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黃樹雁本來對楊博來告狀不感興趣,認為是小孩子的什麽事,可是楊博說到了李吉偉這個**的名字時,他一下便把楊博與三?一八大案聯係起來了。他從辦公桌後站了起來,走到沙發處,挨著楊博坐下來。

“你給我說說,李吉偉怎麽拘禁你的?”

楊博就把那天拘禁他的前因後果講了一遍。最讓黃樹雁吃驚地是那兩個陌生人,他們關注楊靜岩的經濟狀況,令他十分的擔憂,他不知道這些人對已經終止偵察的三?一八大案要搞出什麽名堂。

“楊博,你帶沒帶上訪的材料?”黃樹雁問。

“帶了。”楊博邊說邊從包裏拿出自己打印的上訪信,遞給了黃樹雁。

黃樹雁拿到手中,看了一遍後,果斷地說楊博,這件事我:們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這是一個嚴重違犯紀律、觸犯法律的大問題,我們會同市紀檢委一同調查,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李吉偉接到隊長任命後,本來是件高興的事,而他卻高興不起來。他與姚潤河始終別別扭扭的,而現在卻乂成了搭檔,還是從張微那裏了解了當年在知青點的事實之後,他鬱悶地與姚潤河交代了一下反暴大隊的工作,其實也沒有什麽可交代的,原來姚潤河等於是隊長教導員一肩挑的,不同點也就是姚潤河學習之後的一些工作。

說過了工作,兩個人坐在裏屋,麵對麵感到沒有什麽話說了。

“林支隊對我說,讓我分擔你對三?一八大案的一些偵破工作。”姚潤河看李吉偉實在沒再提出其他工作,他忍不住地說道。

李吉偉不滿地瞅了瞅姚潤河,說林支隊沒有對我說,讓我把這個工作交代給你。何況,市裏領導不是說了嗎?三?一八大案已經終結。”

姚潤河強作笑臉,說:“李吉偉,你別孩子氣好不好,領導不也說了嗎,讓咱們搞好團結,咱們是不是都冷靜地坐下來,好好交流交流。”

李吉偉冷著臉說:“我沒工夫。”

姚潤河卻窮追不舍,說我看這會兒還有些時間,咱們交換一下意見,晚上我請你吃飯。”

李吉偉剛要張口說話,辦公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是個報案的。每次這種報案,按規矩,都應先交給辦公室的值班室,由值班室按職權範圍分配的。這是個報告發現屍體的案件,本應由專案大隊處理,可是他正與姚潤河犯堵,就說有案子,要去一趟。

姚潤河也要過去,李吉偉說你還是在家坐台吧。對了,你通知一下技術科的法醫去南城三段西裏。”

他出來後隨便叫了兩個刑警出現場。

這個現場是在淩水市老古城外的河邊,在臨近的下水道發現了一名女屍,在他們距離現場還有幾百米處,就已經聞到那股難聞的屍臭味。到現場一看,女屍在熾熱的天氣裏已經蒸發了,整個屍體鼓脹著,顏色發綠。與他們同時趕到的還有姚潤河通知來的技術科的法醫。

要想鑒定就得把屍體撈上來。李吉偉心裏罵著,他也不知道該罵自己,還是該罵姚潤河,還不是因為賭氣才會遇到這樣倒黴的差事。他隻好硬著頭皮,帶著刑警下去拽,結果伸手一拽,拽下屍體上的一層皮,那些湯湯水水濺得滿身到處都是,滿身是味。他們陪著法醫一直到做完鑒定,把屍體放進了法醫帶來的塑料袋中,用車拉走後,他們才趕回隊裏來洗衣服。他們就站在水房裏,把身體上下衝了多少遍,可是不管怎麽洗,總感到那味道留在身匕不肯離去。

楊博到了於小月賣衣服的攤位,把自己到政法委告李吉偉的事告訴了於小月。於小月也很興奮,兩個人早早地收攤,便去了飯店慶賀。吃過飯,楊博開車把於小月送回了家,在走進胡同之前,楊博吻了於小月。他們的舉動被從家裏出來的張微看到了,張微悄悄地扭身,又回到了家裏。

於小月哼著小曲走進了家,看到母親端坐在門廳的椅子上靜靜地發呆。

“媽,你幹嗎呢?”於小月問。

“我就是等著你冋來,你吃飯了嗎?”張微問。

“我吃了,收攤後,我與楊博一起吃的飯。”於小月說。

“剛才我看到楊博送你回來了。”

張微的話明顯在提醒於小月,她看到了剛才兩人吻別的一幕。於小月臉頰立時鍍上了一層紅雲,支吾著說唔……他已經走了。”

“小月。”張微用手招呼著於小月坐在對麵,“我很早就想跟你談一談了,看到你太忙了,晚上回來時,往往你爸都在家裏。今天趁著你爸出去了,咱娘倆兒說說貼心話。”

於小月是個聰明的孩子,她很**地意識到母親要與她談什麽,她向屋裏張望一下,說廣我爸他上哪去了?”

“他回鄉下去了。”張微麵對著於小月,問你真的愛楊博嗎?”

