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到從前
第一章 回到從前
燕淩風，一個很不起眼的小角色，讀了四年野雞大學後，很悲劇的重新回到自小長大的小村莊，不是因為燕淩風有隱士的風範，而是他的文憑根本無法混跡城市的職場，這個年頭，保安都需要大學文憑了，稍微體麵一點的工作，一個空閑崗位就足以引來幾百甚至上千的本科生，甚至碩士生……
燕淩風不是沒有嚐試過，他曾經懷揣著希望將一份份簡曆遞給趾高氣昂的招聘者，然後同樣的一句話在他耳邊響起了千萬遍：簡曆我們已經收到，請你回去等候消息，我們會給你打電話的。然後，杳無音訊，那一份份花費了巨大精力製作的簡曆或者出現在辦公室的廢紙簍，或者是在廢品回收站，或者在等待著回爐重生……
所以，燕淩風灰溜溜地重歸故裏，十年寒窗換回這樣一個結果，燕淩風的父母雖然沒有說什麽，但是眼裏隱隱露出的失望之情還是遮掩不住的。在村裏人蔑視的眼光下開了一間小賣鋪，守著馬路賣點雜貨，賣點煙酒，很沒誌氣地混起了生活。
就在公元2014年的某一天，燕淩風守著電腦正在玩一款風靡全球的網絡遊戲——“金戈鐵馬”，隔著馬路的汽車修理門市的老板兼修理工老孫喊道：“淩風，給我拿一包煙過來。”
燕淩風慚愧的對正在下本的幾個隊友說了一句“有事，我先離開一會兒”，從貨架上拿了一包煙，急匆匆的就要穿過馬路，遊戲裏麵，燕淩風正刷著一個很有難度的副本，離了他這個MT，隊友們一定會刷的很困難的。從小就很有責任心的燕淩風根本顧不得去看有沒有車開過來，因為這個地方是個十字路口，過往的車輛一向都很注意的會減慢速度的。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輛超速行駛的貨車氣勢洶洶的從坡頂飛馳了下來，燕淩風甚至能夠看到自己的身體飛了出去，他努力的想要控製自己的平衡，卻發現這個時候自己的力量顯得那樣的匱乏……
迷迷糊糊中燕淩風聽到有兩個尖銳的聲音正在交談：
“活該咱弟兄兩個倒黴，這是這個月第幾次抓錯人了啊？”
“誰知道呢？上次咱們帶回去一個陽壽不該絕的老東西，咱弟兄就被閻王狠狠罵了一頓，這次這個再帶回去，讓閻王發現他沒有忘記前世的事情，可該如何是好啊？”
“不如咱們把他再送回去？”
“沒有這個可能，咱們臨走的時候你沒看到他的肉身已經被送去火化了麽？”
“也是，那該怎麽辦才好啊？我說你也是，我就說你別這麽魯莽，你偏偏不停！這下倒好，回去等著挨罵就行了！”
“對了，咱們可以把他送回十年前啊！”
“好主意！就這麽辦！”
“我不回去！”漸漸清醒過來的燕淩風果斷地說道，活著的時候受盡了鄰裏鄉親的白眼，即使退回十年前，也不過把他這失敗的人生重新走一遍，又有什麽好留戀的！
“你說什麽？”左邊那個一身森白色的小鬼喝到：“你是生是死由我們決定的！不是你想說怎樣就怎樣的！”
燕淩風渾身無力，而且感覺不到肉體的存在，忍不住自嘲：“現在我算是個標準的孤魂野鬼了吧！快點往前走吧，不是都說孟婆湯一碗，塵間事盡忘麽！我喝下了孟婆湯，閻王就發現不了你們的失職了。”
右邊一身煞黑服飾的小鬼嘿嘿冷笑：“沒想到你還懂得挺多嘛！可是你不知道的是，對於陽壽未決的人來說，孟婆湯就是一碗黃泥湯，沒有任何作用！”
看來這就是傳說中的黑白無常了，看上去也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麽可怕，燕淩風搖頭道：“我真的不想回去，人世間我呆夠了，回到十年前，對我來說無疑是看著自己的傷口狠狠地再踩傷一腳……”
黑無常收起了陰冷的笑容，說道：“不要這麽悲觀，我可以幫助你洗筋伐髓，讓你擁有遠遠強於一般人的筋骨，加上你領先了別人十年的見識，難道你沒自信在十年前開始的那個時空改變自己的命運？”
