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撓癢癢化敵為友
氣球貓又想到一個好辦法：
“但是，咱倆得犧牲一個。”
“咱倆得犧牲一個？”布老鼠大吃一驚，然後提出抗議，“你肯定讓我犧牲。那不行。”
“現在隻有你犧牲了！”
“讓我做什麽都可以，就是不能犧牲。”布老鼠堅決反對，“再說，我不能從此見不到爸爸媽媽……”
“誰說你不能見到爸爸媽媽了？”
“你不說讓我犧牲嗎？”
“是讓你……不是讓你真犧牲……”
“假犧牲啊？”
“也不是假犧牲……”
“那還是真犧牲啊！”
“你怎麽聽不明白？”氣球貓耐心解釋，“犧牲不等於死亡。我的意思，是讓你來吸引兩隻孔雀，讓它兩個離開這裏，把道路閃出來，然後我衝進去……”
“你直接說調虎離山不就完了麽？還以為你要把我當孔雀食呢。”布老鼠說，“還我聽不明白，是你說不明白！”
“好好好，算我說不明白。不過，就算你願意給孔雀當食品，我還怕孔雀吃完了你拉肚子呢……”
布老鼠氣得大笑：
“你一定吃了拉肚子孔雀的糞，不然嘴巴怎會這麽臭？！”
氣球貓也被氣笑了，然後問：
“現在你知道該怎麽做了吧？”
“我早知道了！”
布老鼠將褲腿往上卷卷，將袖口往上擼擼，蹲了一個馬步，見氣球貓正奇怪地看著他，又低頭看看自己，重新站好將褲腿放下，將袖口也放下來，“嘿嘿”一笑說：
“我雖然勇敢，也得防備孔雀襲擊我雙腿和雙臂呀。”
說完重又蹲了馬步，做了兩個出拳的動作，然後一點點伸出右臂，指著孔雀：
“孔雀小姐，孔雀女士，孔雀公主，孔雀格格，過來，過來，一起過來，和我打！可我不和你們打，我會跑，讓你們追，然後讓你們的霍哥哥衝過去拿時空密碼，怎麽樣……”
氣球貓神情有些緊張地等待著可以衝鋒的時機。
兩隻孔雀同時向前一步，又將脖子往高挺了挺，像發怒了一般，就要向布老鼠發起攻擊，可它們的兩雙腳卻如泰山一般屹立在那裏，一動不動。
布老鼠深吸一口氣，向前挪了挪，仍然指著兩隻孔雀說：
“孔雀小姐，孔雀女士，孔雀公主，孔雀格格，過來，過來，一起過來，和我打！可我不和你們打，我會跑，讓你們追，然後讓你們的霍哥哥衝進去，怎麽樣？”見兩隻孔雀絲毫沒有動的意思，又說，“來呀，來呀，過來呀！和我一起去外麵玩……”
“你這哪是調虎離山？簡直是哄貓睡覺。”
“你來試試呀！”布老鼠一臉的不服氣，“剛才——當然不是你飛來飛去了……”
“我試試怎麽了？我敢保證，隻要我出手，孔雀肯定中計。”氣球貓走到兩隻孔雀麵前，彎腰盯著它們說，“我是氣球貓，雖然做事情有點急性子，可是大腦聰明，而且特別聰明。人都說你們是網絡世界最漂亮的鳥兒，可我覺得你們不但漂亮，還最聰明。怎麽樣？咱們比一比誰聰明，怎麽樣？”
兩隻孔雀似乎聽懂了氣球貓的話，將頭偏了一下，盯著氣球貓，好像等待下文。
“好，你們兩個聽懂了，好！”氣球貓繼續說，“我敢說世界上不會有兩個第一，所以，你們兩個都漂亮，但不可能同時都是第一漂亮。其實呢，漂亮不漂亮並不完全在外表，還要看有沒有實力。就說走路吧，你們兩個肯定有一個快一個慢。不信，我喊一二三，你倆同時向前跑，大門口為終點，看誰跑得快。聽好了，我可要喊了，一二三！”
