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姚潤河的這句話激怒了李吉偉,李吉偉想到了張微,想到了姚潤河的女兒於小月,可謂是新仇舊恨湧上心頭,說出話來難免口不擇言,“我哪裏敢懷疑你,從年輕時你就偉大光榮正確,你可以用保護朋友對象的名義接近張微,並與張微發生關係,你可以用回城來做借口拋棄張微。你這樣的朋友,我哪敢懷疑呀。”

姚潤河嘴角哆嗦著,說李吉偉,我沒想到你對我們年輕時的事還會那麽刻骨銘心,我不都跟你解釋過嗎?”

“你是解釋過,你從我的名下搞走了張微,而你又拋棄了她,你於心何忍哪。你說得淸嗎?因為我早就沒有了你這個朋友,那還有必要解釋嗎?”

姚潤河長歎一聲,“我不想重談舊事,但你我這個結已經有二十多年了,我們同在一個大隊工作,我說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應該放眼未來,可是你卻總是揭我的傷疤。不錯,當年我是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但我沒有你說得那麽卑鄙,我與張微是兩廂情願的,張微也不能沒有選擇的權利吧?”

李吉偉咬牙切齒,“人生最大的仇恨就是‘殺父之仇,奪妻之恨、”

姚潤河也冷笑道你也不想想當時你們是夫妻關係嗎?張微也不是你的私有財產,那麽我就應該有選擇的機會。”

“你也配?”

“我怎麽不配,我為了保護她,我不怕得罪了生產大隊長,我把**她的隊長兒子暴打了一頓……”

李吉偉打斷了他的話說:“你不過是爭一時之氣吧,而後來呢,你還不是為了回城,丟下了張微。”

姚潤河感到理虧,說那是我與張微做了假,才能抽調回城。我回去找她時,她卻跟當地的一個農民結了婚,這怎麽能怪我呢,是她變了心。”

“那還不是為了你,她懷著你的骨肉,那個時候你還不知道未婚先孕的後果嗎?她不跟農民結婚,你就是個流氓,就是個破壞上山下鄉的壞分子,即使你回到了城裏,你也要背著那個罪名,揪你回來的。張微是為你做了巨大的犧牲,她一輩子的幸福,都栽到了你的身上。你辜負了張微,還腆著臉說她變了心?!”李吉偉簡直是在咆哮。

姚潤河震驚了,他盯著李吉偉半晌沒說出話來。然後頹喪地坐在椅子上,眼淚撲簌簌地在臉上無聲地恣意流淌。

李吉偉看到姚潤河的悲戚,感到自己話說得太過分了,剛才隻是為了圖一時痛快,不計後果,現在卻是手足無措,不知怎麽收拾這個局麵。

姚潤河很久才把頭'抬起來,乞求道:“你一定要告訴我,張微和我的孩子好嗎?”

李吉偉張口結舌,但又不得不把實情告訴給了姚潤河。姚潤河失魂落魄般地撇下李吉偉,走出門去。

此時李吉偉**了,覺得自己太殘忍了,姚潤河將如何麵對這突如其來的事實。

這個晚上,李吉偉回到了自己的家。在姚潤河走後,李吉偉的妻子來了個電話,說兒子考上了遼寧大學計算機係,讓他回家慶賀。

這個晚上是李吉偉的兒子最興奮的一夜,自己能夠如願以償地考上自己報考的專業,而且在他的懇求下,李吉偉留了下來。但是,他不知道父母這一夜是在什麽心情下度過的。李吉偉與妻子說起了他與姚潤河的吵架,談起了姚潤河和張微,兩個人在長籲短歎中感慨著人生的艱難。

李吉偉兩個人談好了,在兒子走後,馬上就協議離婚。兩人覺得對對方的傷害太重了,已經無法挽回了,這樣的離婚,會使各自從傷感中解脫出來。李吉偉答應負擔兒子上學的費用,並將現有的一切都給妻子留下。妻子說:“那你怎麽辦哪?”“我一個大老爺們兒,還有工作,自己在公寓住,沒啥問題。”李吉偉苦澀地一笑,說:“你考慮考慮自己吧,你該怎麽辦?”“我也已經找到了一個工作,是去紡織品批發部當營業員,一個月四百塊錢,加上下崗安置費,夠用了,再堅持兩年到五十歲,就可以退休了,能拿四百多塊錢的勞保。”

兩個人不言語了,將目光投向了窗外,靜靜地望著月。

月,圓圓的,白亮亮的,它從他們兩人的目光中,從窗中間的格子裏,慢慢地移到右麵的格子裏,很從容,看不出一點兒慌亂。

黃樹雁接到《淩水市公安局關於三一八大案的偵查工作報告》,審閱後,他已經無法再阻攔偵查工作的進行,因為這個案件已經十分明朗,作為一級組織的報告,又不是申請報告,他是無權否決的,他隻好在報告上簽上了同意兩個字,作為自己的意見,傳遞回了公安局。

在市委常委會上,由於新改製的刑警支隊、巡警支隊編製升格,兩個支隊領導班子的正職拿到常委會上來定,公安局雖然報上來支隊長和政委仍由林火聲一人擔任的意見,但黃樹雁堅持說應該加強刑瞀支隊的幹部力量,政委應單立,他的目的是安置梁玉淸,在刑警支隊中起到牽製作用。由此提任了梁玉清為刑警支隊政委,林火聲仍為支隊長,兩人均為正縣級。同時下令的還有巡瞀支隊兩個領導都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長,主要是為了提拔正縣級。隻有吳春平是重新下令,其中行政關係沒有變,行政級別提升為了正縣級。

