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阿嚏爺爺的壞注意

盡管這是一場決鬥，但他們是好朋友，布老鼠舍不得出手太重。不想氣球貓已有防備，身子快速向旁一躲，鼠標指針已在他身上，輕輕一點，布老鼠身體當即變成藍色，一動不動了，就像被孫悟空使用了定身法一樣。

此時布老鼠的姿勢還算優美：身體向前傾斜著，右臂伸出一半，手成拳頭狀，左臂回縮向後伸出，手指並攏平伸，右腳在前，左腳在後，除了兩隻眼睛還會眨動，嘴巴還能說話，鼻子還能呼吸，思維還能活動，血液還能流淌，心髒還能跳動外，其它地方就像在這美麗草坪上塑起的雕塑一樣。

“這算什麽？當然你會贏了！”

布老鼠心中不服。

“你說，還有什麽條件？”

氣球貓有些得意。

“不是讓我使用密碼鍵盤嗎？我還沒拿出來呢。”

“誰讓你先動手打了我一掌。”

“那你也不能把我點住不動啊。”

“可以使用複製嗎？”

“不——當然。”布老鼠突然想，如果能複製出幾個布老鼠，那氣球貓就算使用出所有網絡上的命令，也未必就能勝利，但他口中卻說，“如果出現了兩個布老鼠，一個去上學，一個天天玩，那多開心！你要能複製出三個布老鼠，那就一個去上學，一個天天玩，一個天天吃好吃的。你要能複製出四個布老鼠……”

“別臭美了你，我把你替換！”

“那也行啊，把我替換成小鳥，我就在藍天裏飛翔，但是，不能把我替換成烏鴉，黑黑的太難看了；把我替換成魚兒，我就在大海裏遨遊，但是，不能把我替換成烏龜，那是罵人的話太難聽了；把我替換成獅子，我就在深山裏稱王，但是，不能把我替換成兔子，吃的是草，卻要被別人吃肉，太吃虧了；把我替換成……”

“我把你替換成屎克螂，讓你天天滾糞球！”

“哈哈哈……”

布老鼠硬是被氣球貓氣笑。

氣球貓也忍不住笑起來：

“嘿嘿嘿……”

“讓誰啊——阿嚏，讓誰去滾糞球啊？”

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嚇了氣球貓布老鼠一大跳。

氣球貓轉頭一看，正是噴嚏爺爺。原來，他也隱藏了自己。E-mail停在不遠的地方，那是噴嚏爺爺因為害怕驚動了他們，故意停在一邊，然後輕輕走到近處才突然說話。

布老鼠雖然不能轉頭，看不到噴嚏爺爺，但從氣球貓臉上恐懼的表情，已經知道噴嚏爺爺距離很近。現在，他們再想跑已經來不及，何況，布老鼠的身體還是藍色，根本動不了。

他們互相看一眼：

氣球貓臉色變得通紅，顯然害怕到了極點；布老鼠臉上雖然看不到紅色，但從眼睛裏透出了極大的恐懼。

“兩個臭阿嚏小子，不用害怕，我沒帶阿嚏臘月蘭種——阿嚏，種子。”噴嚏爺爺說完揚揚手，走到布老鼠眼睛能看到的範圍內停下來，“你們兩個踏壞了我這麽多臘月蘭，說吧，怎麽辦？告訴你們父母呢，還是告、告——阿嚏，告訴你們老師？”

看到噴嚏爺爺果然沒帶臘月蘭種子，兩人的心頓時寬鬆起來，可是噴嚏爺爺這樣一說，又都緊張了，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不知應該怎麽辦。如果讓父母知道了，一個月內別指望再有零花錢，若讓老師知道了，肯定得清洗廁所一個月。這兩個結果，都是他們最不願意的。

“說說啊、阿嚏吧，怎麽辦？”

噴嚏爺爺故意在考驗兩個孩子。

兩個孩子依舊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不知應該怎麽辦。本來動腦筋的事從來都歸氣球貓，布老鼠想不起來就不再想了，隻等氣球貓拿主意，便把眼睛垂下來，不想眼神正好從七星鼠標上劃過，被氣球貓無意識地捕捉到了。

氣球貓低下頭看一眼手中的鼠標，靈機一動：

“有了！噴嚏爺爺，我用七星鼠標，把踏壞的臘月蘭恢複過來行嗎？”

