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看他道貌岸然一本正經的樣子,不像那種人啊。”李吉偉驚奇地說。

“那種人還在臉上寫著讓你看啊?”林火聲說著話,從包裏掏出一疊照片,說人家還專門拍了照片,呶,這是他們購買的樓盤。呶,這就是他的那個女人。看這張,他們在一起摟抱著的,看看,這張是在樓區的小遊泳館裏的,這張惡劣不?”

李吉偉看了幾眼後,便沒了興趣,譏諷著說:“你們倆是不是有病啊,那麽認真地看人家的隱私照片,是嫉妒眭,還是借題發揮呀?”

李吉偉的話,說得兩個人不好意思,徐廣生一捅李吉偉說:“你小子,我們不是要看看他的生活到底有多糜爛嗎?他的樓盤有多麽的豪華嗎?”

“老團長,你別解釋了,你越解釋越糟糕。”李吉偉揶揄著說。

林火聲又拿出了一些資料,遞給了徐廣生,接著說:“這些資料對你都有用。姚潤河犧牲了,我特意請假回來,就是想及早地把這些材料交給你,以便你加快辦案速度,能夠早一天從‘地下’轉人到‘地上’行動。”

徐廣生興高采烈,“太好了,楊靜岩做夢也不會想到,我們會查找到他的大本營。他在石油公司掩蔽得那麽好,找不出太大的破綻來。”

“但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呀。”李吉偉說。

“還有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林火聲挖苦李吉偉說:“我的成語用得怎麽樣?好像就你會使用成語似的。”

伴著沉重的鐐銬聲由遠而近,在空洞的走廊裏顯得尖銳而響亮。薑洪軍的麵孔與這種鐵器導致出來的聲音一起出現在審訊室的門口。

薑洪軍在兩名刑警押送下拖著沉重的手銬腳鐐,這套刑具隻有死刑一類的重犯才會佩戴,他挪動著笨重的身體,進到那個圈起來的圍欄中。

薑洪軍抬起頭來,麵前的兩個人他都打過交道,就是那天抓捕他的李吉偉、陳晶晶,在他蒼白的臉上擠出一絲微笑,算是打了招呼,沒等李吉偉說話,他搶先說你們是審訊我的吧,你們放心,我肯定會配合你們,我現在已是負罪累累,隻有死**一條,我沒有必要再把自己的犯罪記錄帶到棺材裏去,我想另一個世界沒有法庭和監獄。”

薑洪軍說著,還自我感覺良好地笑了起來,可是他沒有聽到對麵的一點兒動靜,收斂了笑容,他看到的是李吉偉一張嚴峻的臉。

“薑洪軍,你以為在死神那裏,你不受到懲罰嗎?那些死去的人會饒恕你嗎?你拍拍自己的胸脯想一想,你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你也曾是個建功立業的人,你怎麽就淪落到現在這個良心喪盡、豬狗不如的敗類呢?”

李吉偉的一頓痛斥,令薑洪軍不得不低下頭去。

“薑洪軍,既然你有合作的態度,那好吧,不用我多講,現在咱們審訊開始吧。”李吉偉與陳晶晶對視了一下,他看到陳晶晶已經準備好了筆,並將桌屜裏的錄音機打開,才說薑洪軍,你們是什麽時間開始結夥的?又是為什麽結夥的。”

“去年年底,大約在元旦前吧。我開的商店效益不是太好,到了年底送禮又是一大筆錢。可是到了年底經濟拮據,我就想著掙錢的辦法。馮樹林常到我這裏來買配件,挺說得來,關係也處得不錯,常在一起喝個酒啥的。喝酒時,我就說起自己的苦衷,也就說到了地稅局的科長黃成剛,說他借用權力到我這裏來搞錢,然後去賭博。因為黃成剛是市政法委黃書記的兒子,我也是為了巴結他,關係還行,他有時也挺照顧的,免個稅啥的。馮樹林聽到這裏,就出了個主意:說咱們敲詐這小子一筆怎麽樣。我說:咋敲詐。他說了個主意,我覺得挺好。然後他找來了他的獄友李哲和崔鐸,約黃成剛玩麻將。黃成剛嗜好賭博,隻要有人張羅,他就敢上場。他到我這裏拿去了一萬元錢。那天玩大的,三個人對付他一個,他哪有不輸的道理,他輸了四萬多元錢,還給人家寫下了字據。馮樹林勸他去搞毒品好還錢,他上了當。馮樹林拿來麵粉騙他,他就去了蹦迪的迪廳,我們安排了幾個小姐配合他。這一係列的交易,我都躲在暗處用攝像機偷偷地拍攝下來。”

李吉偉問拍攝這個錄像準備幹什麽?”

“原本我們打算用這盤錄像帶,敲詐他的父親,後來一想到他父親是政法委的書記,容易被識破,所以我們想到了搶劫。”李吉偉問廣李哲和崔鐸他們倆見過你嗎?”

“沒有,因為當時我與馮樹林商量好了,讓他們來隻是打麻將的,他們倆贏了錢都很高興。後麵的事就隻有馮樹林一個人布置,我們本想敲一筆,然後平分。”

李吉偉問搶劫的主意是誰出的?”