兩隻孔雀依然一動不動。
“哈哈哈……哈哈哈……”布老鼠終於找到給自己搬回麵子的理由了，“你以為它倆真是你家親戚呢，那麽傻冒，你說什麽人家就信什麽？再說了，神鳥兒也是鳥兒，不是人，能聽懂你說話？”
“你剛才不也說話了嗎？”
“我那是和自己說話，不是說給孔雀聽的。”
調虎離山沒有成功，氣球貓實在沒辦法，又指望布老鼠：
“看你了。用什麽方法都行，就是不能傷害孔雀。”
“小小的懲罰算傷害嗎？”
布老鼠好像有辦法了。
“小小的懲罰？”氣球貓想了想，“隻要不受傷，就不算傷害。可我擔心你受到傷害。”
“早這樣說我們都拿到時空密碼了。”
“隻要你不再飛來飛去，說什麽都成！”
布老鼠不管他是不是嘲笑自己，把去農村奶奶家抓大鵝那一套拿了出來——他慢慢向前走了幾步，站在右側孔雀麵前，看一眼氣球貓，示意自己要行動了，叫他做好衝過去的準備，然後蹲成馬步，雙手握拳放於腰間，暗自運了一口氣。
兩隻孔雀不知他要幹什麽，毫無防備卻又有些奇怪和警惕地歪著頭，盯著布老鼠。布老鼠突然將右手向右側一伸，“嗨”了一聲，其實這隻是一個虛招兒，目的是要將孔雀的注意力引向右邊，然後快速伸出左手抓向左邊孔雀的脖子。
好在他左手長右手短，否則，左手還夠不到孔雀。
在奶奶家，他這一招兒準會將大鵝脖子抓在手中，然後快速往後一擰，就能將大鵝按倒在地。不想，右側那隻孔雀一動未動，左側那隻孔雀竟然一偏頭，迅速將翅膀展開，用力向前一推，正好撞在布老鼠左手上。
“哎呦喂！”
布老鼠突然感覺一陣鑽心般的疼痛，連續向後退了兩步。此時，右側那隻孔雀突然向前猛衝，展開翅膀直撞過來。
“我的天！”
氣球貓驚得一聲大叫，想衝上去攔住這隻孔雀，可是已經晚了。布老鼠腳跟還沒站穩，就覺右側腰間又被猛撞了一下，身體向左傾斜，“噔噔噔……”身體斜退了幾步，“撲通”摔下台階，接著台階下傳出一聲大叫：
“哎呦喂——”
孔雀也改變了戰術。
氣球貓臉都嚇青了，害怕將布老鼠摔傷，急忙跑過去，向下一看，布老鼠已經站起來，雙手捂著屁股，一臉痛苦之色，額頭上滾動著大大的汗珠。
“哪兒弄來的破鳥兒啊？哎呦喂，我的屁股！”
布老鼠挪上一個台階。
布老鼠不像受傷的樣子，氣球貓頓時放心下來，又忍不住大笑：
“我還以我你一下就能治住孔雀呢。還吹牛不吹了？”
“誰吹——哎呦喂！”布老鼠想反駁，一著急屁股又疼起來，“因為我還沒準備好，就遭到了孔雀的突然襲擊。不然的話，別說兩隻孔雀，就是十隻八隻，隻要使用抓脖子戰術——哎呦喂……”
他不再往下說了。
布老鼠準備挪上最後一個台階時，氣球貓伸出手要拉他上來。布老鼠看看氣球貓的手，又抬頭看看氣球貓，見他還是一臉嬉笑之色，一下將他手打掉：
“用不著。”
“我可是好心！”
“可你有一臉惡意。”
布老鼠一用力邁上最後一個台階，站到平台上，輕輕一咬牙，忍住痛，沒有叫出聲音。氣球貓暗自佩服好朋友的堅強和毅力，回頭看兩隻孔雀，已又恢複原來的樣子，將道路堵得嚴嚴實實，無法通過。
“兩隻孔雀肯定練過功夫，我是甘拜下風了。”
布老鼠說。
“以智不能取勝，以力還不能取勝，怎麽辦？我，我好像也沒辦法了。”