燕淩風想了想，猶豫地問道：“你說得是真的麽？我真的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麽？”
白無常立即點頭道：“當然，雖然人命天定，而且陽壽幾何都在我們閻羅殿裏有了詳細的備案，但是你來這地府轉上這麽一圈之後，已經脫離了天宮給你製定的命運，所以說，你完全有機會改寫你的人生！”
真的可以麽？燕淩風上一世雖然活的落寞不堪，但是他內心裏何嚐沒有隨風展翼，淩雲直上的雄心壯誌！
黑無常見燕淩風似乎有點動搖，繼續勸道：“地獄有什麽好的？人間雖然有人間的苦處，但你想好了，這地獄十殿十八層可不是什麽美好的地方，一旦進去了，可有你的苦處吃的！”
燕淩風沉吟道：“可是我憑什麽相信你們？”
白無常冷哼道：“我們弟兄倆雖然在這十殿鬼王裏麵算不上什麽大人物，可在人間的名聲還算不小吧！有必要騙麽？你快點想清楚了，要是不願意，我們倆縱然被閻羅王責罰，可你也好不到哪裏去，奈何橋一過，你想出去也不可能了，下輩子為天，為地，為修羅還似乎為豬狗可就不好說了！”
猶豫了一會，燕淩風終於咬牙道：“好，我就相信你們！回到十年前，在那個世界我多出了10年的閱曆，我就不信我混不出個人樣來！”
黑無常笑眯眯地說道：“那你要不要我給重新熬煉下筋骨？”
燕淩風立即點頭，上一世自己的身體雖然不是很差勁，但也絕對說不上好，年紀輕輕的就有些輕微的風濕。
黑無常目光中寒芒一閃，伸出枯瘦的手掌摸向燕淩風的後腦……
“啊……”
地獄門外，奈何橋邊，傳來燕淩風撕心裂肺一樣的痛叫聲。
“風兒，起床了……”
燕淩風抱著毯子又打個翻滾，似乎舍不得離開軟乎乎的大床，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讓他一個激靈，猛地爬了起來。
“風兒，今天可是一中報道的日子啊，別睡了，快吃點早飯，你也該去報道了！”
燕淩風盯著他媽媽看直了眼睛，黑無常果然沒有騙自己，這個時候媽媽的頭上還沒有白頭發，而且媽媽說一中報道……
那是多麽遙遠的一段回憶啊，燕淩風一直都認為，在自己26年的生活當中，最快樂的日子就是在一中度過的那三年。
眼角似乎隱隱有淚珠滲了出來，燕淩風裝著沒有睡醒的樣子擦著眼睛說道：“媽，我知道了，我這就起來洗漱吃飯。”
這是世事難料啊，燕淩風忍不住喟歎，難道這個世界真的有這麽奇妙麽？莫名其妙的在一場車禍後自己回到了十年前，看到的不是傷心欲絕的痛哭的爸媽，而是對自己充滿信心，對生活充滿向往的父母。
活動了下胳膊，似乎比以前的自己有力量的多，想想在奈何橋邊黑無常對自己洗筋伐髓時候的那種痛苦，燕淩風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今天又可以回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一中了，曾經寄托著自己夢想的地方，曾經那兒留下了自己最純美的愛情，曾經那兒有一幫誌氣相投的兄弟……
這個時候也來不及仔細規劃自己重生後的人生了，先走幾步看看再說吧，不能急在這一時。燕淩風洗漱完了習慣性地坐在沙發上，順手打開了電視機，麵前的茶幾上媽媽已經將早飯擺在了上麵：一碟小菜，一碗稀飯，一個饅頭頭，一個雞蛋……
李陽看著麵前的早飯，唏噓萬份，曾經的自己早飯幾乎每天都要吃一個雞蛋，可是自從上了大學，很多時候都根本吃不上早飯了，更別說雞蛋了，原因其實很簡單，一覺睡到10點多，甚至11點，起床的時候都到了午飯的時候了……
