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跨越彩虹的不死鳥 5

起航

在敦刻爾克港口,秋日溫柔的陽光照在陸雲起一行的身上,往返於英吉利海峽的輪渡在忙碌穿梭著,從英格蘭來的旅客都是準備取道去法國南部度假的,所以每人臉上都洋溢著輕鬆和愉悅的表情;從法國去往英格蘭的旅客大多是去倫敦辦事的商務人士,他們表情嚴肅而凝重。陸雲起一行卻看不出是去幹什麽的,他們一直在港口徘徊。

"老爺,輪渡都走了兩趟了,你還在想什麽?"小鬆有些奇怪地問。

"不要著急,讓我再想想,我們該去哪兒。"

就這樣,他們一直在等待著陸雲起思考完後做決定,不斷有新的輪渡來了又走,很快一個下午就要過去了。

"他到底在想什麽?早上走得那麽急,現在又磨磨蹭蹭,五點就是末班輪渡了。"小鬆歎了口氣對貝克牧師說。

"讓他考慮清楚吧,他有他的想法。"

遠處有條漁船在駛入港口,陸雲起忽然想通了什麽,轉身向漁船停靠的**走去。

"船東,我想出海,能幫下忙嗎?"他對著站在船頭的船東嚷道。

"不行,水手都回家休息了。"

"沒關係,我自己就是水手,我隻要用你的船就可以了。"陸雲飛從懷裏掏出一打法郎塞到船東手裏說,"算我租的怎麽樣?我自己開。"船東迷惑地看了看他,然後笑了,說:"成交,但不能走遠了。"陸雲起點了下頭,一躍跳上了船舷,轉身對小鬆和貝克牧師說:"上船吧!"小鬆和貝克牧師互相望了一眼,滿懷狐疑地登上了小船。這是一艘小汽輪,長不過十來米,坐上四五個人就差不多,船身的油漆斑駁,但發動起來卻馬力十足。

"讓我來開吧!"陸雲起走到駕駛艙對船東說道。

"你

?

"船東滿懷狐疑地望著他。

"別擔心,剛才不說了,我來當水手嗎?"

陸雲起說著接過方向盤就熟練地駕駛了起來。漁船緩緩駛出港灣。太陽正在沉沉墜入大西洋,落霞的餘暉映紅了整個海麵。

"港口的黃昏真漂亮,它讓我想起了莫奈的《日出》,隻不過那是日出,現在是日落,但無論日落還是日出都是海上最美的時候,我最喜歡航行在加勒比海的黃昏,那樣的紅,像是被注入了鮮血。"陸雲起對小鬆和貝克牧師說。

"老爺,您什麽時候去過加勒比海,從未聽說過啊!""你別忘了我曾經是海軍,哪個海我沒去過!"

"他怎麽還是認為自己是安吉爾,可見你的治療作用不大。"小鬆無奈地對著貝克牧師說。

漁船加快了速度奔向了大海,無數隻海鷗從頭頂掠過。

"真是落霞與群鷗起飛,海水共餘暉一色啊!"陸雲起用中文朗誦。

"他說的什麽?"貝克牧師問。

小鬆忙解釋道:"他在說中文,是一首著名的詩,不過他改了點,意思是黃昏的雲朵和海鷗在一起飛翔,大海與天空融為了一體。""很詩意啊!他並沒忘記中國人的身份!"貝克牧師說。

"那他到底認為自己是誰?"小鬆問。

貝克牧師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

漁船繼續向大海深處飛奔而去,海岸線看不見了,太陽也沉入了海底,隻在西邊的天際留下一抹淡紅。

"這位先生,我都忘記問你們到底要去哪兒?"船**然充滿疑惑地問。

"去哪兒?讓我想想......"剛才還一臉興奮的陸雲起變得茫然了。

"是啊,老爺,我們去哪兒?"小鬆也問。

陸雲起搖了搖頭,離開駕駛,蹲在一旁發呆,船東走了過去將發動機關掉,警惕地望著他們。

天色已暗,海上漸漸起了風,絲絲的涼意直鑽骨髓。

"我們返回吧?"船東問。

"不能,我們還有事,不是出海兜風的。"陸雲起站起來說。

"你們究竟有什麽事?"船東問。

"我們當然是有事。"陸雲起說。

"不行,我們一定得現在返回!"

