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黑衣人和青衣人1

廖春千報出自己要展示的:“十指禪。”

“嗯?”祝卿堪想了想,“以前海燈法師練過一指禪,就是倒立時用一指支撐。後來法師年邁力衰,就改成二指禪。你的十指禪來自海燈吧?”

廖春千回答:“海燈法師的一指禪是練靜,我的十指禪是練動。”

“好,開始吧。”

廖春千立刻來了個倒立,博得一片掌聲。

這不是普通的倒立。普通的倒立是用手掌與地麵接觸,而十指禪是用手指。

廖春千用手指站穩之後,先向前“走”了三步,又向後退了三步。然後翻身複原。

大家頗感意外,廖春千的表演隻進行了5秒鍾。

祝卿堪問:“完了?”

廖春千說:“完了,暫時隻能做這麽多。”

祝卿堪追問:“以後還打算怎麽做?”

廖春千說:“以後功夫深了,會用九個手指向前走三步,再向後退三步。這就是九指禪了。再以後,會用八個手指,也這麽走,就是八指禪了。再以後——”

祝卿堪做個打斷的手勢:“明白了。最後是用一個手指,向前走三步,再向後退三步。為了把它跟海燈的一指禪區別開來,可以叫它‘三步一指禪’。”

祝卿堪似乎有些著迷了。

“非常簡單。”他嘟噥道,“但是,非常好。”

“不過,”北君馬指出,“一個手指是沒法走的,隻能跳。如果要走,最少需要兩個手指,所以最後隻能是‘三步二指禪’。”

祝卿堪把臉轉向北君馬:“你怎麽知道她不能練成用一個手指跳著進退呢?”

廖春千來平息爭執:“以後是走還是跳,要看我的造詣了。”

祝卿堪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宣布:“接下來的八位同學不用再比套路了,直接捉對交手,我們會在交手中進行觀察。”

於卿蟬就做了八個鬮(jiū)兒,把甲乙丙丁寫了雙份。

抓鬮的結果:駱春娬對霍春妍;徐春渠對杜君愉;楊君柳對湯君曼;常君月對韋春宴。

四場激鬥。

祝卿堪將淘汰者的名字寫在紙上,讓於卿蟬讀出:“駱春娬,杜君愉,湯君曼,常君月。”

湯君曼立即舉手:“老師搞錯了吧?我勝了,淘汰的應該是楊君柳。”

祝卿堪解釋道:“我並沒有說要把得勝者留下來,我隻說‘我們會在交手中進行觀察’。觀察什麽呢?是不是合適,是不是可造就。當然這是從我們的角度。在別的麵試中,你完全可能比楊君柳更合適,更可造就。”

目前為止,被祝卿堪認為合適而可造就的是唐君沾,廖春千,霍春妍,徐春渠,楊君柳,韋春宴。“打擊少女”為四人組合,還須剔去二人。

最後,輪到於卿蟬說話了:“我負責音樂部分的篩選,但我不想聽你們唱歌或者演奏樂器。華光學校在招生時會對各種素質有所要求,其中包括音樂素質。你們具備的音樂素質基本上已經夠用,我隻想在節奏感上再做點測試。”

於卿蟬讓大家注意她麵前的茶壺和茶盤。

“不是怕你們渴了才準備這茶壺的。我要你們將茶壺裏的水滴到盤子裏,一個音滴一滴,滴出樂曲來。”

“啊?!”

這樣的測試太別出心裁了。

於卿蟬提起茶壺,說:“選曲範圍在十大古曲內。我現在示範一曲,廖春千,你要說出你聽到的是哪支曲子。說對了以後,你來滴出樂曲,再讓後麵的人來辨別。”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白居易的《琵琶行》裏有“大珠小珠落玉盤”之句,現在於卿蟬正是控製著水珠在盤中奏曲。

1分鍾後,於卿蟬放下茶壺。

她問廖春千:“聽出來了嗎?”

廖春千說:“應該是……《高山流水》吧。”

於卿蟬說:“《高山流水》為先秦時伯牙所作,本是一首完整的古曲,唐朝以後分成《高山》和《流水》兩支曲子。所以你要說清楚,到底是《高山》還是《流水》?”

祝卿堪在旁邊看不過去,他勸於卿蟬:“你就別再為難她了吧。”

廖春千英勇壯烈地說:“我再來抓鬮吧。”

她指著剛才用過的一堆鬮兒:“抓到‘甲’、‘乙’就是《高山》,抓到‘丙’、‘丁’就是《流水》。”

她抓到了“乙”:“《高山》!”

於卿蟬說:“錯,正確答案是《流水》。廖春千出局。”

唐君沾為廖春千抱不平:“這規則不合理。測試節奏感,又不是測試對古曲的記憶。依我說,能準確地滴出曲子就行了,不管什麽曲子,流行音樂也應該可以的。”

於卿蟬反對:“這怎麽行,誰是考官?”

楊君柳故意說:“也許於老師不熟悉流行音樂,沒法考。”

於老師中計了:“我哪首歌不熟悉?試試看!”

廖春千說:“蔡依林的新歌《花蝴蝶》您能哼幾句嗎?”

