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出走

一個男人,一個女人,經過幾年的艱辛,在路邊盤起一個爿小店麵。男人負責到市裏去提貨,女人負責站店。男人四十多歲,女人才二十多歲。男人很愛女人,從外邊回來,不管多髒多累,先抱著小女人啃幾口。周圍做生意的,歪著眼瞄:這一對,肯定是二鍋頭,不是原配。原配,一般上了床才啃,哪有這麽饞的?

天不早了,男人提貨還沒回來。小女人一個人搬不動一大袋食鹽。正好門前路上走過一個要飯女人。招手喊:“過來,請你幫我抬一把。”

那個要飯女人走過來,幫小女人把鹽袋抬到櫃台裏邊去。小女人對要飯女人看看,說:“給你饃吧?”

要飯女人說:“不要饃。吃的,街上能撿到。有錢就給兩毛吧。”

小女人順手給了要飯女人五毛錢。要飯女人很激動,連聲說小女人心好,肯定發大財。

要飯女人幾句好話一說,小女人喜從心來,順手又掏了一塊錢給要飯女人。要飯女人雙腿往地上一跪,哭著說:“老板娘,你是我見到的第一個好人!你日後一定要發大財!做大老板!”

小女人被要飯女人誇得有些不好意思。說:“做啥大老板?我也是從口內來的,剛到這裏做一點小生意。大姐,聽你說話口音,你也是內地人吧?”

要飯女人歎了一口氣,說:“不瞞你說妹子,我是出來找丈夫的,不是出來要飯的。殺千刀的,跑掉都五六年了!音信全無,不知是活是死!家裏母親愁得生病死了,兩個孩子我又無法養活,沒辦法,就出來找他。都找幾年了,從廣州找到深圳,從上海找到北京,這又找到新疆來了。哎!哪裏也沒有殺千刀的影子!你看看妹子,我都找成什麽樣的人了!”要飯女人說著,又泣泣地哭起來。

小女人覺得要飯女人好可憐,大老遠的,一個人找到新疆來,真不容易。問:“那你晚上睡哪?”

“橋洞、垃圾屋,哪兒避風睡哪。”

小女人說:“天也不早了,你今晚就睡我們店後邊小棚棚裏吧,那兒暖和一些。秋天,烏魯木齊夜裏冷得很。”

要飯女人一聽,馬上又 跪下對小女人磕頭。

天黑了,街上路燈亮起來。樓上的彩燈閃起來。

去市裏提貨的男人,拉了一車貨回來。今天提的貨,便宜,男人心情很好。吃了飯,洗了臉,就叫小女人上床。上床不一會,就聽到**狂風大作。小女人吭哧吭哧地說:“你,你輕點兒,後,後邊棚棚裏有人哩。”

男人活不停。問:“誰?”

“是,是一個要飯的女人,說是出來找丈夫的。丈夫跑掉五六年了,家裏母親愁得生病死了,兩個孩子也沒吃的。哎!這人真可憐!”

“從哪來的?”男人動作慢下來。

“她說她老家是河南信陽的。丈夫姓孫,叫孫二貴。跟你同名。她說,五年前,丈夫在廣州打工,說自己犯了官司,要出去躲一陣子。結果,一走就再沒回家。哎!你說二貴,這種丈夫多不是人哪!”

男人聽到那邊棚屋裏有動靜。就刹住身,好一會不動。

小女人抬頭看看,說:“二貴,把燈關了吧!板縫中能看到咱們哩。”

男人沒說話。從小女人身上爬起來,套上褲衩,順手拿了把水果刀出去。

小女人吃驚地問:“哎二貴!你幹什麽去?”

男人說:“我到後邊棚棚看看,那女人是好人壞人。你怎麽隨便把人留在棚裏過夜!”

男人來到後邊小棚棚,拉燈一看,裏邊空空的,根本沒人。

第二天一早,兩個民警來到孫二貴店門口,問孫二貴:“你就是孫二貴嗎?暫住證?”

“我……”孫二貴連忙拿出暫住證。抬眼一看——民警後邊跟著個要飯女人,頓時全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