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算計

第八十六章、算計

兩個人同時咬著那顆葡萄,趙六道頓時全身一僵,空氣裏有絲詭譎的波動,然後他嚐到了腥鹹的味道,柳七正皺著眉頭,幽深的眸底裏一片幽怨!

趙六道急急鬆開嘴,看到少女殷紅的唇角一點嫣紅,血珠兒浸透出來,“對不起!”

柳七伸手撫過嘴唇,皺眉,“心肝兒,你吃你的葡萄,幹嘛咬我?”

趙六道趕緊伸出微微有些粗糙的手指輕輕的撫過她唇角的血跡,“我不知道你……”

趙六道一臉的愧疚,柳七時常會做一些讓他始料不及的輕薄舉動,他真的以為柳七隻是喂他一顆葡萄,沒想到她連自己的嘴也喂過來!

柳七臉的幽怨,多好的小清新,結果給趙六道這個笨蛋給毀了,她嘟著嘴,幽傷的看著他,然後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她好像看到六道吃醋,於是就過來哄哄他呀!結果……柳七心底那些傷心啊,走到床邊,將整個頭都埋了進去!

趙六道急得走過來,將柳七從床上拉了起來,抬著袖子,輕輕的替她擦著嘴角的血跡,他有些緊張道:“為什麽血流個不停!”

“那是因為你太用力!”柳七憤憤的言道!

趙六道手足無措,“我去找大夫來!”

柳七無可奈何,拉住趙六道要跑的身子,說道:“你幫我吹吹吧,應該吹吹就不會再流了!”

就破了個嘴唇還要找大夫?萬一大夫問起來,她這是說她自己咬破的呢?還是六道咬破的?若是自己咬的,似乎這角度不對啊,若是六道咬的,這個當然就會更加不對了!

少年臉色焦急,也顧不得多想,嘟嘴輕輕的朝柳七的嘴唇吹了吹氣!他那張俊逸驚絕的麵容再加上嘟嘴的動作,看得柳七一陣的心猿意馬!

柳七將雙臂勾在趙六道的脖子上,語氣曖昧的說道:“你說葡萄好吃,還是我好吃?”

趙六道後退了一步,一臉的窘迫!柳七將他給拉了過來,說道:“快吹吹,躲什麽躲!”

趙六道隻得再次嘟唇吹氣,柳七慢慢的將臉給湊近,那溫熱的氣息便吹在她的嘴唇上,趙六道一僵,柳七那小舌頭便纏卷了過來,輕輕的在他的嘴形上輕描著。

房內的空氣,頓時有些旖旎的色彩!少女那溫涼的小舌就像軟軟的棉花糖一般,小心翼翼的輕探過來!

房外有過路的腳步聲,趙六道一驚,匆忙間拉開柳七的手臂,後退了幾步,走過去開門!門外什麽人也沒有,少年心底似乎有種被人偷窺的窘迫感!

柳七撇了撇嘴,坐回了桌前,漫不經心的剝著葡萄,然後搖了搖頭,說道:“心肝兒,這是客棧,來往的客人很多,你太緊張了!”

趙六道深深的瞟了一眼柳七,小心翼翼的關上門,又將門栓栓緊了些少,這才回到桌前坐下!柳七遞了顆果子過去,說道:“來,吃櫻桃!”

趙六道看了一眼,這回不用嘴接了,直接伸出手來,從柳七的指尖接過去,說道:“我自己會吃!”

“心肝兒,我們來玩個遊戲吧!”柳七朝他眨了眨眼睛!

趙六道果斷的搖了搖頭,“不來!”

每次都是她贏,趙六道並非輸不起,隻是不想輸了以後的後果!

柳七無聊的朝他扔了顆葡萄,說道:“你不敢吧,為什麽不敢?要不我讓著你!”

那顆葡萄正好扔到趙六道的臉上,趙六道微微蹙眉,說道:“沒有不敢,隻是不想來!”

柳開又扔了一顆花生過去,趙六道這人的性子冷僻得很,但是性格又很穩重,不像秦重那般隨意的一激就露出破綻了!激將法對趙六道來說,是沒有用的!