“那我們……”布老鼠想說“那我們不如回去”，但他突然打住。因為他清楚氣球貓的性格，無論做什麽事情遇到什麽樣的困難，從來都沒半途而廢過，這次也不會無功而返。
突然，氣球貓叫了一聲“切”，臉上現出喜色來：
“有辦法了。”
說著，摸出七星鼠標在空中搖晃一下。
“怎麽早沒想起來啊？都是被那迷宮鬧的！”布老鼠如夢初醒，“隻要一剪切，或者一刪除，兩隻孔雀不就無影無蹤了麽？哎，你還聰明人呢，怎麽沒早想到使用七星鼠標？要我說你是天下第一大傻子！”
“你聰明？不也沒想起來嗎？”
“話可不能這樣說，七星鼠標可是你的，又不是我的。我想不起來可以原諒，你就不可原諒了。”
“我發現你胡攪蠻纏的功夫大有長進。”
氣球貓不再理他，彈出鼠標指針，點在左邊孔雀身上，手指在一顆星上輕輕一敲。孔雀的身體“激淩”一下，突然展一下翅膀，之後恢複原狀。他本打算將孔雀點成藍色，定住不能再動，然後就可以順利經過了，不想不能如願。
“哎，你做什麽？”
布老鼠不知氣球貓心思，有些奇怪。
氣球貓不理，將指針點在右邊孔雀身上，手指在一顆星上輕輕一敲。它也是“激淩”一下，突然展一下翅膀，快速恢複原狀。
“我發現你的慢性子功夫也在長進。”布老鼠有些不耐煩，“直接點擊剪切或者刪除命令，不就完了？還磨蹭什麽呀？”
“我們要保護孔雀，不能讓它們消失。”
“哦！”布老鼠似乎明白了，“那可不容易。”
氣球貓看他一眼，心說：再不容易也必須這樣做。抬頭再看孔雀，右邊那隻居然眯縫起眼睛，一副幸福而陶醉的神情，就像一隻溫順而乖巧的小寵物，絲毫不見了剛才的那種威風和警惕，而左側那隻孔雀，依然剛才那副“一級戰鬥準備”的神情……“怎會這樣？”
氣球貓覺得奇怪。
忽然發現鼠標的指針已經深入到孔雀羽毛根部，並且隨著手的自然動作，在不停地移動。
“啊——”
氣球貓忽然明白了原因。
“哎呦喂！”布老鼠也發現了右邊孔雀的變化，並且明白了原因，搶在氣球貓前麵說，“不知它們已經多久沒洗澡了，羽毛下麵肯定都是灰塵，不知癢成了什麽樣。指針在下麵不停移動，正好給它撓癢癢，所以變溫順了。氣球貓，是不是你已經有辦法了？”
“當然。”
氣球貓讓指針在孔雀羽毛下忽而前後忽而左右地移動著。孔雀越來越乖順了，慢慢蹲下來，輕輕閉合了眼睛，如同睡著了一般。左邊的孔雀奇怪地盯著同伴，一雙眼睛仍然保持著警惕，時刻防範著敵人的進攻。
“哎呦喂——”
布老鼠輕叫一聲，高興得差點蹦起來。
氣球貓瞪他一眼，怪他不該這種時候弄出響動，萬一將孔雀驚醒，把不是前功盡棄了麽。好在右邊的孔雀毫無知覺，隻有左邊這隻轉過頭威嚴地盯著布老鼠，已將翅膀展開一半，就要撲向前來一般。
氣球貓心中暗叫一聲，一點點把指針引出羽毛，見右邊孔雀依然熟睡著，這才將指針輕輕點在左邊孔雀身上。
左邊孔雀的翅膀突然振動一下，高高抬起頭來，露出如臨天敵般的怒容，逼視著麵前兩個男孩兒。布老鼠的臉色頓時嚴峻起來，心想：剛剛弄好那邊的孔雀，這邊的可別出現麻煩，再把那邊的驚醒，那可真就麻煩大了。
氣球貓也很緊張，“撲通撲通……”一顆心快速蹦跳起來。他輕輕輕輕地引動指針，一點點深入到羽毛根部，又輕輕移動兩下。孔雀突然顫抖幾下，威嚴的目光裏頓時出現了一點溫順。
“成了！”
氣球貓心中暗喜，不由自主地瞥了布老鼠一眼。