於卿蟬想了想:“不就是那個……環遊了世界全世界,卻發現美麗沒有旗艦店……”

廖春千已提壺在手,一音一滴,天衣無縫地配上了於卿蟬的節奏。這不是很容易,因為壺口和盤子存在距離,必須將水提前倒出,才能保證水珠準時墜落到盤麵、發出一聲“滴”。而且,除了節奏感,做這測試需要一定的武功根底。在節奏加快、出音密集的時候,沒有相當的腕力難以滴出驟雨般的效果。

“打擊少女”四人組合最後從茶壺裏誕生,她們是——唐君沾,楊君柳,廖春千,韋春宴。

從第二天起,北君馬見不到廖春千了。四人組合被安排到南郊的山間別墅集中培訓。

她們的指導老師仍是招收她們的祝卿堪和於卿蟬。

這裏的環境沒說的了,清幽如夢,鳥聲多於人聲。

他們住的是三層小樓。祝卿堪和於卿蟬住在三樓,一人一間。少女們住在二樓,二君住一間,二春住一間。

二樓中間的客廳裏放著兩排書櫥。

祝卿堪對少女們說:“書櫥裏的書都是為你們準備的。”

廖春千走近書櫥看了看,有點詫異地說:“都是武俠書。”

從《三俠五義》、《兒女英雄傳》、《七劍十三俠》起,一直到金庸、古龍等的著作,刀光劍影,俠義情懷,應有盡有。

祝卿堪說:“每天晨起由我指導練功,早飯後的功課就是看書。”

楊君柳問:“有指定書目吧?”

“沒有,自己到書櫥裏挑,喜歡哪本就看哪本。”

“可以把書帶到房間去嗎?”韋春宴問。

“可以,睡覺前還可以在**看書。”

大家高興地交換眼色,這裏的製度挺寬鬆。

於卿蟬說:“下午的時間用來練習表演。四種樂器——鼓,鈸,鑼,鈴。楊君柳任鼓手,廖春千任鈸手,韋春宴任鑼手,唐君沾任鈴手。”

楊君柳笑道:“真巧,我還是少先隊鼓手呢。”

於卿蟬搖頭:“此鼓手非彼鼓手,不是一回事。”

楊君柳說:“敲的鼓點不一樣,但總是拿著鼓槌(chuí)敲吧?”

於卿蟬說:“如果是這樣,那也太沒有創意了。我見過外國人彈電子琴,她不是用手直接彈,而是拿個網球一下下地扔到地麵的鍵盤上,很連貫地彈出樂曲。”

“那麽,我們也拿個網球扔到鼓上?”

現在於卿蟬不僅搖頭而且歎氣了。

“我想,”唐君沾說,“我們仍然可以拿著鼓槌,但不是敲下去,而是扔下去。扔下去彈起來,再接住——”

廖春千說:“可以交叉拋接。左手扔下去的鼓槌由右手接住,右手扔下去的由左手接住。而且鼓槌可以係著紅綢,紅綢上下翻飛,多好看。”

“這還有點意思。”於卿蟬對廖春千說,“我想過了,你在表演擊鈸時,可以借鑒回旋鏢和飛盤的玩法。你玩過飛盤的吧?”

“玩過。我明白於老師的意思了,是要讓我們的鈸成為飛鈸,貼著觀眾的頭皮,飛出去再飛回來?”

於卿蟬滿意地點頭。

廖春千興奮起來:“可以這樣,讓兩片鈸同時從雙手飛出,它們各自繞行全場,最後在我麵前相擊——乓!”

女孩們都被這絕妙的設想激動了。

於卿蟬說:“廖春千,你的左右開弓比我想的更大膽,更出色。可是,難度也加大了。”

廖春千說:“老師,我有信心。”

鑼手韋春宴受了觸動,也開始想入非非:“老師,我在敲鑼的時候,能不能不用手,也不用鑼槌?”

“你的意思是——?”

“用腳。”

大家全懵了。

韋春宴細說主張:“可以設計一種鞋,把鑼槌安在鞋頭上,叫它‘槌鞋’吧。我穿上槌鞋,可以在掛著很多鑼的架子前麵淩空飛舞,用腳踢鑼。”

女孩們忍不住又為韋春宴叫好。

最後,所有的目光期待著鈴手唐君沾。

唐君沾早已胸有成竹,她問大家:“兩個鈴鐺之間,是不是有根繩兒連著?”

大家說:“是。”

“我就想,有一種兵器叫‘流星錘’,兩個錘之間,是不是也有一根繩兒連著?”

“是。”

楊君柳糾正道:“那不是繩兒,是根鐵鏈。”

唐君沾說:“反正一回事兒。如果鈴鐺之間的繩兒再長一些,兩個鈴鐺再大一些,就可以怎麽樣?”

大家想不出:“怎麽樣?”

唐君沾說:“就可以把鈴鐺當流星錘玩了。”

於卿蟬恍然大悟:“唐君沾的意思是,把鈴鐺大型化有利於增加觀賞性。但流星錘舞動時兩個錘不會相碰的,流星鈴舞動時卻可以故意使兩個鈴相碰,因為鈴兒隻有相碰才能發出悅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