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獸之間 4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渡邊不斷地與大衛分析**線圖,恨不能親自操作這件事。說實話,他根本看不上大衛,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才不願與大衛合作。無論才華還是能力,他差康斯坦丁夫人、愛德華特不是那麽一點點。
"我已將詳細的最新行動計劃和**線安排,通過信鴿送到托博爾斯克,我們的人在托博爾斯克已將電報發至聖彼得堡。"大衛對渡邊說。
"我知道,現在重要的是他們的消息反饋,最新的進展怎麽樣了?"渡邊問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信鴿還沒回來。"大衛回答。
"大衛殿下,現在四點了,李鴻章已開始出發,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反饋,如果出差錯就會功虧一簣。"渡邊問道。
"渡邊先生,請注意你的措辭,現在這裏是我做主,沒有我你什麽都做不成!"大衛惱火地反駁道。
渡邊的強烈控製欲,讓大衛很不滿,因為先前一直有求於他,忍住不說話,現在眼看一切盡在掌握中了,才能尖刻地頂撞他。
渡邊沉默了,對於大衛狂傲自大他從心裏藐視,但這裏是大衛做主,還是得穩住大衛。這時下屬來報信鴿回來了,帶了重要的消息。電文中說,聖彼得堡一切按要求準備到位,李鴻章將按既定的**線出發。
渡邊心中的石頭落了地。
"大衛殿下,對不起,剛才**之過急,無意冒犯了殿下,請原諒我的不敬!"渡邊向大衛道歉。
"沒關係,以後注意點就是,你大可不必再稱呼我為殿下,稱作陛下更好!"大衛說。
"是,陛下!"
大衛得意地拂袖而去。
過了一會兒,大衛又欣喜若狂地轉回來,大聲地對渡邊說:"那個女人被抓回來了!""誰?哪個女人?"渡邊問道。
"康斯坦丁夫人啊!"大衛說。
"是嗎?"
渡邊對於這個喜訊持懷疑態度,雖然愛德華特死了,但康斯坦丁夫人身邊還有陸雲起。相對於愛德華特,陸雲起更難對付,原本渡邊隻是想讓大局暫時在大衛操控的時候將事情辦了,以後大衛該怎麽麵對康斯坦丁夫人就隨他自己了。可沒想到這麽快就傳來康斯坦丁夫人被抓的消息,太令人意外了。
康斯坦丁夫人被抓了,那陸雲起呢?大衛可想不了這麽多了,趕緊問手下:"在哪兒?在哪兒?叫他們將人給我帶來!""不,不行,殿下要謹慎行事。"渡邊說。
"渡邊先生,請稱呼我為陛下,現在這裏是我做主,希望你能自重。"大衛轉過身對身邊的侍衛說,"讓騎兵團團長將人給我帶上來。"團長和幾位手下五花大綁將康斯坦丁夫人抬進了宮,隨意地將康斯坦丁夫人扔在地上。
"辛苦各位了,但怎麽能將夫人這麽綁著扔在地上,雖然這個女人很壞,但畢竟是我大嫂啊!"大衛說。
"康斯坦丁夫人裏通俄國人,民憤難平,怎麽對待也不過分,還請陛下給予處置。"團長說。
"諸位認為怎麽處置好呢?"大衛問道。
