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背後的陰霾 2

一個小時後,陸雲起受邀與大衛共進中餐。一到餐廳,他就見到亞曆山大先生坐在那兒與大衛交談甚歡。他看上去受傷不算嚴重,隻是在手臂上紮了一點繃帶。

"你沒事就好,我一直在擔心你的安危!"亞曆山大先生說。

"我也一直在擔心你,希望你的傷情不嚴重。"陸雲起說。

"隻是一點皮外傷。"亞曆山大先生說。

陸雲起點了點頭,便隨之入席。坐好後,大衛站起來向他們兩位敬酒道:"很榮幸能認識兩位,為我們的愉快合作幹杯!""幹杯!"亞曆山大先生說。

兩人立刻一飲而光,而陸雲起則端著酒杯沒有動。

"陸先生!"大衛立即又斟滿了一杯酒,對著陸雲起說。

"我也很榮幸能認識大衛殿下。"陸雲起說。

陸雲起才放下酒杯,亞曆山大先生又迫不及待地和大衛交談起來。大衛希望聯合他們,與康斯坦丁夫人對抗,迫使康斯坦丁夫人改變對外政策。

可是這能行得通嗎?

吃完飯,亞曆山大先生和大衛都有些醉意了,大衛執意要送亞曆山大先生回房間。

"不麻煩你了,我得再和威廉聊聊。"亞曆山大先生說。

"那我送你們去威廉的房間。"大衛說。

"大衛殿下太客氣了,我帶著亞曆山大先生回房間就可以了。"陸雲起說。

這是一個很大的庭院,有著俄式和蒙古式相結合的風格,長長的回廊有著很明顯的東方風格,回廊旁種滿了各種植物。經過數天的連綿陰雨,天終於放晴了,陽光透過雲層照在庭院裏,不少花兒正在含苞待放,春意盎然。

回到房間,亞曆山大先生關上門,小聲對陸雲起說:"我知道你有想法,我們得好好商量。""大衛到底和你說了些什麽?"陸雲起問道。

"他和我說的應該都和你說了,就是希望我們與他合作。我知道你有想法,也許你覺得大衛在利用我們,但是反過來我們也可以利用他。不管怎樣,我們都得做幾手準備,目前最重要的是將那個女人給收拾掉。"亞曆山大先生說。

"你就覺得大衛的話可信?"陸雲起問道。

"我說過了,我們得做幾手準備。那個女人給了我一生最大的恥辱,將她繩之以法是我的願望,就算是我死了也要做到。但你一定要活著回去,我會掩護你順利回去的,要讓別人知道我們到底做了什麽!"亞曆山大先生說。

"既然我們走到了一起,就要生死與共,我絕不會拋下你,有你這樣的決心,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成功的。"陸雲起說。

經過一下午的休息,亞曆山大先生的身體恢複得很快。黃昏的時候,大衛再次過來拜訪,一番問候後又問起合作的事情。

"我已和陸先生商量過了,我們很高興和殿下合作,但是我們得有詳細的行動計劃,我們需要了解我們行動所經過的地方、宮內的情況,如果行動失敗我們該如何撤退,我們所說的撤退是保證我們安全撤到康斯坦丁夫人勢力之外。"亞曆山大先生說。

"這些我當然都考慮好了!"

大衛拿出一張地圖,指著其中的一個**說:"這裏是我們所處的**。距離宮城約一百二十公裏,如果騎馬我們需要花上大半天的時間,我已呈上請見的報告,希望能盡快進宮。進入宮內我能帶的隨從就兩人,我就利用這個機會將你們帶進去。當然,我們出發不會是我們三個人,我將帶領五十位士兵,他們會駐紮在宮城三公裏處,如果需要支援,他們會以最快的速度趕來。如果行動失敗,我會派人盡快將你們送出。"大衛說。

陸雲起和亞曆山大先生點了點頭。

"我也計劃了最順利的撤退方式。距離此處大約十公裏處有個湖,是當年庫楚姆汗截斷河流儲水形成的。後來的狼人在當年的河口處修建了水壩,當我們要出去時就打開水壩放水,湖水淹沒了沼澤地便可以行船。幾個月前,我秘密奪得了水壩控製權,即使我們失敗,我也會安排你們順利離開。""可我仍有個疑問,既然湖泊是截取河流而形成的,原來的河道變成沼澤地,但我看見的沼澤地遠遠不是一條河道那麽狹小,這是為什麽?"亞曆山大先生問道。

"那是因為我們最初不斷開閘泄洪,使周邊地區泛濫形成的。"大衛說。

"原來如此!"

大衛收起此張地圖,又拿出一張地圖說:"這張就是宮城內部的地圖,是三百多年前第一批從歐洲移居此地的狼人修築的堡壘,經過此後幾百年的擴充和建設,形成了今天的規模。宮城依山而建,中心建築是明月城堡,**在山腰。山下周邊棲息著上萬匹狼和幾千狼人。""真是令人驚訝!我不明白,就我們三個人能和上萬匹狼和幾千狼人去對抗?"陸雲起問道。

"陸先生,這是我們和那個女人的事,不是所有的狼人都會支持那個女人,我才是擁有純正血統的狼人。"大衛說。

"那位愛德華特是什麽人?"陸雲起問道。

"愛德華特是我的叔父,現在是攝政王,也是那個女人的鐵杆支持者,誰知道那個女人用了什麽方法將他迷得神魂顛倒!""如果康斯坦丁夫人失敗,你會怎麽處置她?"陸雲起問道。

