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這不能怪你。”梁玉清憂慮地說他們已經懷疑到你是受我指使的了。你要記住,如果他們調查,你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出那天是我布置的,要麽你的一切都完了。他們肯定會將你撤下來。你要忍一忍,現在市裏正在開政法係統領導幹部會議,然後市公安局的班子很快就做出了調整,高良興、吳春平這些人這次都要滾蛋了。”

“是嗎?”陸旭現出驚疑的目光。

“憑我與黃書記的關係,那還有錯?薑洪軍很快就要交給咱們處理。”丨姚潤河的犧牲,於小月的悲痛,使楊博思想發生了改變,他決定去見見徐廣生。於小月給李吉偉打了手機,把楊博的想法告訴了他。李吉偉馬上與徐廣生聯係,而徐廣生的手機始終沒有開機。

臨近中午時,徐廣生的手機終於打通了,李吉偉埋怨著說:

“徐局座,你是怎麽搞的,一個上午,手機都沒有開呀?”

“嗨,我這不是在市委會議室裏開政法係統的工作會嗎?剛剛挨過訓哪,我現在可是一頭霧水呀。而且很快就要局座不保哇。”徐廣生說。

“是不是黃書記發火了?對你施壓。”

“今天黃書記倒是沒發火,可是劉市長卻是暴跳如雷,已經發話,讓我們撤換一批人,對了,你們的高局長、吳局長與我享受了同等待遇。”

徐廣生聽到李吉偉告訴他說楊博要找他談談,他非常興奮,說:“太好了。剛才會上,我就拿定了主意,準備去省檢察院反貪局去匯報,不然的話,就可能來不及了,我的官職一丟,什麽都會化成泡影了。楊博一定會提供給他父親讓他辦公司的目的,而且能夠拿出最有效的證據,證明公司的投入資金都是楊靜岩的。”

下午上班後,楊博來到了徐廣生的辦公室,楊博見到徐廣生愣怔了一下,隨即他就想起了這個人就是那天在看守所的那個人。

“楊博,來來,坐在這裏。”徐廣生把楊博讓到了沙發上。

“沒想到,那天就是徐局長親自審我,我還曾奇怪,說這個刑警為什麽總往我父親身上引導呢,原來那正是你們的真正目的。”楊博說。

“對不起,楊博。這是黨賦予我們的工作呀,責任重於泰山啊。,’

兩人沒有了生疏感,說話也就隨便得多,話題也很廣泛,說起了姚潤河、張微、於小月,說到了李吉偉,從李吉偉說到了楊博的父親楊靜岩。

“徐局長,我想問問你,我父親的問題嚴重嗎?”楊博問。

“楊博,我不想欺騙你,你的父親問題不隻是嚴重,而且是非常嚴重。”徐廣生很誠懇地說。並將對楊靜岩調查的一些問題告訴了楊博,說他在北京還有個外室,北京那個公司實際上就是他的資金搞起來的。

徐廣生說你父親為了掩蓋自己貪汙受賄腐化墮落的罪行,把很多的人都牽扯到了案件裏,在三?一八大案中還死了那麽多的人,於小月的父親姚潤河同誌還為此獻出了寶貴的生命。楊博,你應該有責任說明一些問題,應該讓你父親這樣的人受到嚴懲,不讓更多的人再重蹈覆轍。”

“我對不起父親了,自己不應該揭發父親,但是爸爸也肯定意識到了自己最終這個結果了,所以爸爸才想到讓我成立一個公司,想為我留下一些財產。”楊博說。

吳春平心緒難平,幾乎是怒氣衝衝地來到反暴大隊。他看到陸旭坐在辦公室裏,說陸旭,你跟我到裏間來。’’

陸旭膽怯地尾隨著吳春平進了裏間。

“陸旭,你給我老實交代,我們內部的事,是不是你泄露出去的?”吳春平質問。

陸旭支吾著說:“吳局,你說什麽呢,這些事怎麽會是我說出去的,我也是個黨員,我知道組織紀律。”

吳春平眼睛一瞪,說你還慊得組織紀律?你這樣一個年輕人,學什麽不好,學那些急功近利,學人家的那些歪門邪道,你說你可悲不可悲?”吳春平把上午挨訓的怨恨都要發泄出去。

“吳局長,你怎麽……你不該懷疑我。”陸旭吭吭嘰嘰地說。

“那你說我該懷疑誰,是李吉偉?還是姚潤河?還是陳晶晶?我問你,那天抓捕薑洪軍你為什麽不執行要求,在薑洪軍沒有反抗能力的情況下,還向薑洪軍開槍,你告訴我,這是誰授意的?”.

陸旭想起梁玉清的囑咐,便矢口否認,“那天我是看到姚教生命垂危,我一時氣憤,衝昏了頭腦,才會做出那種過激的行為。請組織上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話,我可以接受任何的組織審查。”

吳春平點燃一支煙,噴出一股濃濃的煙霧,語重心長地說:“陸旭,你別跟我耍小聰明,咱們都很年輕,我與你有同樣的感受,就是你那些小伎倆,我也都做過。不過,人是要講良心的,你好好拍胸脯想一想吧。”

吳春平說完,站起來走了,丟下陸旭一個人發呆。

徐廣生與楊博談過話,便整理了一份詳盡的材料,當晚便偷偷地乘坐火車去了畨城。早晨,還沒到上班的時間,徐廣生等在了省檢察院接待室裏。

他知道反貪局局長的車牌號,反貪局局長的車一進來,他便衝出去攔住了車。反貪局局長認識他,馬上搖下了玻璃,說:“老徐,你來怎麽也不打個招呼哇?”