船東的口氣變得強硬了,似乎沒有商量的餘地。陸雲起看到這架勢,隻好又從懷裏掏出幾張鈔票給他。

"不,我不能收,我不知道你們究竟是幹什麽,原來以為你們隻是遊客,可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幹些什麽,我可不想惹是生非,隻希望能馬上返航。"船東推開他的手說。

"可我們現在沒有退**了。"陸雲起說。

船東憤怒地看著他,轉身從背後的箱子裏拿出一把獵槍對著他們說:"這是我的船,我說要返回就返回。""不要這樣!"貝克牧師大聲說。

"那麽你們馬上給我離開駕駛艙。"船東繼續喊。

說時遲那是快,話音未落,陸雲起飛起一腳,獵槍從船東手裏飛了出來,在空中劃了一條美麗的弧線,掉到了陸雲起手裏,陸雲起轉手遞給了貝克牧師。

"你們究竟是什麽人?"船東大驚,用顫抖的聲音問。

"我們沒想幹什麽,隻是為了我們的安全,還有你的安全,委屈你一下了。"陸雲起走過去,一個反扣將其翻倒在地,再用繩索捆了起來。

"真的對不起,我保證不會傷害你。"

船東無力地垂著頭躺倒在地上,貝克牧師和小鬆則有些意外地看著一切,陸雲起笑了笑對他們說:"還在發什麽呆,站好,我們要全速前進了。

漁船在海麵劃了一條弧線後,加速向前。但究竟要去到何方,小鬆不知道,貝克牧師也不知道。

不知道航行了多久,小鬆有些累了。他和貝克牧師依偎地坐在甲板上睡著了,但很快又醒了。深秋的英吉利海峽頗冷,一股股白色的寒氣從海麵升起,侵入人的心肺,冷到蝕骨。他抬起頭看了天空,一輪滿月懸掛在天空,格外明亮。

陸雲起依然全神關注地駕駛著船隻,月光照在他身上如同一尊大理石雕塑。

小鬆碰了碰正在打瞌睡的貝克牧師,悄悄地說:"有沒有覺得我們家主人今天有點特別?""有什麽特別之處?"貝克牧師問。

"昨晚從火車站回來後就感覺有些奇怪。"

"為什麽有這樣的感覺?"

"你看他那表情,就像是被某種東西吸引了,全神貫注,覺得就像是那天夜裏去倫敦郊外的感覺。""這不能怪他,他在夢幻和現實中走得太辛苦了。""我得和他談談,別讓他太走火入魔!"

小鬆說著站了起來,朝陸雲起走去。

"老爺!"他喊道。

聽見喊聲,陸雲起轉過了身向他擺了個示意安靜的手勢。"你聽......"小鬆豎起耳朵聽,除了波濤聲與風聲,隱隱約約地聽見輪船的轟鳴。

"我聽見了輪船的聲音。"

"他們就在我們前方偏右三海裏處,時速十七海裏,我們現在需要一艘小帆船。"陸雲起說。

"你說他們是......"

陸雲起笑了笑,沒有回答,而是轉身向船東走去,將捆在他身上的繩索解開。

"我這有艘小帆船,就放在船尾處。"還沒等陸雲起開口,船東便趕緊先說了。

"謝謝你今天給我們的幫助。"陸雲起說。

"沒關係的,你們給我的錢夠我買兩艘小帆船了。"船東搖著頭說。

"我們走後你就開船回去吧,如果事情順利的話,明天我們會把帆船也還給你的。"陸雲起說著就站起來走向船尾,並向小鬆和貝克牧師說:"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