“阿嚏阿嚏阿啊啊嚏——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隻要能把我的草坪恢複到原來樣子，啊，阿嚏，啊——那我就原諒啊、阿嚏，阿嚏你們！”

“那好，我現在就恢複。”

氣球貓說完轉身要走出草坪。因為隻有站在草坪外麵，通過菜單命令，將草坪全部點成藍色，再點擊恢複命令才能恢複成原來樣子。站在草坪上也能使用恢複命令，但是，恢複之後再走出草坪，又會破壞一大片，還要再恢複一次。

再說也會把人一起恢複到進入草坪之前的狀態，連剛才的搏鬥和被噴嚏爺爺追趕的過程記憶都會被抹掉，那剛才的一切經曆都消失了。

布老鼠突然大叫：

“你怎麽一個人走了？想把我一塊恢複啊？”

“哈哈阿嚏、哈……”

噴嚏爺爺已經走向他的E-mail，聽了這話忍不住大笑。

“如果把我恢複到還沒滿月的樣子，那，那，那還怎麽跟你決鬥啊？”布老鼠著急地大喊大叫，“你聽見沒有？”

氣球貓這才想起布老鼠還不能行動，轉回身將指針放在他身上，輕輕一點。

“這還差不多！”

布老鼠頓時能活動了，忍不住搖搖已經酸麻的右臂，拍拍有些酸麻的雙腿，跟著氣球貓走出草坪。

到了草坪外麵，他們都已顯形出來。

氣球貓有幾分得意地將七星鼠標拿出來，抿著小嘴仔細擦擦上麵的灰塵，然後做了一個非常優美的動作，把指針拋向貓不理草坪，再一點點將全部草坪圈住……整個童話島無人不知他手中有這麽個寶貝，卻沒有幾人親眼看到，就連噴嚏爺爺也是第一次目睹。所以，氣球貓不能向往常一樣隨意使用，他要在大工程師噴嚏爺爺麵前好好擺一番闊氣。

氣球貓手中的七星鼠標不是普通鼠標，布老鼠手中的密碼鍵盤也不是普通鍵盤，都是外時空朋友送他們的禮物，相當神奇。

“你就別臭擺了！”布老鼠不愧是氣球貓的好朋友，早已看穿他的心思，“噴嚏爺爺可是了不起的人物，什麽好東西沒見過？你還臭擺什麽呀？”

“誰臭擺了？！”

虛榮心被揭穿，氣球貓好沒麵子，瞪了布老鼠一眼，這才手指一彈，點開菜單，點擊恢複命令。隻見貓不理草坪一陣顫動，顏色一點點變淡，之後一晃全然不見了，接著出現了一片高低不平的荒地。

“天——阿——阿——阿嚏，啊——”

噴嚏爺爺早已乘坐E-mail過來，看到草坪變成這樣子，頓時驚呼一聲，趔趄幾下，差點昏倒在地，好在被布老鼠及時扶住。

“怎會這樣啊？阿嚏，天啊！我的貓不理草坪啊、阿嚏哪去了？怎麽回到了原來荒地的阿嚏樣子？”噴嚏爺爺大叫不休，“我的貓不理阿嚏草坪啊，我半輩子的心阿、阿嚏心血啊……”

氣球貓也呆住了，如同被孫悟空使了定身法一般。

“氣球貓——”布老鼠仍然攙扶著噴嚏爺爺，“你怎麽搞的？多麽美麗的草坪，你給弄哪去了？快弄回來呀！它可是我們童話島最美麗的風景，噴嚏爺爺半輩子的心血啊……”

“我、我、我、我也不知道啊！”

氣球貓一時之間手足無措。

突然，荒地又顫動起來，開始變得模糊，再一陣晃動，一個綠油油的美麗草坪出現了，顏色由淺變深。上麵曾被氣球貓布老鼠踏壞的臘月蘭，也都恢複了原來樣貌。

“哎呦喂！奇跡耶！”

布老鼠高興得一下鬆開手，差點將噴嚏爺爺閃倒。

“我阿、阿嚏懂了，我懂阿、阿嚏了，”噴嚏爺爺急忙站穩，“七星鼠標把我的草坪徹底改變了！你們看，臘月蘭的顏色變得更深更有亮澤了！要想把一件事徹底改變，就要先把它作廢，然後重新做起。”

後半截話噴嚏爺爺沒有打噴嚏，還真是不容易。

“嘿嘿……我說麽，七星鼠標不會不給我麵子。”

“你又可以臭擺了！”

