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我找馬局長

機關福利分房沒趕上，隻好買人家的二手房，兩室一廳，五十七個平方。小是小了一點，室雅何需大？室內好好裝修裝修，跟新房沒二式。

一個多月的折騰，渾身散了架。今天也沒去上班，剛想在新沙發上躺下享受一會。有人敲門。誰呢？誰會知道這麽快我搬房了？開開門，一個陌生的女人。三十多歲，眉毛弄得黑黑的，嘴唇弄得鮮紅，現在一般高素質的女人，都不這麽畫的。門裏門外，相持了一會。我問：“你找誰？”

“我找馬局長。”她說。

“他不住這兒。”

她一驚：“天！這不二單元三樓嗎？”

“是二單元三樓。他搬走了。”

“搬走了？不會吧？”她說話時，眼對我臉上直挖。一種壞女人的眼神。

“咋不會？搬走好幾天了。”

她還不相信，停了停，說：“其實，我也沒什麽大事，不太為難的。”她說著，就走了進來。把手裏東西往沙發邊上一戧，自我介紹起來，“我叫秦素珍，個休戶，賣服裝的。”

“你找馬長有事嗎？”

“一點小事。我兒子今年高一，下學期想轉到一中來上。一中不肯收。說隻要馬局長打個招呼，他們就收。馬局長，這事求求你了，我們做一點小本錢生意也不容易，將來都指望娃娃有個前途。我們這些人，錢眼裏打，錢眼裏鑽的，有個啥出息？苦兩錢，還不是全為了娃娃？”說著，她從兜裏拿一把大錢來，放到茶幾上。

她一定是認錯人了。我連忙讓她收起來。她不收。我認真了，要她一定收起來，馬上離開。要知道，錢倒是小，我妻子回來說不清的。

她好像看出我的心事。笑笑。她那笑，完全可以用“猙獰”一詞造句。

“馬局長，你不收也收。不收的話，我往樓下這麽一叫，大局長光天化日跟女人拉拉扯扯，你說得清嗎？”

“天！我不是馬局長，我真不是。你快把錢拿走吧！”

“是不是馬局長，我知道。先前我已經來過兩次，那兩次都你老婆收的。這次才找到你本人。好吧，就請馬局長給一中打外招呼？這對你來說，也沒什麽難的嘛。你不打招呼，我下個禮拜再來。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