“是我。我說還不如搶他的家。我聽黃成剛說他父親當過這官那官的,吹噓他家怎麽有錢。我就說出了我的主意,馮樹林認為人手不夠,說找李哲和崔鐸幫忙,另外還需要武器,最好是槍。他怕黃成剛他爸有槍,說有個唐虎濱的跟他有交往,曾向他兜售過蘇式手槍。他找到了唐虎濱,因為買的槍多,價格高買不起,他就把唐虎濱也拉了進來。”

李吉偉問你參加對黃樹雁家的搶劫了嗎?”

“沒有。我說我認識黃成剛,不便露麵,就沒有參與。”

李吉偉問那幾個人都認識你嗎?”

“不認識。他們都是馮樹林聯係的,為了保險,我們沒有見過麵。”

李吉偉問他們是什麽時間進行的搶劫?怎麽得手的?”“是在今年的一月十四日晚上,我為他們提供了地址,那幾1天我總與黃成剛在一起喝酒,尋找機會,就這一天黃成剛往家丨裏打過電話,還說他爸爸在家,又沒有外人。我找到沒人處,給馮樹林家中打了電話,那幾個人都在他家等候消息。我與黃成剛喝酒還沒有結束呢,馮樹林便打來電話,說成功了,並說他自己一會兒要到我的商店裏來。”

李吉偉問你知道他們搶劫了多少錢嗎?”

“那天我回到商店,馮樹林便等在那裏了,他非常得意地;說:他們在黃樹雁家就搞到了一百多萬塊錢,在他家裏他已經將錢給了參與者一人十萬,那幾個人拿著錢走了。”

李吉偉問他們知道你這個人的存在嗎?”

“他們不知道,因為馮樹林把自己當作頭兒,別人沒人跟他計較。他給我四十萬元,說沒有我就得不到這筆錢,我們倆還謙讓,我堅持再給他五萬,他執意不收。又拿出一把槍來炫耀。因為我見過他們使用的那些蘇式的槍,就問他。他說他順手牽羊,把黃樹雁的槍也搶來了。當時,我不滿意他的做法。他知道我曾是個軍人,就把這把槍送給了我。”

李吉偉問:“那你們怎麽想起來要搶劫楊靜岩的家呢?”

“當時,馮樹林也提心吊膽了一些日子,總上我這裏來打,聽,問黃成剛有什麽反應。那一段,我與黃成剛幾乎天天接觸,從沒聽黃成剛提到這件事。過了春節以後,可以說是風平浪靜。'我與馮樹林也放心下來,兩人揣摩後,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在:領導家裏有這麽多的錢被搶劫,他們不會聲張的,如果說了出去,就等於自己打自己的臉。”

李吉偉問:“這樣你們就大膽起來,便肆無忌憚地搶劫領導家了吧?”

“我與馮樹林一想,照此下去,這確實是條致富之**。我倆一拍即合,我們要把這種專門搶劫領導家庭的行動形成一種規模,便詳細研究組織方式,聯係方法,製訂了方案和紀律、分配的原則等等。比如設立了聯係代號,還有在搶劫行動中,必須先畫出搶劫人家的地形圖,以確保萬無一失。在我的提議下,分配原則也變成了平均分配。”

李吉偉問所以你們就準備搶劫楊靜岩家的行動了?”“其實開始我們準備搶劫的是劉副市長的家。我通過黃成剛認識的劉濤和楊博,也經常在一起玩。黃成剛與父親一起住,我知道他的家;楊博的家我曾送過他去父親家,也知道地址;隻有劉濤父親的家不知道,所以需要打探。有一天,我與劉濤單獨在一起時,故意問他父親的住宅一些是不是保密、是不是有警;衛一類的愚蠢問題,然後又試探著詢問劉濤父親家的住宅在哪力個黃金地帶。他說的地方我裝糊塗,他便拿筆來畫,那個地形草圖便落在了我手上。爾後來我一想,就是因為這張圖,不能先從劉濤家動手,我怕一旦事發,劉濤首先就會想到我。”

李吉偉問:“在楊靜岩的家,搶劫到了多少錢?”

“可能有現金四十多萬元吧,還有十多萬的國庫券。馮樹林對我說分配時,他將國庫券頂錢數都分給了李哲和崔鐸,說他們倆在外地,債券交易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這次我又分到十萬塊錢。我們等待著再次平靜後,再搶劫劉副市長的家。”

李吉偉問你們沒有想到楊靜岩會報案吧?”

“誰能想到唐虎濱這個人貪得無厭,壞了我們的大事。因為我在特務連幹過,所以非常謹慎。可是,馮樹林就差一些,他從我這裏聽說楊博有煤炭生意,因為崔鐸是個煤販子,馮樹林主動找過楊博,並將生意介紹給了崔鐸。唐虎濱被擊斃後,馮樹林跟我聯係過,那時我就有種預感,這件事非敗露不可。”

李吉偉問:“所以,你就殺死了馮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