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狼人帝國 7
他又夢見了狼群在追逐著他。他沿著鐵**奔跑,忽然一列火車駛來,他大聲喊著想讓火車停下,但火車隆隆駛過,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他驚醒了,窗外正有一列火車駛過,門窗顫動著。
火車駛遠了,周邊又安靜下來。他抬頭看看窗外,月色已沒有了,濃霧透過窗縫漫進來。
"彼得,彼得......"他輕聲喚道。
沒有人回答他。
他坐起來,發現彼得**已經空了。
隔壁隱約有人在說話,便起身開門,看見彼得和老頭正坐在壁爐旁交談,壁爐的火光照在他們的臉上,顯得有些凝重。
"威廉,你醒了?"彼得問道。
"剛被火車駛過吵醒了,再也睡不著了。"陸雲起答道。
"我也睡不著,就起來和老先生聊聊天。"彼得說。
老頭微笑著向陸雲起點頭說:"坐過來,我們一起聊聊吧!""好的。"陸雲起在壁爐旁坐下。
"剛才我說到哪裏?"老頭問道彼得。
"你剛才說到,最後的西伯利亞蒙古汗王庫楚姆汗推翻了葉吉格爾汗,登上了汗位。"彼得答道。
"葉吉格爾汗當年依靠俄國人的勢力殺死伊巴克汗,奪取了西伯利亞汗國的汗位,向伊凡四世稱臣。從蒙古帝國興起之後,領地內的所有汗國都由成吉思汗的子孫為可汗,"非黃金家族不得稱汗"已是鐵律。葉吉格爾汗不僅不是成吉思汗的子孫,甚至算不上蒙古人,他依靠俄國人的勢力政變上台,遭到所有有良知的人的反對。於是伊巴克汗的孫子庫楚姆上演了"王子複仇記",奪回了汗位,名正言順地維護了黃金家族的榮譽。一五六三年,庫楚姆登上汗位,立即中斷同俄國的君臣關係,停止向俄國輸納貢物,積極組織力量,回擊俄國的武裝挑釁,維護汗國的獨立。為了打擊庫楚姆汗,斯特羅加諾夫家族受沙皇之命,招募了一支哥薩克隊伍,打著"驅逐不信神的撒旦庫楚姆"的口號,於一五八一年秋天,向西伯利亞汗國進軍。庫楚姆汗未料到當年在蒙古鐵騎下瑟瑟發抖的俄羅斯人已今非昔比,輕敵讓庫楚姆汗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次年秋天,汗國都城伊斯凱爾城陷落,庫楚姆汗的八個妻子,五個兒子和十三個女兒也作了俄國人的俘虜。受傷的庫楚姆汗在衛兵的保護下奇跡般地逃脫了。庫楚姆汗去了哪裏?從此成了謎!""難道曆史上真的沒有了任何記載?"陸雲起問道。
"俄國人在托博爾河口建造了一座要塞,取名托博爾斯克。他們從托博爾河進入鄂畢河,沿著鄂畢河往北航行,在鄂畢河岸的森林裏尋找庫楚姆汗,直到北極圈附近,就是找不到他的蹤影。從此,庫楚姆汗在曆史上消失了,俄國人再也沒有聽到過關於他的確切消息。""庫楚姆汗是否真的逃走了?也許他已戰死,他的活著隻是一個傳說?"彼得問道。
"關於庫楚姆汗到底去了哪兒,有很多種傳說,但有一種傳說很奇特,庫楚姆汗變成了狼人,在西伯利亞深處重建了他的帝國。"老頭說。
"狼人?"陸雲起若有所悟地望著彼得。
"是的,很多人相信他變成了狼人,他用實際行動讓自己變成了俄國人心中的"撒旦庫楚姆",像幽靈一樣遊走在鄂畢河中上遊,卻沒人能發現他的蹤跡。""他是怎麽變成了狼人的?"陸雲起問道。
"庫楚姆汗的妻子有八個,但有人說是九個,還有一個是狼人,一個仰慕他的女狼人,在國破之際是她將受重傷的庫楚姆汗帶離了都城,一起沒入了西伯利亞深處的狼人領地,並最終建立了狼人帝國。""那後來呢?"彼得問道。
"庫楚姆汗最終還是離開了人世,他是怎麽死的沒有人知道,但他的狼人後代在西伯利亞深處繼續著他們自己的生活,也許是時代久遠了,狼人與俄國人的鬥爭也平靜了下來,直到幾十年前......""先生知道很多啊!"陸雲起說。
"隻是些傳說,說出來玩玩而已。"老頭說。
"我很喜歡聽。"陸雲起說。