趙六道將花生剝了殼,將紅紅的花生米塞到柳七手裏,自己撿著旁邊的葡萄慢吞吞的吃著。

門外有敲門的聲音,柳七沉沉的喊了一句,“誰?!”

“小的是客棧裏的夥計,給二位送晚膳過來!”門外是恭敬的聲音。

趙六道聽後,趕緊將桌上的東西拿開,跑過去開門,看到夥計的那一刹那,伸手將飯菜給拿了進來,隨手又送了門,帶上了門栓!生怕剛剛的發生的事情被人看到,柳七指了指窗戶!

趙六道放下飯菜,將窗外也栓得死死的,這才回到桌前坐下!

柳七淡淡的挑眉,“心肝兒,萬一著火,咱們不是被關死在裏麵嗎?”

趙六道瞠了她一眼,真希望不認識她,沒節操也就算了,平常猥瑣的也算了,可是總這麽叫他心肝兒,萬一被人聽到怎麽辦?

吃過晚飯,柳七便拿著秦重留下的宗卷一件一件的看著,趙六道坐在她的對麵,手裏的拿的是一本刀譜秘籍!伸了個懶腰,似乎覺得趙六道今天有些怪怪的,幹脆放下手中的卷宗,說道:“六道,你有話跟我說嗎?”

趙六道盯著書上的字,一個字也沒有看下去,猛然聽到柳七這麽一說,眸底微微泛過一絲尷尬的光芒,臉頰也紅了紅!

柳七突然站了起來,走到趙六道的身邊,伸手探入他的衣內,摸出一個硬硬的潤滑的東西出來,正是趙六道之前在街上用一兩銀子買的簪花,難怪柳七一直覺得趙六道身上藏了東西!

簪花很別致,在燭光的照耀下,泛著暖柔的光芒,柳七上上下下,仔仔細細觀察了許久,最後言道:“六道,你剛來盛京,怎麽買這個?莫非是今天在街上看到哪家大戶的千金,想買這個去送給她吧?好像今天郭大哥也沒有跟我提你上街遇過英雄救美的事兒啊!?”

趙六道被她那神反應給驚呆了,連他都沒有想到過的事情,她是怎麽想到的?

“不說話,難道是默認?”柳七臉色漸漸有些沉了!

趙六道沉悶的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啊?你不說,我回頭去找郭大哥問問!”柳七搖了搖頭,將簪花放回了趙六道的手裏,剛轉身,卻被趙六道拉住,少年站了起來,手中的簪花輕輕的別在柳七的頭上!

柳七呆了呆,似乎明白了!嫣然一笑,伸手去摸頭發上別著的珠花,說道:“早說給我買的,不就行了嗎?”

趙六道言道:“郭大哥說你會不喜歡!”

所以他生怕拿出來的時候她會不喜歡!上回趙六道買了個細銀簪給她,結果她用來一下子就戳到屍體上試毒了!

“喜歡!誰說我不喜歡!”柳七摸了摸,然後放開了手,覺得就這麽別在頭上挺好,可惜這屋子裏沒有鏡子,於是她推了推趙六道:“六道,你看,好看嗎?”

“好看!”趙六道毫不猶豫的說道!

柳七臉上泛著深深的笑意,喃喃道:“我就說我天生麗質,插什麽珠花都好看嘛!”

趙六道別過臉去,拿起手中的秘籍接著看起來,心底卻掩飾不住的欣喜,因為如意說她喜歡!

柳七翻閱著卷宗,時不時的瞟一眼麵前的趙六道!她知道她是沒有機會戴上這枚簪花的,不過她會好好的收藏起來,珍惜趙六道的心意,她突然想了起來,從懷裏掏出一個重重的錢袋扔到了趙六道的麵前,“這是一百金!聚賢閣裏對詩得來的!”

趙六道疑惑的看著她!

柳七揮袖,緩緩而道:“你送我禮物,我當然也得送你禮物,對不對?如果我們能在盛京安定下來,就用來買房子吧!”