耳邊傳來電視機裏麵的聲音：在今天淩晨進行的雅典奧運會男子籃球小組賽A組最後一場比賽中，中國隊惜敗歐洲勁旅塞黑隊，連續第二屆奧運會被擋在八強門外！
“嗯？這是怎麽回事？”
燕淩風是個標準的籃球迷，他記得清清楚楚，上一世中國隊是奇跡般的戰勝了塞黑，並且最終挺進八強的，燕淩風疑惑地看去，電視上麵正回顧著兩隻球隊最後一分鍾的畫麵，姚名兩罰全中後，中國隊領先了兩分，回過頭去塞黑隊竟然投中了一個難度極大的三分球，一下子將比分反超，中國隊的最後一攻，傳到了杜風的手中，杜風沒有機會出手，被送上了罰球線，令燕淩風驚詫的場麵出現了，杜風竟然兩罰不中！
怎麽會是這樣！
此時燕淩風的大腦裏一片混沌，他雖然記不清當時的具體情節了，可是清晰的記得這場比賽的英雄一個是姚名，另外一個就是杜風。
這個時候電視畫麵已經切到了籃球專家張衛平的賽後分析，隻聽他說道：“中國隊現在內線擁有了堪稱全世界最好的中鋒姚名，在大前鋒位置上年輕的易建蓮也在飛速成長，假以時日，必將成為姚名身邊的左膀右臂，在小前鋒和得分後衛位置上，中國隊曆來出投手，這兩個位置用不著多加擔心，可是現在中國隊急需一個能夠掌控全局，能夠串聯全隊的優秀組織後衛，如果在這個位置上沒有新的發現，我個人認為，擁有世界第一中鋒的中國隊都很難在世界大賽上有更好的突破……”
聽著張衛平的話，燕淩風不由想到了08年的北京，中國隊和世界冠軍西班牙鏖戰到最後一刻，中國隊5號組織後衛的那個致命的失誤，以及12年的倫敦，在後姚名時代小組賽5戰盡墨的恥辱……
中國男子籃球國家隊的後衛之殤啊！
“嗬嗬，這些和我有什麽關係，我還是吃我的飯，上我的學，找機會借著領先於眾人的眼光賺錢好了。”燕淩風搖搖頭，感覺自己有些別人摔倒，自己腿疼了。
飛快的消滅掉早飯，媽媽已經給燕淩風收拾好了行李，學校離家裏不算近，所以燕淩風整個高中生涯都是在學校住宿的。
和媽媽道了別，燕淩風背著行李走出家門，他媽媽跟了出來，在後麵說道：“風兒，在外麵不比家裏，多注意自己的身體，還有，碰到什麽事情別爭強好勝，好好學習才是關鍵……”記得以前，燕淩風聽到這些話總是很煩，可是現在聽來卻有種說不出來的溫暖。
燕淩風鄭重地回頭答道：“我知道了，媽，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擔心的！”
說到這兒，燕淩風忍不住唏噓一聲，當年的自己，讓爸媽跟著操了多少心啊，高一的時候打架把自己打到了醫院裏；高二的時候迷上了網絡遊戲，將生活費都扔在了網吧，然後找著借口問家裏要錢；高三的時候更是變本加厲的和一幫朋友酗酒、抽煙、逃課打球……
三年高中，四年大學後回到家裏的燕淩風這才注意到媽媽的雙鬢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得斑白如雪，爸爸一直堅挺的後背已經很難再直起來了……還不到50歲的人啊！為了生活，為了兒子，操盡了心，揉幹了血啊……
重活一回的燕淩風絕對不能，也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再一次發生了。
我已經不懂事了一輩子，這一輩子，爸媽，我不會讓你們再一次未老先衰的！燕淩風默默的在心裏立下了誓言。
八月底正站在夏天的尾巴上，正是酷暑回光返照的時間，雖然僅僅是早上七點多鍾，燕淩風站在路邊不到10分鍾，已經汗流浹背，終於等來了一輛去市裏的客車，李陽背著行李踏上車門，找個座位坐下，看著漸漸遠去的家，燕淩風暗暗握緊了拳頭：這一次我一定會衣錦還鄉的！一定！
這一天，2004年8月23日，一代籃球天皇巨星燕淩風重生後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