"庫楚姆汗的後代平靜地生活著,但文明的發展使狼人帝國也不平靜了。也許狼人在世人眼中都是殘暴、殘忍的,這的確是他們血液中的一部分,但還有一部分是他們對簡單自由的生活的追求。有一年,汗王帶著兩個王子去聖彼得堡考察。其中一位王子在聖彼得堡遇見了一個女孩子。他們一見鍾情,王子殺害了欲阻擾他們的一行人,帶著她離開了她的家,來到西伯利亞。王子將小女孩變成狼人,並娶她為妻,過著甜蜜幸福的生活。殊不知女孩的失蹤在聖彼得堡掀起針對狼人與狼群的腥風血雨,聖彼得堡的狼群幾乎完全被剿滅,隱藏在城市裏的狼人被迫逃離,彼此間仇恨的種子又埋下了。""哦!先生......"陸雲起想說點什麽,卻被老頭製止了。
"聽我繼續說。進入十九世紀中葉後,俄國人在西伯利亞的活動範圍急速擴展。一**一年,沙皇政府下令修建西伯利亞大鐵**,他們規劃從托博爾斯克穿越鄂畢河中上遊,直達遠東。俄國人在托博爾斯克建立了樞紐,聚集四麵八方的**,狼人帝國岌岌可危。此時,當年的王子已成了新的汗王,他就是阿托姆汗。阿托姆汗的甜蜜生活被驚醒了。他率領眾狼人,不斷襲擊駐紮在托博爾斯克俄國警察部隊和鐵**先遣隊。在一次戰鬥中,他**細出賣,陷入包圍圈而戰死,而他年輕的妻子從悲傷中站立起來,她發誓要將這場戰鬥進行到底。""她就是康斯坦丁夫人,你是她的人!"陸雲起說。
老頭站了起來笑了笑說:"你們明白夫人的用心就好!"大門被風吹開了,一個黑影躍出門而出,壁爐裏的火瞬間熄滅,周圍陷入漆黑一片。
"先生,先生,你在哪兒?"彼得在黑暗中喊道。
沒有回音。陸雲起趕緊追到門口,卻隻見濃霧在門外飄**。遠處的山林裏傳來了狼的嗥叫,聽得陸雲起一陣驚顫。他轉身返回屋內。彼得不知在何處找到了煤油燈,並將煤油燈點燃了。
"薇拉現在是狼人帝國的領導者!"彼得坐下來說。
"我知道薇拉的愛情故事,在秘密通道裏她曾提起過他的丈夫。薇拉是個用情至深的人,十四歲的時候與狼人康斯坦丁先生在聖彼得堡相遇,並一見鍾情,康斯坦丁先生在薇拉十四歲生日那天殺死了與薇拉同行的夥伴,掠走了薇拉。也許薇拉現在還不知道當年的血腥真相,她隻相信愛。"陸雲起說。
"薇拉到底想做什麽?能幫我分析下嗎?"彼得問道。
"俄國人要修建西伯利亞大鐵**,勢必得到大清國的支持,要知道自前年甲午海戰後,遠東的勢力均衡被打破了,日本人的勢力伸向了亞洲大陸,特別是俄國在遠東的地區,對於俄國是極大的威脅。現在,我們兩國都將日本當做威脅最大的敵人。中堂大人即將開始的訪問勢必討論結盟與西伯利亞大鐵**的建設,這是日本人最不願意看見的。還有,西伯利亞大鐵**即將從狼人的傳統勢利範圍穿越而過,鐵**開發引來的**將給狼人帝國帶來滅頂之災。所以日本人與狼人結成了同盟,狼人在前台,日本人在後台,企圖將這次訪問徹底扼殺,這就是我的理解。"陸雲起說。
聽完陸雲起的分析,彼得沉默了一會兒,說:"有道理,但是我想我應該尊重薇拉的選擇,不應該再去打擾她,也許今夜她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人不能隻以自己的目光去看世界。""你的意思是?"陸雲起問道。
"我該回去了!"彼得說著便往外走。天亮了,白色的晨霧不斷地從門外漫進來。
"彼得,我需要你的幫助!"陸雲起說。
"我不願意再卷入這樣的政治紛爭。"彼得說,便轉身離去。
陸雲起趕緊追上去。
"彼得,我需要你的幫助,薇拉也需要你的幫助!""我不能幫助你,而且我們不去打擾薇拉就是最大的幫助。"彼得甩開陸雲起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陸雲起沮喪地在站台上坐了一會兒。正當他準備離開時,忽然聽見有人問:"先生,請問你找誰?"他回過頭,見到霧中有一個人走過來。