一百金應該可以買個小院落了!如果她能一鳴驚人的話,或者還有府邸,不過萬一沒有,她也不打算回去了,她一定要入仕,否則沒有機會替父母申冤,更加沒有機會報仇!

趙六道看到她眼底一抹堅定的光芒,將那錢收了起來,他已經知道柳七為何一定要來盛京了,她如果跟普通的女子一樣,那她完全可以和他呆在上石村裏,一輩子過著平凡的日子。他知道她的理想生活並不是這樣,所以他便不問,隻會在她的背後默默的支持著她,然後會努力的讓自己和她站在同一個高度上!

趙六道明白自己沒有南宮闕那麽高的權力和地位,所以他才會想到努力去做!讓柳七知道,他也能讓她感覺到信任和自豪!

第二天清晨,於小含帶著早餐過來,看到趙六道將門打開,疑惑道:“六道哥,你幹嘛還在門裏頂了桌子和櫃子?”

趙六道還不是怕萬一有人闖進來,看到柳七睡覺的風光怎麽辦?而且柳七沒有束胸,他也是肯定不會開門的!

柳七此時已經將胸束好,換上了那件那件繡綠紋的紫長袍,外罩一件亮綢麵的乳白色對襟襖背子,腰間係著的是一條雲白色的織錦腰帶,烏發束頂,雋秀的臉上有著自信的光芒,聽到於小含所說的話,緩緩而道:“我們初來京城,怕萬一有賊欺負生客,偷摸自己拿東西!所以六道才把櫃子和桌子都用來頂門了!”

於小含將飯菜放上了桌,看了一眼淩亂的床鋪,說道:“公子,六道哥,你們先吃吧,我去整理床鋪!”

柳七見她學了一天的規矩,居然還學會了不跟主子一起用餐了,也沒有說什麽?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運,於小含要跟來,就必須要接受自己的身份,如果她不願意接受自己的身分,那還不如一輩子呆在村子裏,等到了時間便嫁人!

趙六道舀了粥放在柳七的麵前,又給自己舀了一碗,拿起了盤中的饅頭啃了起來!突然聽到於小含一聲驚愕的叫聲!

然後她的手中拿一枚簪花說道:“咦,公子的包袱裏怎麽有女子用的珠花?”

趙六道臉色一白,扔了饅頭伸手就過來將簪花給撿了過去,冷冰冰的說道:“誰叫你亂翻東西的?”

於小含一愣,眼底有著疑惑的光芒,眨了眨單純的眸子,說道:“六道哥,你幹嘛這麽緊張?”

柳七撫額,長歎:我去!

於小含說道:“我在公子的包袱裏看到的,你搶了去幹嘛?又不是你的?”

趙六道一噎,他這承認也不是,不承認也不是!於小含見他發呆,趕緊將簪花給搶了過來,開心的說道:“好漂亮,公子,你看漂亮嗎?我昨天想讓水碧姐姐帶我去逛街,可是她說公子交代了她,教我規矩!這簪花這麽精致,怎麽漁陽縣城主就沒有呢,就算是有,也好好幾兩一個呢!都夠我們捕半年的魚了!”

於小含一邊說著,一邊別在了頭上的發髻上,開心看著柳七!

柳七淡淡的一笑,“是很漂亮!”

趙六道伸手去搶於小含頭上的東西,被柳七一把拉住,她早就應該想到於小含現在是她的丫環,丫環是有資格收拾主子的行裝和包袱的!

趙六道眸底一片寒意,憤憤的看著於小含!於小含朝趙六道吐了吐舌頭,望向柳七,問道:“公子,這簪花是從你的衣服裏掉出來的,你什麽時候買的?要送給誰?”

柳七咬了咬唇,緩緩笑道:“這是我……我娘臨終前留給我的遺物!”

於小含一驚,趕緊將簪花從頭上拔了下來,一臉的愧疚,說道:“公子,對不起,我不知道!”

六道冷冷的瞟了一眼柳七,虧她連這話都編得出來!

