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龍重裝兵團終於出動了!”

當這樣的消息自斥侯兵口中傳到海因的耳中時,海因的臉上浮現出了盼望已久的神色。

“他們終於忍不住動手了,如果再這麽拖下去,我還真是感到頭疼呢。”

萊恩斯也抑製不住自己的興奮之意,他輕拍著腰間銀劍的劍柄——這是王國大將軍傑克佛裏特常做的動作,萊恩斯從小就經常看到,一直很是羨慕。如今,他總算有了機會模仿傑克佛裏特的言行。

“海因,說吧,你有什麽計劃?”

海因笑了笑:

“對策當然是早就有了,不過,這還要召開軍議會決定。”

“又是軍議會啊?可誰都知道你是南十字軍的軍師,所有的事情都是由你決定的。”

“話雖如此,但是很多事情必須讓大家知道才好,而且,眾人的智謀畢竟要勝過一個人的天才。還有——你還需要學習兵法,如果我每次都隻是告訴你應該怎麽做而不告訴你為何要那樣做,那你永遠都隻是個單純的武將而已。”

“好啦好啦,又是一大串的教育——我發現你說話的口氣越來越象克勞德主教了。”

說著,萊恩斯很不高興的離去。

聽到了克勞德主教的名字,海因的眼中泛出一絲奇異的光彩,這是一種敬慕,尊重和熱愛的目光,或許,還帶著一點點的——嫉妒。

對於南十字軍經常召開軍議會的做法,後世的史學家褒貶不一,有的人認為純粹是流於形式——因為所有的人都知道,南十字軍的主要決定都是由軍師海因做出的。不過也有不少人認為這是避免產生獨斷專行的良好做法——因為海因每次在會議上都要為他所做出的每一條決定說明理由,而其他人也可以提出反論加以駁斥,這樣在辯論中解決了許多被海因疏漏的問題。但是,無論觀點如何,後世的兵法研究者們有一點是沒有異議的——與同時代的另一位天才克瑞斯相比,同樣作為一流的軍事家,海因製定出的計劃往往要比克瑞斯的更加完善和周密。而且,在對於兩個少年的性格培養上,海因對於萊恩斯的幫助也要大於克瑞斯對於阿斯爾的,因為克瑞斯總是習慣於直接替阿斯爾解決問題,而海因卻總是把材料提供給萊恩斯,然後讓年輕的主官自己去考慮解決之道。當然,這是在以後的事務中。在一開始萊恩斯還很不成熟而索菲亞又麵臨著帝國軍強大攻勢的這一段時期內,海因還總是親自處理事務的。

如今,在南十字軍軍營的會議室中,南十字軍又一次召開了軍議會。參加這次軍議會的包括南十字軍的八位中隊長,軍師海因以及費爾特斯亞和奇立恩,總共十一個人。照例,由海因先提出觀點:

“諸位,此次赤龍重裝兵團的進攻,和鐵甲騎士團進攻林斯塔不同。帝國軍這一次可說是有備而來,赤龍重裝兵團的軍團長是頭腦簡單的卡爾達克,但實際處理軍務的卻是他的副官,凱勒爾男爵。此人出身於聖城卡達印的修士館,同克勞德主教及帝國宰相夫利斯一樣,是個深具謀略的將官。這一次,他為了防止我們的奇襲,更不惜調動了銀狼軍團的科爾登斯為前鋒,他們在軍團本隊前進的正麵,側麵都有充分的防備。派出了大量的斥侯,沿途布置半永久性的軍營……等等,總而言之,凱勒爾男爵的策略使得我軍在正麵完全無機可趁——不管是正麵交戰還是偷襲。”

“帝國軍無論在數量或是戰力都完全淩駕於我軍之上,如果讓他們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態到達新科夫諾城下,憑新科夫諾城的城防是絕對頂不住赤龍重裝兵團的猛攻的。”

老將軍歐內斯特臉色陰沉的做出了補充,作為久經沙場的名將。他深知在雙方實力差距過大的基礎上,再想通過戰場指揮的因素來改變業已決定的戰局是很困難的。然而,在座的將官中絕大多數都沒有他那樣的考量,大家普遍認為通過將官的巧妙指揮可以改變己方在軍力上的差距。特別是因為海因的存在,所有的人都對他寄予厚望。

“有海因作為軍師,我們一定能取勝的。”

說這話的正是萊恩斯本人,恐怕所有的人中間也隻有他還能保持這樣的樂天派。或者,還有一個人,不過那家夥之所以不擔心倒並非是相信海因,而是相信自己的武力可以解決一切問題,這個人當然就是費爾特斯亞。

“敵軍的數量或許是多了點,不過憑我的實力一定可以輕易的擊潰他們!”