於小月把頭低下來,說我感覺是那樣。”

“可他剛剛離了婚,又是有背景的大家庭。他開公司做生意,在社會上這麽多年方方麵麵的人都有接觸,這樣的人能靠得住嗎?”

“過去我也是這麽認為,可是我們接觸一段時間後,我覺得他還是個不成熟的孩子,他已經經曆了兩年多的商海磨煉,對人對事對家庭他都有了重新的認識。我想,他也許是浪子回頭金不換吧。”

“你就那麽相信他?他對他的前妻過去何嚐不是這樣的。”“他對我說過他的前妻張娣,其實,我們兩人接觸時,他與張娣還沒有離婚,現在他對張娣很愧疚,他總對我說,當時沒有好好珍惜他們之間的愛情,導致了兩個人走向了婚姻的盡頭,他挺後悔的。也正因為這樣,他才有了深刻的體會,他說自己遇到困難時,總想找到一個能夠遮風避雨的港灣。所以他會對我倍加愛護,他說不會再失去第二次機會。”

“他們家那麽富有,他的父母能不能接受你?”張微擔憂地問。

“楊博挺有把握的,他說當初他與張娣在一起時,家裏曾極力地反對過,後來他的父母妥協了,而現在他父親的情況你也可能聽到傳說了吧,他哪還有時間顧及自己的兒子,隻要我們是真心的,我想不會有啥困難。”

張微沉吟了片刻,說小月,我並不是幹涉你們,我隻是希望你幸福。像楊博這樣的孩子,一旦經曆了風雨,能不能一起承受是個問題。我不求你大富大貴,隻想你平平靜靜地生活。有些人隻能同甘,而不能共苦,誰又能知道今後他能不能與你患難與共過一生。”

於小月沉默不語。張微說小月,媽說的這些都是為你好,那天警察就是在調查楊博和他父親,我真怕……”

“媽,你別說了,那個姓李的警察這回可要倒黴了,楊博已經以非法拘禁的問題把他給告了,市裏的領導說最近就要處理他。”

“什麽,小月,楊博告了李吉偉?”於小月的話令張微吃驚,待她從於小月的臉上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後,說小月呀,你知道不知道你李叔叔是媽媽一個知青點的?”

“你那天不是說了嗎,可是他不應該那麽對待我們呀,那是違法的,如果警察都可以隨便抓人,為所欲為,那麽國家還講什麽法製,還講什麽人權?”於小月當仁不讓。

張微長歎了一口氣,說小月呀,我從來沒有對你說起你的親生父親,因為我不想讓你小小的年紀承受那麽大的痛苦。

這個李叔叔和你親生父親與我之間的種種是是非非,以前我總想把這些忘掉了,自從那天我遇到你李叔叔後,又不得不把那段往事撿起來。”

“媽,你不是說我的親生父親早就死了嗎。媽,我的父親是不是還活著呀?媽,你快告訴我呀!”於小月懇求著母親,說。

“哎——”張微喟歎著,隻好含著淚將那段不堪回首的辛酸往事,告訴了於小月。

晚上,黃成剮拿著錢去了約定的地點,南大壩護城河的道**中央送錢。

頭一天薑洪軍打電話告訴黃成剛,十萬塊錢他東借西湊總算是湊夠了,說給黃成剛送過去。黃成剛馬上下樓,早早地迎候在地稅局的大門口。

薑洪軍拎著一個旅行袋走了過來。黃成剛像看到了救星一樣,激動地說薑哥呀,你是我的親哥,我都快急死了。今天我接到那個人的電話了,他媽的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我電話的,他告訴我晚上必須把這十萬塊錢送過去,不然他就要舉報我了。,’

“這麽說,我是你的及時雨了。”薑洪軍開玩笑。

“你不隻是我的及時雨,你還是我親哥,就讓我叫你一聲爹我都幹呀。”黃成剛卻不是在開玩笑,他已經是走投無**了。

黃成剛從約定的晚八時,一直等到快九點了,他已經順著護城河的道**上來回走了三圈了,沒有見到取錢人的影子,但是他也不敢輕易地返回,因為那個人說過不見不散。他絕望地逡巡著這個地方的地理**,不禁為這個人的設計而驚歎,因為這條道**,左邊是護城河,右邊就是小樹林,他讓黃成剛在道**來回走,如果黃成剛要報警,或者設有埋伏,這個人可以在任何一個**段出現,會很輕鬆地脫離險境。

他聽到遠處的鍾樓上已經響過了九下,他不知自己是否能堅持這樣走下去,他已經是疲憊不堪了,如果這時出現個搶劫者,搶下他那有十萬塊的旅行袋,甭說追了,就是喊叫的力氣都沒有了。

正當他想在**邊坐下來時,聽到**邊樹棵裏有人說話把包扔過來。

黃成剛屁股還沒著地,便嚇得蹦了起來,看起來這個人一直在暗處注視著他。他忙不迭地把包猛地向說話聲方向扔了過去,他聽到了包落地的聲音,接著便是窸窸窣窣的聲音,聲音慌亂了一會兒,然後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由近而遠地離去了。

黃成剛心裏枰抨直跳,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在黃樹雁書記的親自過問下,政法委和紀檢委準備會同市公安局紀檢委一道,組成調査組,對李吉偉非法拘禁楊博和於小月一事展開調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