柳七很體貼的拍了拍於小含的肩膀,說道,“沒事,你也不知道!”她伸手從於小含的手裏將簪花拿了回來,然後小心翼翼的放回了包袱裏,提醒道:“小含要是喜歡什麽,回頭讓郭大哥帶你去買!看到什麽胭脂水粉首飾衣服什麽的,都買一些!”

柳七說完,將一錠金子放到了於小含的手裏!

於小含杏眸一瞠,吱吱唔唔道:“這麽多錢?!”她從來見到最多的就是銅錢,偶爾見過一些碎銀,還從來沒有見過金子!頓時看得直了眼!

柳七揮了揮袖,言道:“今天你就讓郭大哥陪你去買些東西吧!”

於小含感動的眼淚都流出來了,說道:“公子,你對我真好!”

柳七笑意盈盈,心底暗暗的想,為了保住六道送我的簪花,我連我娘都利用了,現在又損失了一兩金子,還有比她更可憐的人嗎?

於小含拿了錢,果然很開心的去找郭雄了!結果她沒有找到郭雄,卻看到躺在床上睡得像隻死豬的秦重,秦重的臉上還帶著淡淡的傷痕,於小含站在那裏一時手足無措,推了推秦重,言道:“秦訴師,郭大哥呢?”

秦重昨天晚上被那三小姐揍了,揍得很慘!那三小姐非逼著他承認,他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幸好南涯極時出現,將秦重從那些惡奴的棍棒底下撈了出來!

秦重懶懶的睜開了眼睛,看到有屋裏有女人,頓時那覺就醒了一大半,騰的一下坐了起來!惱道:“你怎麽進來了?”

於小含哪裏知道秦重這麽重的起床氣,有些愧疚的道:“我是過來找郭大哥的,誰知道門沒有關,就進來了!”

秦重怒道:“滾出去!”

於小含怔了怔,她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被人這麽吼過,頓時那驢脾氣就上來了,哼道:“我進來找郭大哥,關你什麽事?你睡你的!你看你這樣子,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到哪兒喝花酒去了,衣服上還有唇印,臉上還有傷痕!一看就沒幹過好事!”

“唇印!?”秦重一驚,一低頭,果然看到衣襟上有片紅紅的胭脂痕跡!全身上下到底都有輕微的傷痕,衣服也皺了!他那臉色就更加的難道,指著於小含說道:“去幫爺拿件衣服過來,就在那邊那個櫃子裏!”

於小含疑惑道:“我為什麽要幫你拿衣服?你以為自己是誰啊?”

“你不是個丫環嗎?拿個衣服就是丫環應該做的事情!”秦重惱道!

他覺得這天下的女人若都如柳七這般陰險,又或者如於小含這般任性潑辣,隻怕他以後都不敢喜歡女人了!

昨天晚上南涯還跟他訴說苦處,說自己喜歡上了男人!還嚇得秦重一個激靈,一臉的膽戰心驚,嚇得再也不敢接近南涯了!

於小含看到秦重這般臉色驚惶模樣,微微的疑惑,說道:“不就是沒有給拿衣服嗎?你這麽傷心做什麽,我是柳哥哥的丫環,又不是你的!好吧,好吧,我去幫你拿,不過你可千萬不要再傷心了!好像我欠了你錢似的,我可告訴你,我家公子給我錢了!”

於小含走到櫃子旁邊挑了一件月白色的雲錦衣袍,送到了秦重的麵前,輕輕一哼,說道:“我去找郭大哥陪我了!”

於小含隻知道郭雄姓郭,並不知道郭雄真正的名字,所以柳七也不怕於小含無意之間將郭雄的名字給說出來!郭雄和趙六道也很默契的將一些事情隱瞞於小含,不希望她知道得太多!

秦重被於小含丟過來的袍子蓋了個滿臉,他緩緩而道:“行了,不用找他了,我陪你去逛街就是!”

郭雄已經被柳七派去查淩家的血案,盯著司徒澄去了,秦重一早醒來就沒有見到郭雄,想必就是昨天晚上一直沒有回來!