費爾特斯亞自信滿滿的宣稱,剛剛擊敗了科爾登斯,使得他的自信心極為高漲。不過,當他看見老師歐內斯特都用帶著勸誡意味的目光看著他時,也終於自覺到把話說的太滿了,於是就低聲的補充了一句:

“憑我的實力,再加上海因的智謀……總是能夠取勝的吧。”

歐內斯特微微點頭,如果是其他人說這種話一定會被老將認為是大言不慚,但對於費爾特斯亞,老將有著一種非常深切的期待。所以,他不想打擊學生的自信心,而且還打算略加鼓勵。

“費爾特斯亞,你有天生的戰士天賦:勇猛的性格、靈敏的反應、超人的氣力,如果再能夠好好的練習閃避步法和格鬥技巧,將來對付卡爾達克也並非不可能的事情。”

“是的,謝謝了,老師!”

費爾特斯亞喜出望外,而其他人則驚異的看著老將,歐內斯特笑了笑,把話題岔開了:

“諸位對於戰局還有什麽看法?”

“現在的情況是:戰局剛剛展開,帝國軍就已經占據了主動權,如果照這樣的情況發展下去,我們一定會輸的。”

以往一直沒有發表過意見的特菲亞很難得的開口了,而且一舉點出了南十字軍目前的處境。沉思著的艾爾夫深有同感的點頭:

“不錯,凱勒爾費了幾個月的時間苦心經營大天使要塞,就是為了能夠在遇到不利形勢的時候有一個據點可以撤退。大天使要塞本來就很險要,經過凱勒爾的布置以後簡直稱得上是固若金湯了。可以說,現在的赤龍重裝兵團已經立於不敗之地。在大軍出發以前就決定了局麵的優劣,凱勒爾男爵可真不是一個簡單人物。”

“如果我們從正麵作戰,利用地形攔截他們會怎麽樣?”

從不在意這種會議的戈爾斯竟然也發了言,他終於認識到了局麵的嚴重性。作為一個正統的軍人,戈爾斯提出了正麵攔截的可能性,但他的想法立即遭到了反對。

“不可能的,雙方的兵力相差太大,就算我們能給帝國軍造成比我們自己傷亡更大的損失,到最後我們拚光了他們一定還有得剩——假設,我們把八個中隊全部拚光,消滅了他們十到十二個中隊,但最後我們的軍力全完了,而他們至少還剩六七個中隊,足可以輕輕易易的占領新科夫諾城。”

不用海因開口,奇立恩就出言否決了戈爾斯的意見,不過為了能讓戈爾斯明白,奇立恩不得不作了一個很淺顯而又深刻的假設。

歐內斯特看著奇立恩微微點頭。和費爾特斯亞正好相反,奇立恩是個擅長於開動腦筋的人,他喜好各類戰略戰術的研究要甚於對格鬥的愛好。不過,總的來說,歐內斯特總覺得奇立恩並不喜歡和戰爭有關的事務,所以平時歐內斯特對他的教導也大都集中在戰略和戰術方麵,至於治國之道,並非歐內斯特的擅長,但歐內斯特還是盡其所能的教他。

各種戰術都被否定了,大家一時都沉默下來,會議出現了暫時的冷場。這時,一個平靜的聲音開口了:

“我想……海因軍師應該有解決之道吧。”

是普立克的聲音,他提醒了大家,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注到海因的身上。南十字軍的軍師點了點頭,微微一笑。

“我也隻是有些想法而已,未必實用,所以還要大家一起考慮。”

眾人都有些奇怪,在記憶中海因似乎總是非常自信的,好像從來沒有這麽謙虛過。不過,海因接下去就滔滔不絕的說開了:

“我最初的想法曾經在與海賊交手之前和大家商議過,基本上同林斯塔的克瑞斯殿下的戰術差不多:利用我軍本土作戰的優勢,一點點的消耗帝國軍的實力,把他們活活的拖垮。不過,這一招現在已經不行了——帝國軍現在有了防備,凱勒爾集中兵力的部署就是為了對付我們的消耗戰術。而且,林斯塔王國在兵力超過對手的情況下仍然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才取得勝利,可見帝國軍的戰鬥力恐怕比我們想象的要強大的多,我們恐怕沒有那麽多的兵力可供消耗……”

