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這是在妒忌

第二十八章你這是在妒忌

夜晚睡覺,趙六道一想到那麵目全非的屍體,便總覺得心裏毛毛的,推了推睡在身邊睡相百態的少女,少女翻了個身,整個身子撲到他的身上,睡相稀裏嘩拉的!六道伸出手臂抱了抱撲上來的柳七,聞著她身上淡淡的少女體香,心裏才安定了一些。

他也想開了,這貴族女都不緊張,他有什麽好緊張的?

不過對死屍心存惶恐,不是每個正常人都會有的情緒嗎?她不僅敢去碰,還睡得這麽香甜,什麽事兒也沒有。

第二天中午,縣令果然又來上石村了,身邊除了衙役,還有幾個過來認親的人男女。旁邊的老縣丞拿著文書指了指那具屍體,對那幾個男女言道:“你們看看是不是你們的親人。”

衙役掀開了白布,那幾個男女看了一眼,紛紛的搖了搖頭。

縣丞言道:“你們仔細看清楚了!”

認親的男女搖頭,戰戰兢兢道:“看清楚了!”

黃大人的轎子也緩緩的停了下來,不過離廣場很遠,捂著口鼻下轎,一身官府通順熨貼著他那肥膩的身子。

村民們離廣場很遠,圍在那裏看熱鬧。柳七好不容易才擠身進去,走到黃大人的麵前,微微一揖禮,“大人,我有話要說。”

黃大人眯眼,瞟了一眼柳七,語氣憤然道:“怎麽又是你!?見到本官,為何不下跪。”

柳七目光清亮,語氣凜然,“回大人,我有功名在身,見七品以下官員可免跪。”

趙六道撫額,很想離柳七遠一點,她一個女人,再怎麽彪悍猥瑣,也不可以成為男人,頂多是個女漢子,哪裏來的功名?!這人說謊從來都是臉不紅,心不跳,呼吸還很勻暢!

黃大人疑惑的看了柳七一眼,沒有追究這下跪或者不下跪的事情,揮了揮官袍的袖子,言道:“有什麽事稟報?”

這個黃大人明顯是不將柳七放在眼裏,讓她稟報,也是給足她十分的麵子。

“請大人準許梁仵作再檢驗一下屍體,我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想讓梁仵作指點。”柳七指了指梁全,她這麽說,明眼人都聽得出來,這是給梁全台階下啊。

梁全昨天驗屍的時候,被柳七的幾句話噎得有些難堪,但是又死要麵子,不想承認自己的錯誤。

梁全聽此,輕輕一哼,叫助手拿了檢驗的工具來,對柳七說道:“你可看清楚了?別再有什麽疑惑,又來問我。”

柳七接過助手的檢驗工具,“柳七明白,請仵作大人動手吧。”

梁全冷冷一哼,拿了專用的手套套在手上,“好好看著。”

說完將屍體的全身都檢驗了一遍,言道:“死者二十出頭,女性,身高一百六十公分,身上沒有特殊的外傷,不排除失足落水而亡。按照季節和屍體的腐爛程度可推斷,死者至少死了半月以上,死者身上身著的綾羅價格不扉,應是富貴人家的小姐或者夫人。”

“我覺得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夫人。”柳七取了檢驗工具裏的另一雙驗屍體手套戴在了手上,掀起死者的衣裙,拿起解剖刀移到死者的腹部,緩緩而道:“腹脹的原因定是懷有胎兒的緣故,十六周以上的胎兒基本已經成形,隻要剖開死者的小腹便可以看到。嗯,黃大人和老縣丞可否回避一下。”

梁全見柳七比自己還理所當然,頓時怒了,“你住手!”

柳七瞟了他一眼,“既然你我各抒己見,不如解剖看看。”

“死者為大,沒有死者的直係親屬允許,你怎可褻瀆死者的屍體?”若是具男屍,梁全倒不會這麽緊張了,可這再怎麽麵目全非也是具女屍。

大周朝對女子的作風管得很嚴,閨中女子大多是呆在家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算是出嫁了的女子,這身體也隻能讓夫君看到。就算是死後,也不容得非親屬人的觀看。

旁邊的老縣丞指了指柳七,問旁邊的村民,“這人是誰啊?梁仵作查案,來指手畫腳,像什麽話,果然是刁民也。”

正好張家大叔站在老縣丞的身邊,“這位柳七可是咱們村子裏鼎鼎大名的第一獸醫!我們家那頭難產的老母豬,都快要死了,都是他給接生的,村子裏還聯名送了他一塊第一獸醫的匾呢。”

一個給畜生冶病的,就這麽目中無人?!縣丞正欲上山阻止柳七。

張大叔抓著他的衣袖,一臉的憧憬:“我說羅縣丞,我家兒子滿貫在衙門做事做得還好吧?”

縣丞疑惑道:“你家兒子?”

“對啊,就是在衙門裏掃地的那個。”張大叔一臉的榮耀,整個村子,就他家的兒子有前途,在政府機關工作。

“給衙門掃地的?”

“是啊是啊,就是那個一頓飯吃兩斤米的那個。”張大叔一臉的欣喜,沒想到縣丞也知道自己的兒子!

縣丞搖了搖頭,幹脆道:“不認識!”

“……/”張大叔。

人群裏擠出一頂鑲金紅幔垂明珠流蘇的轎子,轎內一個三十出頭,一身華服,頭頂金冠束發的男子牽著一個相貌秀美的少婦走了下來,夫婦身後跟著兩個家丁。

“黃大人!”

黃縣令正用官袍大袖捂著口鼻,突然見到一身華服的男子,微微一愣,言道,“這不是石老爺和石夫人嗎?”

“小的正是上靖村的石京,前些日子我府裏的一個丫環偷走了賤內的的首飾,攜卷前逃,後來看到城中的告示,看到死者的衣物與我夫人前些日子丟失的一模一樣,便過來看看。”石京一張白淨的臉,眼中有商人特有的隱隱精光。

男人身邊的婦人掩帕,一襲精致的廣袖長裙,小腹微突,十指丹蔻鮮紅,目光裏泛著一絲謹慎的光芒。

男人拍了拍婦人的手背,“是不是小桃,等會我過去看看便是。”

婦人輕拭眼角的淚痕,不動輕色的說道:“小桃跟我妾身十年了,她偷了東西潛逃,其實妾身一點也不怪罪於她,若真的是小桃,請夫君好好將她安葬,妾身心裏也會舒服一些。”

男人精明的眼底湧現起深深的柔情,“夫人總是這麽心地善良!”

婦人不好意思的垂眸,擦拭著眼淚,點了點頭,一派溫馴婉約的模樣。

柳七見趙六道盯著那石夫人目不轉晴,語氣不悅,“六道,我不介意你出門看美女,不過你不怕石老爺等會把你大缷八塊嗎?”

趙六道輕哼,“我隻是覺得像那位夫人那樣,才像女人!”

柳七手裏拿著寒光凜凜的解剖刀,對著趙六道邪邪一笑:“騷年,那叫綠茶表!俗稱白蓮花,低俗的男人才會喜歡那種說話溫柔,底氣不足,走路三搖,弱不經風,動不動就抹眼淚的!一哭二鬧三上吊表麵賢惠的女人!其實她們暗地裏啊,指不定做些什麽陰毒的勾當呢!”

趙六道白了她一眼,“如意,你這是在妒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