再說了,秦重覺得自己不可能跟南涯一樣,他性取向很正常啊,不可能喜歡公的!於是便答應了於小含!

柳七和六道到了比武的現場,六道領了個號碼牌子,已經排到第五十四號了!於是兩個人又在城中逛了逛,柳七不知不覺的已經走到了以前的家門口,一抬頭,便看到大司馬府的牌子已經換成了司徒府!

她眸一陣寒冽如霜的寒意,她的目光如刀般一下一下的剜著頭頂上沉勁有力的三個大字,司徒府!嘴角泛起一絲譏諷的笑意!

司徒澄!你住了曾經是淩府的宅子,害死淩家滿門,難道就不怕淩家的冤魂晚上來找你索命嗎?還是你本來就心狠手辣,一身的煞氣,不怕晚上做惡夢!?

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走出來的是一個相貌秀美的丫環,那丫環十七八歲,身著一身淡紫色的裙裳,手中挽了一個藍子,頭上的發髻綰成了婦人髻,她身後開門的奴才說道:“春雁姐,又出門買菜呢!這種事情交給底下的小丫環去做不就行了嗎?”

春雁微微一笑,柔聲說道:“大人喜歡吃什麽,丫環怎麽會懂?再說大人剛剛回來,我去買幾塊豬骨和雞肉一齊燉燉,給大人好好補補,大人隻喜歡吃我挑的!”

奴才笑嗬嗬道:“是啊,大人隻吃春雁姐選的菜,做的菜!”

春雁怪嗔的瞠了一眼那奴才,挽著藍子,轉身出府!她在司徒澄的府裏當了大丫環,什麽事情都是她作主,隻有她知道,她之前是淩家七小姐身邊的丫環,為了和司徒澄在一起,他們一起聯合著想要將淩家弄垮!

淩家滿門被誅,可是司徒澄卻請求戶部將他的府邸安排在曾經的淩家,說是為了懷念淩家對他的知遇之恩!淩家通敵賣國的事情,還是他大義滅親來審判的!朝中誰不識他是非分明,讚賞他深明大義又感恩情深!

春雁從柳七的身邊經過,覺得柳七那目光甚是冷冽,疑惑的一回頭,淡漠了瞟了柳七一眼,微微的皺眉!想著這寒酸的登徒子不會是看中她的美貌了吧?她一直自認自己有幾分的姿色,否則司徒澄寧可跟她上床,也不願意跟七小姐!七小姐相貌出眾,卻少了女子應有的那份柔情與楚楚動人!而且最喜歡解剖屍體,就像司徒澄所說的,七小姐身上總有抹屍體身上的腐屍味!讓人覺得惡心!若不是他需要利用七小姐,他也不會去喜歡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將軍小姐!

柳七了咬唇,忍住心底的衝動,拍了拍六道的肩膀說道:“我們回比武場吧,說不定就輪到你了!”

六道認真的點了點頭,這回他一定不能讓如意失望,他想要更好的保護她,比南宮闕更有能力保護她!

第一天比武,幾百名的考生之中,六道已經進了前五十名,再過接下來的幾場淘汰,剩下最後五個才會有一係列的比試,包括拳腳,刀劍,箭法,以及兵法策略!

傍晚,郭雄才緩緩的回來!柳七泡了一杯茶水放在郭雄的麵前,說道:“郭大哥,怎麽樣了?”

郭雄歎了一口氣說道:“司徒府的書房守衛森嚴,一整個晚上,司徒澄都呆在書房裏翻閱宗卷,連睡覺都在書房裏,我完全沒有機會!就算是白天,司徒澄也小心之至,我暫時沒發現什麽?”

柳七眉宇微寒,說道:“他將書房防得這麽嚴,不可能沒有什麽秘密!”

郭雄說道:“我也是跟了一天一夜,也沒發現司徒澄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不過我在書房裏發現了這個!”

郭雄從懷中掏出一個漆了黑漆的牌位出來!