“說的是啊,赤龍重裝兵團的戰鬥力可是相當強大的,否則父親大人也不會……”

早已見識過帝國軍實力的貝利克安忍不住中途插嘴。海因同情的點了點頭,繼續發言。

“不過帝國軍也畢竟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他們在前方部署嚴密,也為此耗費了大量兵力,所以,他們的後方必定存在漏洞。我們就利用他們的這些漏洞,逐次打擊他們。小小的打擊或許不能對帝國軍構成什麽大的損失,但是,脾氣暴躁的卡爾達克一定會因此而勃然大怒,然後他就會改變目前的作戰方略——到那時候,我們就有機可趁了。凱勒爾雖然深具謀略,但畢竟隻是副職,如果卡爾達克做出了決定,他也是無法挽回的。”

“好主意,隻是我們怎樣才能繞到帝國軍的後背攻擊他們的漏洞呢?”

經驗豐富的老將歐內斯特一眼就看出了海因這計劃中最大的麻煩——敵軍縱然存在破綻,但是他們決不會主動把這漏洞暴露出來的,如何才能攻擊到他們的後背才是關鍵所在。

“而且,卡爾達克改變了行動方略以後我們下一步的計劃……,萬一他的戰術還是對我們不利,那麽我們的局勢就……”

奇立恩也考慮的頗為深遠。海因點了點頭:

“這些我都想到過,現在我已經想出了解決之道。”

“是啊,說了半天隻有這幾句話是最要緊的,其他的都無所謂。”

萊恩斯大模大樣的評論道,頓時把海因氣的七竅生煙——他之所以費了這麽多的口舌,就是為了讓萊恩斯能夠學習到兵法的奧妙。可是這個沒腦筋的家夥卻毫不在意,實在是把海因氣壞了。不過,生氣歸生氣,海因還是要向大家說明:

“攻擊帝國軍後背的麻煩,我們可以請普立克提督幫助我們——赤龍重裝兵團沒有海軍,我們通過海船就可以輕易的繞到帝國軍的後方了。至於卡爾達克改變戰術以後嘛……如果還是對我們不利,我們就繼續刺激他,迫使他再一次改變戰略。總而言之,這種事情一定要隨機應變的,我不可能猜出卡爾達克肚子裏在想什麽,所以,也不可能預先做出對策了。”

海因的解釋合情合理,眾人都連連點頭。海因接著又補充道:

“大家都知道現在帝國軍的實力占優勢,但是,我們必須要贏——否則索菲亞就完了。既然這樣,就隻能在戰鬥中尋找機會逐漸的扳回局勢了——我們不能有疏漏,不能有錯誤,否則,好不容易積攢到的優勢地位就會喪失了。大家一定要記住這一點,千萬要小心!”

“說來說去,我們下一步做什麽?”

費爾特斯亞沒好氣的問道,聽了半天,他還是不明白海因的意圖。

“等待,等待帝國軍離開大天使要塞遠一些,隻有這樣他們才會露出破綻。不過,大家都要進入臨戰狀態——我們隨時都會出擊的。可能是一兩個中隊,也可能是全軍出動。普立克提督特別要做好準備。”

“明白了。”普立克的回答簡短而有力。

“不管出動多少,別忘了把我帶上就行!”

費爾特斯亞叫喊道。這是軍議會結束前的最後一句發言,然後,這一次的軍議會就宣告結束了。艾爾夫在離開前在菲裏克斯的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腳:

“幸福的家夥,結束了!”

自從會議一開始就睡的象頭死豬似的斧步兵中隊長菲裏克斯終於醒了過來,睡眼朦朧的看著大家,引起了眾人的一陣哄笑聲——“菲裏克斯”在大陸通用語中的含義是“幸福”,而中隊長菲裏克斯一天到晚總是傻乎乎的無憂無慮,所以大家都開玩笑的說:“隻有傻瓜才是最幸福的。”因此,菲裏克斯也就通常被大家以“幸福的家夥”稱之。

自從出兵以後,直到現在還算順利。但是以後……坐在休息的軍帳中,凱勒爾看著一張巨大的地圖默默思索。這張地圖最初是他交給科爾登斯的,不過那時候這上麵隻有寥寥的幾條線,大致標出了一條道路。但是現在科爾登斯為他增添的可就多了,特別是上麵關於從大天使要塞出發以後的一段路程標注的極為詳細,甚至連哪裏適合宿營紮寨,哪裏可能遭到埋伏都標了出來。但是,在出了“大魚之脊背”那一段峽道之後,地圖就變得很簡略,隻是大致的標出了路線和城市,甚至連水源地和道路類型都沒有標上——由於遭到了南十字軍的阻擊,科爾登斯沒能完成地圖的標注工作,現在這一部分的情況還是當初凱勒爾交給他時的原樣底圖。

“還在為地圖的事情擔心嗎?”

