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引吭:登高舒嘯 心曠神明

不知哪位作家說過,“每個男人,其實都是歌者。隻是有的男人比較害羞,他們的聲音,隻有在引吭高歌和登高舒嘯時最真實、粗獷”。引吭高歌、登高舒嘯,也許就是男人的專利。選擇一個安靜或者喧鬧的地方,大聲的唱出、喊出、吼出自己的胸臆。——那是最本色的聲音,來自我們心底。

所謂引吭就是,拉開嗓子。謂高鳴或高聲吟唱。《禽經》裏麵有引吭的記載:“搏則利嘴,鳴則引吭。”說的就是猛禽們,搏鬥時就用嘴,鳴叫就引著嗓子歌唱。這倒是符合男人的氣質,男人從某個方麵,也是爭強好勝的動物。不過,引吭表現得就是男人直抒胸臆的一種豪放方式,飆歌的意味已經漸漸沒了。唐·韓愈 《燕河南府秀才》詩:“怒起簸羽翮,引吭吐鏗轟。”講的就是男人的這種豪放氣質,並不是比賽唱歌。

登高舒嘯則是古代推崇的健身方法。秋高氣爽,天空晴朗,到郊野崗坡,抬頭向天,雙臂高舉。引吭長吼,絕對是胸襟開闊,精神為之振奮。陶淵明歸田園後就有“登東皋以舒嘯,臨清池而賦詩”的詩句。竹林七賢,在我印象中最深的就是,要麽飲酒,要麽作詩,最多加個嵇康操琴來一曲《廣陵散》,其他的時間,大部分都是登高舒嘯,一般老百姓不理解,以為他們在鬼叫神喊的。其實,諸不知,詩人們的苦惱、憂愁、鬱憤或悲哀,其實都在這一聲聲的長嘯中得以排泄。

我們都是普通人,所以登高舒嘯的機會,其實也並不多。印象最深的還是大二寒假的時候,到建平家玩,當晚喝酒敘舊,晚上又共睡一床,各自看書。其實已是夜裏,建平突然說,古人說“冬夜讀書,使人神清;登高舒嘯,令人興返。”,我們不妨到我家後山曲舒嘯一把,後山靠近告訴公路,有路燈的餘光照亮,所以夜行比較方便,不會一頭瞎黑。兩人很快爬到小山頂,對著遠方的村落和不遠處的高速公路,毫無忌憚地大聲“啊啊啊——”、“嗷嗷嗷——”,起來,感覺真是天寂人動,一片蒼茫。第二天,我們不過癮,一早又趕到山上,霧氣朦朧,流水徐過,我們又來了一段放肆的舒嘯,心曠神明。真可謂是“登上高山放眼遠看,就會使人感到心胸開闊;麵對流水凝思,就會讓人意境悠遠。在雨雪之夜讀書,就會使人感到心曠神怡;爬上小山朗聲而嘯,就會使人感到意氣豪爽。”

有時並不明白,男人的引吭舒嘯為何能夠全身心得以放鬆,我從來沒有如此的宣泄過,快樂過,激動過。不過,舒嘯畢竟是高雅的事,引吭則要通俗的多,他有時高雅,就如舒嘯,有時可以大眾化,比如KTV、迪廳,旁若無人的瘋狂嘶吼,並不在乎別人怎麽看,關鍵是自己快樂,排解。

小時候,由於嗓子咽炎,我早早地就告別了自己的歌唱生活,最多也是一人悄悄地獨自唱自己的小情歌。加上後來妻子的打擊,就再也不敢進KTV這樣的場所。不過,有一次,單位組織去山東日照旅遊,三桌人喝了13瓶白酒,大部分女人還沒碰,突然玩的好的兩個同事邀請我去引吭一番,帶著醉意,就大義凜然地跟他們去了。到那邊,一個兄弟是高手,一唱我就不好意思了,還有個兄弟,明顯的完全跑調,但是**四濺。於是,我也大膽地點了首《敢問路在何方》,誰知道電腦打分居然是90分。接下來我以前私底悶騷哼唱的小情歌也唱了起來,大多不及格,但是也無所謂,反正是豁出去了,男人的引吭就是一種豪情。唱完後,又去吃海鮮,吹海風,喝啤酒,感覺整個人如踢了一場球賽那樣酣暢淋漓。

我還體驗過迪廳裏引吭的快感。妻子有個同學,嫁給了一個迪廳裏的DJ,這小子很強,沒多長時間,他就讓妻子的同學生了對龍鳳胎。有一次,這位DJ邀請我們玩。進去確實感覺有點吵,空氣有點悶。但是,DJ是整個PATTY的主角,在喧鬧瘋狂的Night Club裏,他掌控了音樂的輕重急緩,**著底下熱舞者癡迷沉醉。他遠遠地招呼我們,我們遠遠地看他,他是最忙碌的,也是最嚴肅的,最安靜,有時也是最瘋狂的,並且肯定是最有魅力的一個。對於這樣一個冷靜而熱情,神秘而熟悉的家夥,我們第一次見他,就被他所吸引。

他放著DJ名曲Tiesto 和Paul Van Dyk,也隨時放著我們熟悉的情歌DJ版,那個夜晚,全場包括一直很嚴肅的我,都被他感染,瘋狂的引吭高歌。到了深夜,我甚至大汗淋漓,從沒有過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