布老鼠也正高興著，一雙眼睛笑眯眯地盯著越來越溫順的孔雀，一雙手一會兒抱拳胸前，一會兒五指伸開相互搓著手掌，小嘴咧著差點淌出涎水來，就是不敢弄出大響動。
這也真真難為了他！
氣球貓開始加大幅度移動指針，節奏也比剛才快了一點，孔雀身體又抖了幾下，向下一蹲，收回翅膀，眼睛也眯縫起來，顯出一副幸福乖巧的樣子。氣球貓繼續移動指針，孔雀將脖子轉向後背，尖尖的嘴巴伸入羽毛，眼睛漸漸閉上，也如睡著了一般。
“哎呦喂！撓癢癢可以化敵為友噯！”
布老鼠輕叫一聲。
“哎——”
氣球貓輕聲出了一口長氣，示意布老鼠快速而悄聲地從孔雀身邊走過。果然沒有驚動孔雀，布老鼠站到了裏麵的樓梯上，回頭等待氣球貓。氣球貓不慌不忙地將指針收回，準備將七星鼠標放回兜內，然後再往前走。
布老鼠看著著急，心說都什麽時候了還這樣磨蹭，手中拿著鼠標又不耽誤走路，萬一哪隻孔雀醒來，那不麻煩了？心中這一著急，不由自主地跺了一腳：
“你能不能快點……”
“撲通”一聲響，兩隻孔雀驚恐地大叫一聲，頓時將脖子豎起來，翅膀也展開了，擺出一副威武不屈的樣子，瞪圓了眼睛尋找敵人。
“白忙了！”
氣球貓暗叫一聲。
“哎——我幹嘛跺腳啊？”
布老鼠在心中埋怨著自己，急忙向樓上跑了幾步，速度之快如被獵狗追趕著一般，卻絲毫響動也沒弄出來，倒是急出了一頭汗珠子。
兩隻孔雀左看看右看看，發現少了一個人，便都盯上了氣球貓，眼睛裏露出的凶光，似乎遇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令人膽顫。氣球貓害怕地往後退了幾步，心想：這兩個寶貝要是一同撲上來拚命，自己哪裏能是對手？身上的衣服準給撕成條，那兩隻鋒利的喙，還不在身上啄出千萬個小洞來？或者像布老鼠那樣飛來飛去……氣球貓不敢往下想了。
布老鼠擦幹了額頭上的汗珠子，又一層汗珠子冒了出來。他心裏著急。光自己過來有什麽用？沒有氣球貓在身邊，他什麽事情都做不好。剛才為什麽要跺腳呢？如果沒有那一腳，氣球貓早過來了，說不定現在已經拿到了時空密碼。
心裏想到這兒，更加著急，忍不住抬起腳又要往下跺——“你幹什麽？”
氣球貓看到了，大喊一聲。
布老鼠一“激淩”，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急忙把腳輕輕放下，額頭上又冒出一層汗珠子來。心說：
“剛才這一腳下去，準把孔雀視線引過來，結果還不知怎樣呢，得回氣球貓提醒及時……”
氣球貓這一聲大喊，將兩隻孔雀也嚇了一跳，翅膀再一次展開，低聲吼叫了兩聲，眼睛仍然怒視著氣球貓。氣球貓站在當地，一動不敢動，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隻呆呆地站著，盯著兩隻孔雀……布老鼠的腦袋倒是變聰明了，見氣球貓一隻手還在兜內，知道手中定是拿著七星鼠標，便將手攥成拳頭，伸出一根手指代替指針，一點點刺入自己的頭發，不斷地移動著，然後眼睛漸漸閉上……“哦——”
氣球貓馬上明白了，慢慢拿出鼠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