騎兵團一位騎兵上前說:"當年法國王後瑪麗.安托瓦內特裏通外國,試圖幹涉法國革命,後被送上斷頭台。可事實證明當年對瑪麗.安托瓦內特的指控子無虛有,在政治鬥爭中女人常常成為犧牲品,而審判者往往就是真正的賣國者。"大衛聽完此話,大吃一驚,盯著這位大膽的騎兵問道:"你是誰?敢在這裏如此放肆?"躲藏在背後的渡邊急忙衝了出來喊道:"他是威廉.陸,趕緊將大門關上,不能讓他們跑了。"他吹了聲口哨,十幾位日本蒙麵武士如同幽靈般從天而降,將陸雲起等人包圍起來。康斯坦丁夫人冷笑兩聲,從地板上爬起來,抖了抖身子,繩索自動滑落了。
"我們該怎麽辦?怎麽辦?渡邊先生?"大衛驚慌失措地問。
"你快靠後,讓我來對付他們。"渡邊咬牙切齒地說。
康斯坦丁夫人向前兩步說:"大衛,你過來,如果你現在放棄還來得及。""不,不!你這個女人,我憑什麽相信你,把他們全部給我抓起來。"大衛大聲喊叫著。
日本武士們抽出長刀,虎視眈眈地向他們幾位逼近。陸雲起、騎兵團長和康斯坦丁夫人互相背對著,分三個方向迎擊日本人的進攻。突然大門被打開了,彼得帶領著狼人騎兵和俄國士兵如同潮水般湧了進來。
"怎麽辦?我們該怎麽辦?"大衛問渡邊。
渡邊冷笑了兩下,說:"不要著急,我還有辦法。"這時,有兩個人被帶上來了,渡邊將刀架在他們脖子上,得意地站到台階上喊道:"你們都給我停下,不然我就殺了他們。"被刀架在脖子上的就是亞曆山大先生和托爾斯泰上尉。在今晨的混戰中,他們倆未能及時逃脫,被渡邊一夥擒獲,關押在地下室,沒想到這麽快就派上用場。
這一招果然狠毒,陸雲起和彼得馬上示意大家停下。
"很好,你們都給我撤,在門外待著,兩個小時後我們會放人,隻要你們不搗亂。"渡邊說。
"渡邊,你以人質來要挾我們太不公平,如果你真的認為我們是對手的話,我們可以一對一決勝。"陸雲起說。
渡邊冷笑兩聲,走下台階說:
"你以為你是誰?古典時代的騎士?太可笑了,都是歐洲人欺騙別人編造的規則,他們在世界各地殖民擴張時想到過騎士風度嗎?現在是野獸當道的時代,狼算什麽?比起他、他、他......"渡邊指了指亞曆山大先生、托爾斯泰上尉,以及彼得說,"他們比狼更殘酷更狡猾,我們要適應這個世界,就要將自己變成野獸。""我不同意你的看法,人類從蠻荒走向文明,是人性在推動社會進步,不是獸性。"陸雲起說。
"我不是在這裏和你談哲學,我現在要的是你馬上滾出去。"突然,所有人都聞見一股濃烈的異香,最初隻是在四周飄散,瞬間就布滿了大殿,熏得人昏昏欲睡。
"這是什麽氣息?"
屋頂上傳來詭秘的歌聲,歌聲陰森而刺耳,讓人驚顫不已。渡邊轉身往台階上撤,但沒走幾步就跌倒在台階上。
伊凡諾娃從天花板上飄然而下。她一身黑色裝扮,表情木然,仿佛是一位地獄使者。她隨騎兵團進宮後便躲到了大殿的屋簷下,她發誓要殺死大衛和渡邊,為愛德華特報仇。
她順著根細繩飄到已是渾渾噩噩的大衛身旁,拔出長刀插向心髒,準確無誤。隨著一聲慘叫,鮮血噴射至數米之外。
大衛的慘叫聲驚醒了即將昏迷的渡邊,渡邊搖搖晃晃站起來,走了幾步又跌倒在台階上,滾下了台階。
伊凡諾娃是一位優秀的巫婆,最善於使用迷魂香。但這一次用量過大,她自己也被香氣擊中,當她持著刀子搖搖晃晃地向渡邊走去,卻在一步之遙之際倒在了台階上。
在迷魂香的持續作用下,所有人都昏迷過去了,大殿裏隨即陷入沉寂。陸雲起曾試圖爬到門外,可剛打一條門縫就失去了知覺。