"我**過這裏,想搭車去葉卡捷琳堡。"陸雲起答道。
那是一個敦厚的中年男人,他笑著對陸雲起說:"我們這隻是一個小站,不停靠客車的,你看工作人員也就我一個,你如果要搭車的話,向前走三十公裏,有個較大的站,午後時分會有趟火車停靠,上車後隻需幾個小時就能到達葉卡捷琳堡。""謝謝。"陸雲起朝他笑了笑,揮手走進了濃霧深處。
終於到達車站,買好了車票,掏出懷表看時間還早,陸雲起便坐在站台上休息等候。
霧氣散了,初春溫暖的陽光透過雲層照在鐵道上,閃耀著刺眼的光。鐵道線在密林深處蜿蜒。
火車即將到站。遠處有個人在沿著鐵道奔跑,似乎是在趕車。那人聽見火車的鳴笛,加快了速度。
上車的人不多,火車停靠兩三分鍾便又重新啟動,剛在鐵道上奔跑的人追了過來,大聲叫喊著向最近的車門跑去,陸雲起好奇地往窗外望了望。
原來是彼得又回來了。
但火車門已關了,陸雲起打開窗戶,伸手對奔跑的彼得喊道:"彼得,彼得,快到這邊!"彼得一把抓住陸雲起的手,順勢躍過窗戶,進了車廂。
"你怎麽又回來了?"陸雲起問。
"我想通了,我不能拋下薇拉,我要帶她回到人世間,回到她的父親身邊,我也不能拋下你,我有責任要幫助你。"第七章 蠻荒地帶 1
四月二十七日,敖德薩港。
雖然已近中午,黑海上依然有輕霧在飄**。港口上飄**著俄國的三色旗和大清龍旗,俄陸海軍儀仗隊及地方官員嚴陣以待,因為大清國欽差頭等出使大臣李鴻章先生即將抵岸。胡惟德搓著手,在碼頭上來回走著,電報上本指明要陸雲起到敖德薩港迎接,但自莫斯科電話一別後又渺無音訊,讓胡惟德愈發感到形勢嚴峻。為了保證李中堂的安全,胡惟德在數日內不斷登訪俄外交部和內務部,敦促俄方的安全保障工作務必做到萬無一失。
一聲長長的汽笛聲驚醒了胡惟德,抬頭看見李鴻章一行所乘坐的輪船穿透薄霧出現了。不一會兒,輪船靠岸,俄軍樂團奏起了明快的樂曲,李鴻章與隨行人員魚貫而下。在簡短的歡迎儀式後,眾人即乘車赴旅館休息。
待眾人散去,李中堂喚胡惟德到房間。
"春誠呢?他為什麽沒有來?"
"陸大人在莫斯科。因為數日後,您要赴莫斯科參加俄皇尼古拉二世的加冕典禮,他正在那邊做前期的準備和協調。""那是十多天後的事,這麽早安排他去幹什麽?""大人,這是應俄方的意思,目前合適的人選隻有他了。"李中堂點了點頭,說道:"哦......你先去吧!"胡惟德答應著退下了。
忽然,一陣急雨敲打在窗玻璃上。李中堂緩緩走過去。遠處黑海上風雨突變,黑雲與洶湧的海水幾乎要融為一體。他不由地歎了口氣。
亞曆山大先生到達托博爾斯克的第一天夜裏便遭到了狼群的襲擊,成群的狼在深夜衝進了當地的警察局和內務部隊的駐紮地,還咬死了一名夜巡的警察。等到內務部隊集結完畢,狼又消失了。
這些狼從哪兒來的?托博爾斯克的警察沒能向他解釋清楚。但這些狼的出現,不正是亞曆山大先生渴望見到的嗎?托洛斯基先生臨終前指明了托博爾斯克,現在看來他沒有撒謊。
與亞曆山大先生隨行的還有貝科夫警官,他們倆從聖彼得堡坐火車出發,經莫斯科到葉卡捷琳堡,再日夜不停地騎馬行進,整整五天五夜才到達托博爾斯克,沿途看見了西伯利亞大鐵**巨大而又**的工地。
"這將是世界的第八大奇跡!"他對貝科夫警官說。
但西伯利亞大鐵**的修建速度很慢,不僅因為要麵對西伯利亞地區惡劣的天氣,還要麵對無數凶猛野獸的襲擊,在這些凶猛的野獸中,狼群的襲擊讓人最恐怖。它們經常是成百隻的在夜裏對鐵道工人的帳篷發動襲擊,最慘的一次有幾十人被狼咬死。為了保證鐵**的正常修築,政府派出了軍警進駐工地,情況才有所好轉。
"這一帶的狼特別凶猛,傳說在托博爾斯克以北的鄂畢河流域的森林和草原深處,有一個狼人帝國......"當地的俄羅斯人這麽跟他們說的。
一**上他們並沒見到狼群襲擊人,沒想到他們到達托博爾斯克的第一天夜裏就遭遇上了。
"有內奸!"貝科夫警官說。
"你是說......"