牌位上寫的是,淩如意之位!柳七心底一悸,撿了起來,隨意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說道:“郭大哥,你把這個拿來做什麽?”

郭雄笑眯眯的說道:“小七,你發現沒有,司徒澄居然暗中給把反叛者的家人偷立牌位,這要是傳到禦史那裏,足可以參他一本的了,就算我沒有找到其他的證據,但也足可以讓司徒澄不好過!”

柳七將牌位扔到了郭雄手裏,說道:“這倒是個好主意,隻是司徒澄藏得這麽深,又怎麽會讓那些整天沒事幹的禦史抓到把柄?”

郭雄無奈的說道:“得,我還回去盯著,找他的把柄便是!”

“等等!”柳七眉目一揚,眸底有一絲笑意,說道:“郭大哥,你再回去一次,隨便的在司徒家的偷些錢財,然後……”

柳七左右看了一眼,湊近郭雄的耳朵細細說著。

郭雄聽後,眼前一亮,說道:“小七,還是你有手段,這樣就不用我們親自動手了,到時候可是那司徒澄自找的!”

趙六道端了飯菜起來,看到郭雄和柳七兩人眼底的奸逞之色,疑惑道:“你們又在商量什麽?”

郭雄笑嗬嗬道:“沒什麽,就是小七跟我說,有辦法替我找出上郡同知胡大人的一案線索,我聽了之後,覺得心情高興。對了六道,我還沒恭喜武狀元比武,你已經進入了前五十呢!”

趙六道擺好碗筷,沉沉的說道:“吃飯了!”

他的目標是武狀元!唯一的第一名!雖說進了前五十的考試者前途也很好,會分配到各地有前途的崗位上去,但是六道可不屑!

郭雄吃過晚飯,卻再去了趟司徒府,順手摸了主屋裏幾件值錢的東西,又潛到了書房附近,發現書房的守衛比起之前還要森嚴了幾分。

書房內燭光跳躍,映著男子修長如玉的身影,司徒澄放下手中的卷宗,一回頭突然覺得書房裏似乎還了些什麽!

春雁小心翼翼將煮好的夜宵放在書房朱上幾上,嬌柔的說道:“大人,休息一下吧!”

她此時穿著一件壓低了抹胸的束裙,胸口露出深深的一抹瑩白,勾勒出一道深深的溝。女子媚眼如絲,如玉般的柔荑輕輕的將舀好的湯送了到了司徒澄的手裏。

司徒澄臉色冷毅,淡淡的瞟了一眼春雁,說道:“先放那!”

春雁眸色瀲灩,緩緩地說道:“大人,奴婢替您揉揉肩!”

司徒澄皺了皺眉,寒眸裏泛過一絲陰冷之色,對女子的觸摸沒有什麽感覺!倒是他的腦海裏突然出現了一個聲音,那聲音清婉調皮,不羈小節,她說:累不累啊,我幫你捶捶腿!

那時,女子的麵容俏麗,明媚的眸子有著讓人覺得心暖的情愫,讓人也情不自禁的被她的心情所感染,心情也會變得好起來!

那時,他不屑一顧,總覺得那女子配不上自己,雖然她擁有驚世之才,可是他就是對她不屑,一個隻會和屍體打交道,不懂溫順,嬌柔的女子,而且還是別人不要,還嫁不出去的!他又怎麽會放在心上?他沒有討厭她,已經是很好的了!

春雁似乎又看到了司徒澄眼底的那抹溫柔的痛楚,每次司徒澄想到小姐都會發呆,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那裏,看著小姐的牌位發呆,一發呆就是好幾個時辰!春雁心底恨恨的,恨小姐,為什麽死了還不讓人清靜,偏偏還要搶走她最愛的男人的心!

司徒澄驀然的想起來,如意的牌位不見了!他一直將它埋在最深的抽閣裏,當他累了的時候,總會拿出來撫摸著那上麵的每一個字,想像著那個風華絕代的女子,巧笑嫣然的場景!想著那日在刑場,她一臉的決絕,眼底全是濃濃的恨意,他的心也不由得一陣的抽痛!他曾經想過,等如意逃了,他便隨便抓一個人回來,說是淩家外逃的小姐,然後給朝中交差,可真沒想過當他打算處理那名假的淩小姐之前,她卻自己回來了!