沒有人知道宮內發生了什麽事,包括在宮城外等候消息的巴布連科公爵。
聖彼得堡,下午四點,勞輔的私邸大門外,李鴻章按時出發去到皇村行宮。勞輔府裏府外都戒備森嚴,內務部**了附近幾個**口,對於沿途重點地段實行戒嚴。
潛入內務部的狼人也在緊張地忙碌著,根據行動計劃他們不會在城內動手,他們將參與行動的狼人都安排在郊外。到達皇村行宮的前一段是一片茂密樹林,樹林裏邊潛伏數十匹狼。再過一個小時左右,李鴻章的車隊將到達此地,由在此負責安保工作的狼人發出襲擊信號,並擾亂現場秩序,群狼趁混亂衝進車隊,咬死李鴻章。這樣既不會落下太大把柄,也有效地衝擊了俄中關係。
胡惟德將一切安頓好後,看看天空烏雲散去了不少,天色又漸漸明亮,心情才平緩許多。他慢步上了最前麵的馬車,隨即通知車隊起程。出了城,雲層漸漸散開,一縷陽光照射下來,春色明媚,鳥語花香,情況看上去沒有想象的那麽壞。
一陣冷風吹來,陸雲起忽然醒了,他發現四處靜悄悄的,地上橫七豎八躺著昏睡的人,天色已漸昏暗,太陽正在撤回它的光芒。他掙紮著爬起來,看見大衛斷氣許久,噴射出的鮮血已經凝固。伊凡諾娃持刀倒在台階上,渡邊距離她隻有兩三米遠。康斯坦丁夫人和彼得躺在一處。
陸雲起掏出懷表,顯示是下午五點。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他急忙走到康斯坦丁夫人身旁。
"快醒醒,快醒醒......"
康斯坦丁夫人**兩聲後,並沒有完全醒來。陸雲起將她抱起,放到門口,在冷風的吹拂下,才漸漸**過來了。
"現在已經是傍晚六點了,你們的行動安排在什麽時候?"康斯坦丁夫人搖搖晃晃站起來,拍了拍仍暈眩的頭說:"等會,讓我想想,想想......"康斯坦丁夫人說著試圖往裏邊走,卻一個趔趄幾乎摔倒,陸雲起立即將她扶起。
"對不起,可能已經晚了,我所知道的是李先生在下午四點起程前往皇村行宮,約五點多到達,在參加沙皇的歡迎儀式後,便是宴會了。如果李先生順利到達皇村行宮,現在該要開始與沙皇共進晚餐了,但是如果計劃得以實施,這個晚餐李先生永遠都吃不上了。"康斯坦丁夫人說。
"不會的,我要得到確切的消息。"陸雲起急切地說。
"我再問你一件事,我父親所說的將盡力促成西伯利亞大鐵**改變**線,你覺得他能做到嗎?"康斯坦丁夫人問道。
"你難道還不了解你的父親,他答應過的事,特別答應你的事,他拚了命也會做到的。"陸雲起答道。
"那好,你跟我來!"康斯坦丁夫人拉著陸雲起的手向城堡深處走去。
"我們去哪兒?"陸雲起問道。
"現在是傍晚五點鍾,但聖彼得堡比這裏晚了兩個時區,也就是說現在聖彼得堡現在是四點鍾,李先生應該剛剛出發,如果時間來得及,我可以通知在內務部的狼人馬上取消計劃和行動,他們都是我一手安**入內務部的,當然得聽我的。"康斯坦丁夫人說。
"時間不多了,你怎麽通知在數千公裏外你的手下?""在城堡塔樓頂上有專與外界溝通的信鴿房,我可以通過信鴿對在托博爾斯克的狼人發出指令,信鴿將在半小時內到達托博爾斯克,再通過電報通知聖彼得堡方麵取消行動計劃。"陸雲起點點頭,趕緊隨康斯坦丁夫人加快速度向塔樓頂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