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近來把鍾叔河所編《知堂書話》、《知堂序跋》刻意地放在手邊,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的本子,想認認真真地讀一些,卻怎麽也讀不下去,但心底裏是實在喜歡它寬大厚實的模樣,還有它大氣的封麵裝禎,不讀,看一看摸一摸也是高興的。也總想著兩個人,鍾叔河與止庵,覺著他們兩人的文字裏多的是知堂的氣息,前者得其神較多,後者得其形較多,大抵也能找到些明證,但向來隻是傾向於跟著感覺走,就不願意過分地動腦筋了,以後也許總還有說話的機會。
董橋的《故事》卻讀著上心,閑閑的文字,輕鬆的懷舊氣息,有意無意地看一看故物的留影,覺得插頁也是無限的風景,前朝的故人像是風景裏的點綴,影影綽綽地在眼前走來走去,一言一語象琴弦般地偶然弄出響動來,心也隨之一驚了,隻是覺著它的好,要說怎樣的好,倒說不出了。董橋是講故事的好手,文字甜蜜蜜的,嚼在嘴裏是甜的,讀在心裏也是甜的,羨慕他的經曆。
《你好,汪曾祺》讀完了,你說汪曾祺,他說汪曾祺,都說得好,各有各的好,茫然而又清晰,腦海裏時不時閃來閃去那老頭子的身影,雖不曾見麵,卻有他想和你說話的幸福,那人是在你心裏了,不曾見麵卻在你心裏了。你是覺得奇怪,那些和你天天見麵的人,你怎地總是有一時無一時地就喚不出他(她)的名字了,他(她)怎地總是走不進你的心裏?
世間總有無限的無聊,總有有限的有趣,世間於我何間焉?看不慣世間的無趣時,翻動書本,與故去的前人的身影握手言歡,也是我輩修來的福分了。
讀不讀懂倒不覺得重要了。
2008、1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