“我來,是有重要的情況向你匯報。”徐廣生直奔主題。

局長從車上下來,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談,一起走進了檢察院的大樓。

反貪局局長聽了徐廣生的匯報,又看了他帶來的一些證據材料,感覺到事件重大,馬上撥通了檢察長的電話,簡略地匯報了一下,檢察長讓他把徐廣生帶到他的辦公室。

等徐廣生兩人來到省檢察長的辦公室時,辦公室不隻是檢察長一個人,而是幾個副檢察長都聚在他的辦公室等著他匯報。

徐廣生匯報後,幾個檢察長都沒有表態,說要研究一下,還要向省領導匯報。檢察長讓徐廣生住下來,他親自給徐廣生聯係了賓館,讓反貪局局長找人把徐廣生送到賓館去。過了一會兒,反貪局的一個副局長過來了,幾個檢察長神情嚴肅地送他出了辦公室。他與副局長一同乘車來到賓館,這個反貪局副局長便寸步不離地陪在他的身邊。

徐廣生有些忐忑不安,不知將會出現什麽樣的變故。

吃晚飯時,徐廣生把這種擔心對那個副局長說了。

副局長卻含笑不語,看起來檢察院的幾個領導臨走時給他已經留過話了,他不敢輕易地亂說話。徐廣生卻不管那一套,還是不依不饒地打聽一些情況。他何急了,副局長才不動聲色地說不至於吧。”

徐廣生在暗想:什麽是不至於呀?是不至於走漏消息,還是不至於有這麽嚴重的程度哇。徐廣生不住地安慰著自己說,箅了,已經把情況都對上級領導說了,而且還是越級匯報的。自己也算盡到責任了,如果省裏也都是官官相護,自己也沒有什麽辦法,反正到了這步了,該死該活全憑天命吧。

這麽一想,徐廣生心裏也就坦然多了,還表現出興味盎然,他向副局長遞過杯子去,與反貪局局長碰了一下杯子說:“幹杯!”

副局長也把酒杯遞了過來,又是輕輕地撞了一下,酒杯還沒送到嘴邊便停了下來,他的臉是朝向飯廳口方向而坐。徐廣生看到他的目光中有些異樣,背對著飯廳門的徐廣生扭過身去,順著目光望過去,原來省檢察院的檢察長和反貪局局長正匆忙地向他們走了過來,兩個人連忙站了起來。

檢察長說話很簡潔,他說我已經向省委做了匯報,省委決定組成了一個專案組,讓我們馬上走。”

反貪局局長笑笑,一拍徐廣生的肩,說徐廣生同誌,你跟我們一同回去,飯就別吃了。”

他們轉過身朝外走去。徐廣生隻好放下筷子,尾隨在他的身後跟了出來,到了賓館的門外,他驚呆了。

門口已經排好了十幾部小車,前麵的幾台還都是警車,車上閃著警燈。

檢察長看到了徐廣生的表情,用手撥了他一下,開玩笑說:“你怎麽了,這又不是來抓你的,你怎麽還害怕呢?”

徐廣生難為情地說我害怕什麽?我沒做虧心事還怕半夜鬼叫門嗎?”

檢察長和反貪局局長都笑了。

說歸說,徐廣生的心還是沒有底數,猛烈地跳動了幾下。他猶豫著,不知道自己該進哪部車合適。這時,檢察長把一部警牌子的奔馳車的車門打開了,說徐廣生同誌,你就坐我的車吧。”

徐廣生坐到了檢察長的車裏,懸起來的心才算真正落了地。他從後車窗裏看到幾部車都在啟動,駛出了賓館的院門。

“徐廣生同誌,你是不是有些不信任我們啊?”檢察長問道。

徐廣生本想說是,轉念卻說:“哪能呢,正因為我相信你們才來向你們匯報的。”

“你等急了吧?”

“是等得很急,因為我跟誰也沒打招呼,偷著跑來的。”這回徐廣生沒有撒謊。??

檢察長說我們專門去**那裏去匯報,**對你反映的情況非常重視,當即給幾位在家的**和紀委書記,以及監察局局長等人打電話,叫他們一起過來聽淩水市發生的這起搶劫案引發出的經濟案件。大家很快便趕了過來,在聽過匯報後,大家對你拿來的那些材料進行了傳閱,都覺得必須重視起來。**還對此發表了意見,他認為這雖然是從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引發出來的經濟案件,引起社會上這麽大的反響,這無疑說明了人民群眾對我們幹部的監督作用,這是好事。這直接是關係到人民群眾對我黨懲治**的信心的大問題,關係到我們學習江總書記‘三個代表’是否能夠深入人心的大問題,也是關係到我黨生死存亡的大問題。”

“沒想到哇,**認識得這麽深刻。”徐廣生深有感觸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