"在明月城堡的地下有一處囚室,用來關押與帝國相關的、重要的犯人。也許那就是她最終的歸屬。"大衛說著將目光轉向窗外,天空中一輪明月正在升起,有鴉雀在庭院上空飛翔。

宮城內,康斯坦丁夫人正在和愛德華特商量事情。她滿臉愁雲地站起來,將東西摔在地上,焦慮地走來走去。愛德華特見狀隻好退下了。

明月正照在大地上,從城堡的窗台上望去,可以看見很遠。遠方的草原、森林和湖泊,在月色的籠罩下,像披上一層銀色薄紗,散發著晶瑩剔透的光澤。

夜色是如此溫柔,她卻心事重重。她將窗簾拉上,然後躲在黑暗裏哭泣。對於她而言,這樣的月色是痛苦和折磨,勾起她太多的回憶,她不願意去麵對。

愛得華特順著樓梯往下走,他沒有回家,而是一直往下走,他要去的地方是城堡的地下囚室。今天早上抓到的兩個人就關在這裏。另外兩人沒抓住讓康斯坦丁夫人很生氣,她說關鍵的兩個人沒有抓著,會讓事情變糟糕。

這兩人究竟去了哪兒?他明明看見他們掉下了山崖,可在山下搜索許久,就是看不見他們的影子。這樣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事情,讓人忐忑不安。康斯坦丁夫人是個聰明絕頂的女人,但畢竟是個女人,女人總是容易情緒化。

他到了地下囚室,地下囚室關押的犯人不多,不會超過十人,在曆史上這裏曾經人滿為患,現在應該算是最好的時代。

今天早上抓到的兩個人,其中一個他見過,那個男人就是駐紮在托博爾斯克的軍官,就在前幾日還在沼澤地見過,算是一位優秀的軍人。另外那個女人比較陌生。他決定審問這個女人,看看她究竟是什麽來**。

走廊盡頭傳來一陣腳步聲,兩名全副武裝的士兵走過來,他們打開伊凡諾娃的囚室說:"請跟我們來!"對著兩名臉色鐵青的年輕狼人,伊凡諾娃無助地望了望托爾斯泰上尉,隨著他們而去。穿過走廊,又拐了幾個彎,她到了一個燈光昏暗的房間,房間裏有一個白發老頭坐在那兒。

老頭神情嚴肅,伊凡諾娃看見他便不**。但現在是人家砧板上的肉,人家想幹什麽就由不得她了。

"夫人,你好!"愛德華特向她問候道。

"你好!"伊凡諾娃答道。

老頭的問候有著令人意外的溫和,與早上相見時的強悍作風完全不一樣。

"不知道你如何稱呼?"愛德華特問道。

"這個重要嗎?"伊凡諾娃答道。

"不重要,名稱隻是一個符號,重要的是我對你的身份感興趣。"愛德華特說。

"我的身份,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隻不過是一個普通人,遠不像亞曆山大先生、陸先生、渡邊先生那麽顯赫,對於你們來說可能一文不值。"伊凡諾娃答道。

"是嗎?"愛德華特問道。他的眼神變得更加冷峻了,在昏暗的燈光下透著綠光,這樣的眼神讓她不禁顫抖了一下。

"是的,我來這裏的目的和別人不一樣!"她說。

"如果不介意的話,能和我說說嗎?"愛德華特問道。

"我是來找人的!"伊凡諾娃答道。

"夫人,這裏沒有人,這裏隻有狼和狼人!"

伊凡諾娃看見這位白發老頭嘴角邊露出嘲諷般的微笑,便反駁道:"對不起,我忘記了,你也不是人!""夫人,請你不要回避我的問題。"愛德華特說。

"我有權利不回答你的問題,也不想回答,我要回去。"伊凡諾娃說著便站起向門口走去。

愛德華特走了過去,嚴肅地說:"夫人,我的話請你回答。"愛德華特高大的身軀壓倒過來,讓伊凡諾娃一陣驚慌,伸出手想將他推開,卻被他抓住手腕說:"夫人,請回你的座位!""不,請你放開我。"

伊凡諾娃尖叫著試圖掙脫,卻怎麽也掙不脫,她的掙紮是無力的、徒勞的,在這個高大的老頭麵前就像一隻小雞,被迅速拉回到座位。這時她的翡翠手鏈被弄斷了,掉到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聲音驚動了愛德華特,他放開伊凡諾娃,轉而蹲到地上拾起翡翠手鏈問道:"這是什麽?""這是我的!"伊凡諾娃說著搶回手鏈。看見手鏈斷了,頓時忍不住哭起來。

愛德華特無語地坐下,盯著正在哭泣的伊凡諾娃說:"我最不能看女人哭泣,你先回吧!"說著便命令士兵將伊凡諾娃帶下去。

愛德華特一個人在房間裏坐了一會兒,歎著氣離開了明月城堡,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家中沒有其他人,除了仆人衛兵。他一直沒有結婚,有人在背後議論他與康斯坦丁夫人的關係。作為阿托姆汗的叔父和攝政王,他問心無愧,對康斯坦丁夫人和六歲的小汗王,他有的隻有關心和忠心。他一直希望別人明白,他真正愛的人不在此處。

他打開了小箱子,從裏邊拿出一串翡翠手鏈,憶起往事,感慨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