"為什麽狼對警察局的襲擊時間能把握得這麽好,就在我們到達這裏不久?"貝科夫警官答道。
亞曆山大先生站起來,望著泛白的天空,笑了笑說:"但它們也告訴了我這一趟沒有白來,葉蓮娜就在這裏。""算是葉蓮娜給我們的一個警告吧!"貝科夫警官點著頭。
天剛亮,聽說警察局遭到襲擊,局長就匆匆地趕了過來。
"不好意思,讓兩位受驚了!"局長說。
"沒有的,倒讓局長擔心了。"亞曆山大先生說。
"最近不知道怎麽回事,野狼頻繁進城襲擊人。"局長說。
"不僅是這裏,連聖彼得堡也遭到了狼群的襲擊。我們這次來正是為此事,我們懷疑這事是有人在背後操縱,所以我們必須找到一個女人。"亞曆山大先生拿出一張葉蓮娜的照片遞給局長。
"這女人我們不認識,也不會在我們這裏出現,你看看我們這兒大街上走的都是什麽女人就知道了。這麽美麗的女人在這裏出現,別說狼了,連人都會把她吃了。""你就能說她不吃人?"
"先生真會說笑話,美女吃人,我寧願被她吃掉。如果你真要在這裏找她,我就將她的照片發給大家,讓人辨認,提供線索?""不用了,我們會找到她的。在**上,我聽見了一個關於狼人帝國的傳說,傳說在此地隱藏著一個狼和狼人建立的帝國,它們凶狠殘暴,因為我們進犯了他們的勢力範圍,勢必要將我們驅逐出去,你聽說過嗎?"亞曆山大先生問道。
"這是一個很古老的傳說了,應該與我們沒有關係。當地人說三百年前,西伯利亞汗國的末代汗王庫楚姆汗,被滅國後逃到了森林深處,與女狼人結婚,並建立了狼人帝國。西伯利亞地區從來就是狼群活躍的地方,在這裏見到狼不奇怪。"局長解釋道。
"話是這麽說,但我仍然不相信這僅僅是一群野獸的行為,你們追蹤過狼群的去向嗎?"亞曆山大先生說。
"我們隻對狼群進行過圍剿和驅逐。"局長說。
亞曆山大先生站起來,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人群說:"我們想到處走走看看,可以嗎?""當然,但是一定要加強戒備,這裏可不是隻有狼。"托博爾斯克作為城市,雖然建立已有幾個世紀了,但繁榮起來還是近幾十年的事。隨著工業革命的發展,蘊藏著巨大資源的西伯利亞地區日顯重要,各種投機商人,連同流竄犯、妓女、冒險家都聚集到了這兒。
西伯利亞大鐵**的修建更讓此地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集市。雖說是城市,但並沒有相應的城市麵貌,不用說與聖彼得堡或莫斯科比較,就是與內地一些普通城市相比,它也顯得混亂肮髒。滿街都是簡陋的木屋,沒有下水道的大街,光禿禿的白樺樹,不懷好意的男人和女人。他們衣著破爛,眼神貪婪,充滿了欲望。亞曆山大先生在士兵保護下走過大街時,他們的眼神讓亞曆山大先生有了狼在身後的感覺。
他理解了局長說的那句話,像葉蓮娜那麽美麗的女人在這裏出現,肯定是會被生剝活吞了的。
經過四處探訪,他對托博爾斯克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城市雖然混亂,但也蘊藏著無盡的活力,這裏沒有文明和優雅,但充滿希望。正值大地回春,這個簡陋的城市,已從冬季中漸漸蘇醒,以不可思議的力量向外擴展。
"今晚所有的警察和士兵都要保持戒備。"亞曆山大先生說。
"是!"局長答道。
夜幕降臨,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狂笑在大街上持續到十點鍾後才漸漸消停。後半夜,所有的人都睡了,月色掩蓋了瑕疵,城市露出迷人的一麵。
有幾個野獸的黑影奔跑著翻過山坡,麵對著月色,抖了抖全身的毛,眼中透出寒冷的光。
這幾匹狼溜進城後,並沒有向往常一樣襲擊人,而是悄悄向警察局進發。它們潛入警察局院內時,才發覺掉入了陷阱。
