖,外麵突然傳來響動。她立刻拿起身邊的來福槍,透過撕破的帳蓬朝外觀察,隻見一百米開外的亂石堆中,有東西在晃動。好家夥,昨晚嚐到甜頭的黑熊,今天又來啦。
米修斯迅速戴好手套和帽子,提起來福槍跑出帳篷。她把槍放在樹杈上,等待黑熊靠近後再開槍。
黑熊慢慢地向前走著,時而停下來,仰起頭嗅嗅四周的氣味。米修斯通過望遠鏡監視著它的一舉一動。她發現這隻黑熊個頭不小,要比昨夜看到的黑影大很多。黑熊繼續向帳篷逼近。米修斯見時機已到,瞄準它那位於大腿根處的心髒,沉著冷靜地扣動槍機。
黑熊突然叉著腿咆哮起來,與此同時身體搖晃了幾下,便倒在地上。米修斯心中大喜,以為打中要害,正準備上前看個究竟。黑熊忽的站起身來,拖著傷腿,朝另一個方向奔逃。米修斯立即追上去,接連朝它開了五槍。黑熊巨大的身軀終於沉重地摔倒在地。
可惜,早已不見了大猩猩們。
肯定昨晚的槍聲驚擾了它們,連夜轉移了。米修斯急忙吃一點東西,沿著大猩猩們留下的足跡追蹤下去。她的最終目的,就是跟大猩猩成為好朋友,最好能跟它們在同一個群體中生活一段時間。
【百科名片】
黑猩猩是一種大個子動物,除了手、腳和臉外,全身長滿了黑色或褐色的粗毛。一隻雄性的黑猩猩站起來有一米五高,體重達到45至55公斤。盡管黑猩猩喜好群居,大都30到40隻為一群活動,但在森林中卻很難被人發現,因為它們的活動範圍大大,一般在80平方公裏左右,而且它們沒有固定的巢穴。它們白天在樹上覓食,傍晚走到哪兒,就在哪兒搭窩休息。
【曆險火把】
結尾處留下懸念,是作文一種很好的結尾方式。米修斯在考察大猩猩的過程中,意外遭遇了殘忍的黑熊。她以她的勇敢和智慧戰勝了黑熊,然後留下懸念式的結尾。其實這個結尾已經說明米修斯同大猩猩成為好朋友的目的是可以達到的。因為她能夠戰勝殘忍的黑熊,必然能夠成為大猩猩的朋友。這個結尾是一種預示。另外,黑熊的突然出現,也使本文的曆險達到一個**,使情節走出了平淡。
【奇幻曆險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