春雁輕輕的揉著男子的腿,臉角含笑,緩緩的說道:“大人,你說過扶奴婢當夫人的!”

司徒澄猛然一抬眸,目光冷厲看著她!

春雁嚇得臉色一白,說道:“奴婢不是催大人的意思,奴婢知道大人現在正處於事業巔峰期,娶一個罪囚家的奴婢當夫人會引人非議!可是奴婢總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

“你已經是府裏的大丫環了!”司徒澄冷冷的說道!

“可是……”春雁抿了抿唇,不知道如何說,隻是瞠著一雙楚楚可憐的水眸看著他!

司徒澄眼底閃過一絲煩躁,將春雁拉到懷裏,伸手將女子身上單薄的衣服扯去,一把抱起將她扔到旁邊的軟榻上,整個身上壓了上去,抬起女子的腿,毫無前奏的進入!

春雁一聲痛楚的輕吟,咬了咬牙,卻沒有說話,癡癡的看著在自己身上瘋狂肆虐的男人,先前的不適的,漸漸的被陣陣的歡愉替代,女子聲音媚蠱,緩緩而道:“大人,求您輕點。奴婢受不住!”

男子完全不理會她的求情,反而更加的狂肆!

春雁抓著男子的衣服,喃喃道:“大人,奴婢,奴婢有了!求您……輕點,別傷著孩子!”

正在瘋狂運動的男人突然抽出身來!目光陰寒,扼著女子的下巴,說道:“你說什麽?!”

突然的空虛感讓春雁感覺到不適,又突然被男人那冷寒的目光給嚇到,她趕緊撲過來想抱男人的身體,男人嫌惡的將她推開,一字一句,冷冷的說道:“你剛剛說什麽?!”

春雁眼底有抹驚惶的光芒,說道:“奴婢,奴婢有了大人的孩子!已經三個月了,奴婢看過大夫了,大夫說孩子很正常!”

“墮了!”司徒澄冷冷的扔下兩個字!

春雁之前的欣喜已經全然不在,不敢置信的看著司徒澄,“大人,你真的就這麽狠心?殺了自己的孩子?”

司徒澄正緩緩的係好褲子,冷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有資格生下嗎?”

春雁覺得一陣絕望,上前抱著司徒澄的腿言道:“大人,你說過讓春雁當夫人的,春雁如今也不求當夫人了,春雁什麽名分也不要,隻求大人留下孩子!”

司徒澄一腳踢開她,朝門外吼道:“來人!”

這世上,隻有如意才配生下他的孩子!其他的人都不配!門外的侍衛進來,司徒澄指著屋內衣衫淩亂的春雁說道:“你是想自己動手打掉,還是讓我動手?”

春雁一驚,看著那兩個一臉冰霜的侍衛,咬了咬牙,心底再次升起了一抹淡淡的希望,言道:“大人,那是您的孩子啊,求大人高抬貴手,虎毒還不食子!”

司徒澄冷冷的說道:“杖刑,把到她肚中的孩子打到掉了為止!”

“是!”

侍衛上前架著春雁便往外走!

春雁嚇得臉色發白,吼道:“大人,你是不是沒有心啊?奴婢對大人一心一意,就算大人看不上奴婢,可是孩子可是大人的!大人,求求您不要殺了孩子,孩子是無辜的,大人……”

女子的哭喊聲,漸漸的被慘痛的叫聲替代,她也從剛開始的求饒,漸漸的變成了絕望,杖枝一下一下的打在她的肚子上,她眼睜睜的看著肚子的孩子在杖下化成了一灘血水,她的目光漸漸渙散,喃喃道:“司徒澄,你果然是沒有心的!當初小姐這麽對你,你對害死了小姐全家!奴婢好後悔!”