“啊、阿嚏！有件事我要問你們。”噴嚏爺爺說出了心中的疑惑，“都知道你們兩個是阿、阿嚏——好朋友，一起做好事，阿、阿、阿嚏——也一起搗亂。阿嚏——還一起經曆過許多危、阿嚏危險，今天為什麽要決——阿嚏——鬥啊？”

布老鼠瞪一眼氣球貓：

“噴嚏爺爺，這你得問他。我剛進入陽光鳥學校聊天室，想打聽一下今天的作業，他就說很討厭我。您說，我能不生氣麽？”

“切！”氣球貓又想起了今天最憋氣的事，大聲嚷嚷起來，“你還說很很討厭我呢！”

噴嚏爺爺聽明白了：“看來是氣球貓先說的討厭布老鼠。那好，阿、阿、阿、阿——阿嚏呀——氣球貓，你為什麽要說很討、阿嚏、討——阿嚏—討厭布老鼠呢？”

噴嚏爺爺揉揉鼻子。

“因為，因為，”氣球貓的眼淚開始在眼圈裏晃動，“生活太沒意思了，成天就是上學寫作業，放學也要悶在家裏寫作業，太沒意思了……”

“就是呀，天天都這樣生活，多沒意思？”布老鼠委屈地說，“我還一肚子氣沒地方撒呢，他說很討厭我，那我為什麽不說他很很討厭？！”

“是呀——阿嚏，是呀，你們現在的遭遇我少年阿、阿嚏時就遭遇過，實在太苦悶太沒意思……”噴嚏爺爺回憶起了往事，“少年時代，阿、阿嚏，學習是必須的，好好學習也是必須的，但是，阿、阿嚏、阿嚏——學習之外的生活應該是豐富多彩的，可你們都成了阿、阿嚏——學習機器，太苦悶太苦悶實在太——阿嚏——太苦悶了……”

“噴嚏爺爺，看來您是我們兩人的知音呢。”氣球貓打起了老人的主意，“噴嚏爺爺，您少年時代苦悶的時候，都幹什麽呀？”

“幹什麽？做壞事，打架……”噴嚏爺爺梳理一下長發，“幹壞事是一種阿——阿嚏樂趣，但是不能幹太壞的壞事，阿嚏！傷害人的壞事毀壞公共財物的壞事和違犯法律的壞事——阿、阿嚏，都不能幹，稍稍有一點點壞——阿、阿嚏——還有點意思的壞事阿嚏、阿嚏，我們都幹。”

“噴嚏爺爺，你都幹過哪些‘稍稍有一點點壞還有點意思的壞事’呀？”布老鼠向前湊一步，“給我們講兩件聽聽唄——”

“‘聽聽阿、阿嚏唄——’那可不能隨便啊、阿嚏，‘聽聽唄’……”噴嚏爺爺又梳一下頭發，“不過，我很讚成你倆決鬥，苦悶的時候進行決鬥，既能消除苦悶又能鍛煉體質還能阿嚏，啊、阿嚏——增進搏鬥技術，阿嚏——這很好啊……但是，阿、阿嚏，不能傷害到對方。阿、阿——”

最後一個噴嚏沒有打出來。

“噴嚏爺爺，我們都已經生活在網絡裏了，您還以為古羅馬時代，動不動就決鬥？”

布老鼠有些失望。

“既然阿、阿嚏，既然知道決鬥太阿、阿、阿嚏，太古老，你倆剛才還決鬥？”

噴嚏爺爺揉揉鼻子。

布老鼠故意說：

“其實噴嚏爺爺也沒什麽好玩的秘訣。”

“嗬嗬……你是看不起啊、阿嚏——我，還是激將法啊、阿嚏激我？”噴嚏爺爺認真起來，“告訴你們，最好玩的就是——阿——阿——阿——阿嚏去曆險，去未知時空曆險——隻是，我擔心你們兩個沒那啊、啊、阿嚏膽量……”

“誰說的！噴嚏爺爺，我和布老鼠肯定有這膽量。”氣球貓突然放大聲音，“隻是，隻是去未知時空——怎麽去啊？”

“好啊，我正要送你倆啊、啊、阿嚏，見麵禮呢。”噴嚏爺爺收回紅色E-mail，“你倆再決鬥，而且要公平決鬥，誰贏了我送他這架紅色阿、阿嚏、阿嚏E-mail。它可不是普通啊、阿嚏E-mail，是外時空朋友送我的，可以通往任何一個啊、阿嚏時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