警笛聲大起,探照燈也亮了,一時槍聲大起,四匹狼當場被射殺,還有幾匹狼不顧一切突圍而出。當士兵們準備乘勝追擊時,亞曆山大先生卻示意暫停。
"我們要的是找到它們的老巢,而不是殲滅它們。"很快,部分警察和士兵集結完畢,在亞曆山大先生和貝科夫警官指揮下,帶著警犬出發了。他們發現了狼的蹤跡,順著蹤跡,一**翻過城外的山坡,穿過一大片白樺林,在黎明時分走進了一片繁茂的鬆樹林。
鬆樹林裏飄**著一種鬆香,隨著清晨的濕氣彌漫在每一個角落,徹底將狼的氣息和蹤跡掩埋了。沒有人知道這片鬆樹林有多大,大隊人馬在樹林裏到處搜尋,漸漸失去了方向。越往鬆林深處去,潮濕的霧氣越重,鬆香的濃度越大,隻有鬆鼠在四處亂竄,引得獵犬一陣狂叫。
"托爾斯泰上尉,我們該怎麽走?"貝科夫警官問為首的一位"我想我們該撤了,這一帶很危險。"托爾斯泰上尉回答。
"不行,我們不能因為有些困難就放棄。"貝科夫警官說。
"你們分成四個小隊,分別從四個方向尋找狼的痕跡。"亞曆山大先生指揮道。
四隊人馬各自分頭行動。
貝科夫警官在一片沼澤地旁重新找到了狼的足跡。從足跡的清晰度來看,應該是不久前留下的,但狼群的足跡隨著沼澤地轉悠幾圈,又消失在了鬆樹林裏。
這些狼究竟去了哪兒?
鬆樹林深處傳來響動,氣氛驟然緊張,士兵們舉槍,子彈上膛,摒住呼吸。過了一會兒,響動消失了,大家鬆了口氣,繼續向前搜尋。
後邊傳來一慘叫聲,走在最前邊的貝科夫警官趕緊回頭,一群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過來,有的軍警已倒在了血泊中,其他的軍警不是來不及躲避而倒地,就是棄槍逃走。貝科夫警官想舉槍想射擊,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子從樹上一躍而下,將他手上的槍搶走。
所有的軍警都不見了,隻有一群狼圍著他,他想突圍而出,白發老頭子冷笑著逼迫他一步步後退。突然,他兩腳踩空,落入了沼澤地裏。
幾位軍警跑來,大聲喊道:"狼、狼,他們全被咬死了!"亞曆山大先生大吃一驚,立即躍身上馬,向樹林深處飛奔,托爾斯泰上尉和其他一些人隨即跟上。在沼澤地的前方,橫七豎八地擺著幾具屍體,還有一些受傷的人在**。
"先生,救我!"貝科夫警官在向他呼救。他的大半個身子已陷入沼澤中,不遠處還站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
亞曆山大先生立即舉槍射擊。老頭子敏捷地躲開了,轉身躍入林中。亞曆山大先生翻身下馬,對著貝科夫警官喊道:"不要動,不要掙紮,我過來救你。"泥水已淹到貝科夫警官的胸口。托爾斯泰上尉看到此景,大喝道:"亞曆山大先生,不要冒險!"亞曆山大先生依然向前飛奔,來到沼澤地的邊緣。情急之下,托爾斯泰上尉隻好策馬過去,一躍而下,將亞曆山大先生撲倒,抓住了他。
泥水漫過了貝科夫警官的脖子。
"你放開我,你不放開我我就開槍了!"亞曆山大先生喊道。
托爾斯泰上尉沒有理會他,使勁地壓著他。他的坐騎也因為收不住馬蹄,跑進了沼澤地。
"先生,別......你一槍打死我吧,讓我痛快點!"貝科夫警官喘著氣,斷斷續續地說。
"不,這樣要我於心何忍。"
亞曆山大先生加大了掙紮的力度,他的一隻腳已經邁進沼澤地。眼看托爾斯泰上尉就要力不從心了,一群士兵衝了上來,緊緊將他按倒。
"你叫我回去怎麽交差,我怎麽有臉再見人。"亞曆山大先生流著淚著說。
"先生,你一定要繼續下去......再見......"
泥水漫過了貝科夫警官的頭頂。眾人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歇斯底裏的亞曆山大先生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