一雙墨黑的靴子踩在她身邊的血水裏,男子麵無表情,完全不在意腳下踩的就是他那未出生的孩子,他寬厚的手掌撫著女子蒼白的臉頰,緩緩而道:“好好記著你的身份,這天下除了如意,誰也沒有資格給我生孩子!以後我給你的藥,要主動吃!若不是看在你也曾經幫我對付了淩家的份上,我早就將你殺了!”

春雁的目光渙散,卻強撐著一點意識,“可是小姐已經死了,被你親手殺死的!”

司徒澄眸子突然變得狠厲起來,他知道是他親手殺死如意的,可是如果沒有這丫環的幫忙,他也不可能這麽快的將淩家除去!所以他覺得淩如意的死,春雁也脫不了關係!男人緩緩的而道:“疼不疼?”

春雁倒在了地上,司徒澄彎下身,將渾身是血的春雁抱在懷裏,語氣冷冷的吼道:“都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去請大夫!?”

春雁靠在男人的胸口,感受著男人身上的暴虐之氣,沉沉的閉上了眼睛,這個男人哪怕是對她有一丁點兒的關心,她都覺得是幸福的!

郭雄從屋頂滑入黑夜裏,然後故意弄出聲響,抱著一堆偷來的東西,便往城中跑!

“有賊!快抓賊!”管家提著褲子出來,急急的吼道!

司徒澄將春雁放回床上,轉身朝書房而去,隻要賊不進入書房便可,他剛剛走出門,看到滿府的侍衛已經出動,說道:“趕緊通知京城府尹抓賊!留下一隊人看府!”

郭雄回到客棧,推開柳七和趙六道所在的房門窗戶,跳了進來,將包袱往桌上一丟,說道:“小七,司徒大人府上遇賊,如你如料,他已經通知了京城府尹,京城的捕快和護城軍隊已經全部數出動!現在全城都在抓賊!”

柳七張嘴咬住趙六道遞過來的花生米,朝趙六道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弄得趙六道又是一陣的皺眉,兩個人時常鬧得很歡,郭雄也見怪不怪了!

柳七桌上的牌位塞到包袱,說道:“郭大哥,那麻煩你再去城裏溜一圈!”

郭雄說道:“急什麽啊,等他們搜到這裏來了,我再從後院溜出去,趁著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再將賊物丟到京城府尹的手裏!”

柳七塞了一串葡萄在郭雄的手裏,言道:“郭大哥,來先吃點水果!”

郭雄又將他在司徒府所見的事情說了出來,告訴柳七,又加了一句:“真他媽的沒人性!”

柳七麵無表情,緩緩而道:“變態啊,不過自作孽不可活!”春雁這回可真是長教訓了!隻是沒想到司徒澄會這麽狠毒殘忍,直接命人用杖子將春雁肚子裏的孩子,生生的給打沒了!

柳七從來不去同情壞人!春雁有今天這種下場也完全是自作自受!

趙六道盯著包袱中的那塊牌位,他一直想問柳七,為什麽司徒府會有寫著如意的靈位,明明如意隻是洛家的小姐,從未來過盛京!而且如意沒見過什麽司徒澄,可是每次看到司徒澄的時候,眼底都有恨意,她平日裏都將情緒控製很好,可是她對司徒澄的那抹恨意似乎是出自骨髓的!

柳七看到趙六道眼底的疑惑光芒,一整天了,他卻一直沒有問出口,想必是想著讓她自己親自說出來!

若是隻是自己被司徒澄騙了,然後死在他的手裏,柳七倒也不會這麽恨,最多會認為是自己自作自受!可是父母兄長還有嫂嫂們全部都是因為司徒澄而死,這種仇恨便已經升級到了滔天的恨意!

樓下有官兵搜查的聲音傳上來。

郭雄提起包袱,說道:“小七,我再去溜一圈!”說罷,便從窗外翻了出去!

柳七回眸,看著趙六道那張驚豔絕絕的臉蛋,說道:“心肝兒,你真想知道我為何一定要來盛京,而且一定要入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