黃樹雁來到公安局宣布了上述任命後,他做了一個簡短的發言,言語之中表示了他對公安局的工作有一些看法,態度很強硬,然後他就提到了三?一八大案。“三?一八大案已經造成了社會影響,尤其是主犯薑洪軍在逃,而且還殺死了臨市無辜的群眾,是我們的奇恥大辱。這說明什麽呢?這不能簡單地說明我們公安局辦案不利,這是與我們缺乏政治思想教育,忽視了世界觀的改造有著直接的關係。工作態度自由散漫,也不免有一些素質低下、法律意識淡漠的民瞀,甚至有些中層幹部違法亂紀,非法拘禁,動用私刑,嚴重地貶損了公安人員在人民群眾中的形象。我們一定要先正己身,才能加強工作。對三?一八大案的工作要投人大兵力,大兵團作戰,協調各方麵的關係,迅速將薑洪軍抓捕歸案,給淩水市人民一個滿意的答複。”

送走了黃樹雁,大家又坐在了公安局的小會議室。本來是個皆大歡喜的事,卻搞得死氣沉沉地沒了生氣,大家把目光都聚集在了高良興的身上,而高良興擺了擺手,有氣無力地說:“散會吧。”

林火聲回到刑瞽支隊,召開了支隊新班子的第一次黨委會,一個是宣布了市委常委會的決定,再一個就是通報最近一段時間工作的重點,並把追捕薑洪軍列為了刑聱支隊的第一工作重點,還從各大隊抽調了一些刑警,分頭到各相鄰城市去排查薑洪軍的底細,並撥出一部分資金,準備重獎緝拿逃犯的有功人員。並要在電視台發布消息,對提供有用線索的人也要予以重獎。

一係列的工作安排之後,林火聲征詢梁玉清的意見。梁玉清卻沒有客套,說三?一八大案工作十分繁重,以反暴大隊為主的專案組也應該加強力量,反暴大隊的原配備人員明顯就不足,一個是原教導員調離,一個是李吉偉提升上去以後,一探組的**一直空缺,這種缺員狀態,會直接影響追逃工作的落實。”

林火聲表示讚許,說;“今年大中專畢業生肯定要分到咱們這兒來幾個,到時候再給他配個警員吧。”

“那不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嗎?”梁玉清說。

“也不遠了,這期的刑警學院、警校畢業生也快報到了。”

“我的意見是先從內部調整一下,一探組該提拔一個探長。”

林火聲笑了,說那不是在咱們職權範圍之內的事嗎?我沒意見。”

“我**提拔一個有培養前途、有發展的年輕人擔當此任。”

“那你看誰合適?”

“我看就讓陸旭來當探長吧。”

林火聲心裏雖然有些奇怪梁玉清為什麽這麽急於提拔陸旭,但他也沒有提出異議,隻是說先不給他配人,如果配人的話,咱們刑警支隊的哪個刑瞀資格都比他老,不好帶隊,還是等畢業生來的時候讓他挑~個吧。”

彈殼鑒定出來了,是一把**式手槍發射的子彈。對照子彈殼上的型號及號碼,林火聲查找了槍械發放所有的記錄,發現這顆子彈是發給政法委書記黃樹雁的。林支隊沒敢把這件事擴大化,悄悄地來到了反暴大隊。

反暴大隊的李吉偉、陸旭、陳晶晶三個人正在研究如何通過薑洪軍的親屬了解他的社會關係及其家庭住址,這很有可能就是薑洪軍的藏身之處。

林火聲進來便問姚潤河幹嗎去了?”

“唔,他今天沒有來,可能是尋訪薑洪軍的朋友去了吧。”李吉偉說。

林火聲看看隊裏沒有其他人,便將子彈殼的鑒定結果告訴給了他們幾個人,並要求他們必須保守秘密,僅限於屋裏的這幾個人知道。

“這槍怎麽發給黃樹雁書記的?”李吉偉問。

“我看領槍的記錄是高良興批給的,而領槍人的簽名是黃樹雁。這把手槍在黃書記手裏已經有六年了,現在說不好是薑洪軍使用了其他槍支發射了這顆子彈,還是黃書記的槍也落在了薑洪軍的手裏。”林火聲說。

“那麽薑洪軍使用這顆子彈槍殺了一個更夫,還特意將彈殼留給我們,憑他的性格,他是不應該有這樣的疏忽的,那麽他的目的又是什麽呢?”李吉偉不解地說。

陸旭搶先說我認為這是在轉移我們偵查的方向。”

“可是黃書記的子彈是怎麽落人薑洪軍手中?從黃樹雁直接插手這起普通的刑事案件的那一天,就讓人覺得不正常,現在又那麽複雜,似乎與黃書記也有了什麽關係,到底什麽關係呢?”陳晶晶將目光投向李吉偉。

“那就應該了解黃樹雁才對。”李吉偉說。

林火聲一直緊鎖眉頭,“這件事正是問題的關鍵,大家一定要保密,這件事應該告訴誰?通過什麽途徑?我先向吳局匯報,待我們研究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