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掛黃牌

陳國劉家濱村的最西邊有一間低矮的茅草房，草房內住著一位雙目失明的劉婆婆，她已經餓著肚子兩天了。

她兒孫滿堂。

兒子王劍貪玩，打起麻將來可以幾天幾夜不下桌子；兒媳婦菜花倒不貪玩，但是她堅決不願意為婆婆端茶倒水，當初劉婆婆反對這樁婚事讓菜花傷透了心。

婆婆跟兒子兒媳僅一牆之隔。

“餓啊，餓啊……”餓急了，劉婆婆就喊叫，淒慘的聲音被夜風撕得粉碎。鄰居們聽到喊聲便送來吃的喝的，被菜花看見，她覺得很沒麵子，就斥責鄰居們多管閑事，幹涉家務；王劍打牌回家聽說鄰居們送食物給娘，就責怪娘不該大喊大叫引來這些人。

因為總是被菜花夫婦白眼，鄰居們送了幾次食物後，便不再送了。對此，族長劉老爹曾多次規勸王劍夫婦不能這樣對待老人，但王劍夫婦不聽，王劍畢竟不是劉家人，不能動用家法，劉老爹一籌莫展。

這一年的冬天，陳國來了幾位識文斷字的外地人，為首的先生叫孔丘，子路、顏回等弟子陪伴左右，他們走官府，訪民間，一路遊說，傳播儒家思想，一時間名氣很大。劉老爹把挽救不孝之子王劍夫婦的希望寄托在孔丘身上。孔丘聽了劉老爹的敘說，如此這般地交代了幾句，劉老爹就回去了。

第二天，劉老爹帶著3個人，手提紅木箱逐家逐戶搞評比，每戶2票，評出一個最孝順的人，一個不孝之子，結果王劍被評為不孝之子。按照村規，不孝之子門前要掛牌，黃色的，上麵刻上“不孝之子”四個字。王劍死活不給掛牌，手執一把鐵叉站在門前。劉老爹沒有轍了，又跑到孔丘住處尋求對策。孔丘如此這般地又交代了一番。劉老爹組織全村人到祠堂開會。大家敲鑼打鼓，把一個新刻的“不孝之子王劍”的黃色牌子斜掛在祠堂的房梁上，寓意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看上去很滑稽。

王劍喘著氣跑到祠堂內，要取下黃牌，被眾多村民製止；菜花大嚷著“憑什麽說我家王劍是不孝之子，憑什麽這樣羞辱我們？”大家嬉笑著，誰也不搭理她。等大家瘋得差不多了，劉老爹宣布：“給王劍夫婦兩個月的時間，以觀後效，如果對老娘還是那樣，還有更厲害的懲罰。”菜花翻著白眼球嘟囔了一句：“我就不信，還能把我們吃了？”，拽起王劍的胳膊就走。

時間的圓盤轉了兩圈，兩個月的時間說到就到，但劉婆婆仍然沒有得到兒子兒媳婦的善待。

還有幾天就是小年了，這一天，孔丘帶著弟子們來到劉家濱為各家各戶寫春聯，整整忙了兩天，王劍夫婦夾在人縫中探頭探腦地，一直沒有排上隊，就在孔丘一行收拾筆墨準備離開的時候，夫婦倆走上前，恭恭敬敬遞上紅紙，劉老爹介紹：“這就是王劍兩口子。”孔丘沉下臉，說：“我從來不為不孝之子做事，你請回吧。”菜花說：“我給你兩塊銅板，請先生賜墨寶吧。”孔丘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收了你這錢，我會羞愧不安的，因為我為不孝之子的兩塊銅板折腰了。”

這時候，看熱鬧的村民紛紛折回頭，王劍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走也不是，站也不是，淚水不聽話地流出，突然他雙膝跪地，狠狠地扇了自己幾個耳光，哭著說：“娘啊，兒現在不能算人啦，這是報應啊……”

孔丘趕忙跑上前扶起王劍，王劍順勢倒在孔丘懷裏，哭得孩子似的，菜花也在一旁抹著淚。

寫好對聯，取下黃牌，孔丘一行人跟隨王劍來到劉老婆子住房處，王劍夫婦齊刷刷地跪在娘麵前，喊了一聲娘。

劉家濱從此成了敬老村，全縣有名，新中國成立後有26人成為省和全國道德模範。孔丘一行像種子，走到哪裏就把禮義廉恥思想播種到哪裏，劉家濱人至今還這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