科爾登斯走進了營帳,手中拿著一隻酒壺和兩隻杯子。凱勒爾笑了笑,在赤龍重裝兵團中,大部分的將官都是隻重視戰鬥的猛將型軍人,凱勒爾雖然由於智謀出眾而受到了眾將官的尊重,但他終究難以找到一個能夠彼此暢談和理解的人物。身為傭兵團長的科爾登斯來了以後,凱勒爾終於找到了一個能夠與之商議的人物。而且,兩人還有一個共同的愛好——喝酒。兩人時常聚在一起商議,當然,每次都會喝上一杯。

“真是抱歉,地圖沒能畫成,要不我再去一次?”

一邊為凱勒爾倒了一杯酒,科爾登斯一邊笑眯眯的建議。凱勒爾搖了搖頭,對於科爾登斯的建議毫無興趣。

“沒用了,他們既然已經防備到我們勘探地形,你再去一次也很有可能遭到埋伏。遇到一次突襲還可以說是疏忽,連犯兩次錯誤就未免太愚蠢了。”

凱勒爾端起杯子一飲而盡,放下杯子後連連咂嘴:

“真是不錯,似乎是550年前後的葡萄酒,一口喝幹太可惜了。”

科爾登斯微微一笑,又想給凱勒爾再倒一杯,但凱勒爾很堅決的拒絕了。

“不行,當年我就是因為飲酒才會誤事,所以後來發過誓約,在執行軍務的時候最多隻喝一杯,決不多飲。”

“好吧,那就把它留著,等攻下了新科夫諾城之後你我再共求一醉吧。”

凱勒爾苦笑:

“但願能做到吧,如果能在新科夫諾城中喝酒喝到醉倒,那也是一件最愉快的事啊。隻恐怕,我們的對手不會讓我們得逞啊。”

科爾登斯有些奇怪的看著凱勒爾,在所有的公開場合一直都保持著樂觀態度的赤龍重裝兵團副軍團長在私下裏居然會抱著這麽悲觀的態度,著實讓科爾登斯暗自心驚。

“男爵大人或許過慮了吧,說到底,現在我軍還是占據了優勢的——對手的兵力遠遠不及我軍,這一點我已經打聽清楚了。聽說在新科夫諾城新建的軍團名為南十字軍,總共隻有五個中隊而已。”

凱勒爾點頭,但隨即又說道:

“收羅了從大天使要塞逃出的殘兵敗將,再加上新科夫諾城商人們的豐厚財力,又過了這麽長的時間,對手的兵力大約會有增加吧。”

“就算有所增加,也不會超過九個中隊吧。不管怎麽說,我們的兵力還是比對方多了一倍以上。鐵甲騎士團之所以會失敗,歸根結底是因為斯泰恩保克將軍貿然分兵,造成林斯塔軍的軍力遠遠超過了斯泰恩保克將軍的攻擊部隊,形成了無法彌補的兵力差距。現在我軍集中兵力於一點,全力進行正麵攻擊。索菲亞軍的戰鬥力又不如我們,應該是必勝無疑的。”

凱勒爾搖了搖頭:

“我也是這麽想,所以先前也一直是這麽做的。可是,不知為何,心中總是有不詳的預感——索菲亞人居然如此看重閣下的探路部隊,竟派出南方劍聖前來阻擊,可見南十字軍的指揮官深知地形的重要性,對方有這樣的指揮官,勝負實在是難以預料啊。”

科爾登斯想了想,問道:

“新科夫諾城是索菲亞的領土,作為統治者的聖佛朗西斯城王宮裏難道就沒有這一帶的詳細地圖嗎?”

凱勒爾苦笑道:

“我早就去索菲亞王宮的書房裏查找過了,根本沒有詳細的地圖,我隻找到了一份極為簡略的草圖,就是閣下現在用來做基礎的那一份。我也向那個名叫圖拉姆的書記官打聽過,他說王宮當時是被青龍騎士團占領的,我又不可能去向雷昂將軍質問……”

“雷昂將軍不會做這種事,多半還是索菲亞人搗的鬼!”

科爾登斯氣憤憤的說道,凱勒爾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我也這麽想,但現在那個克勞德在雷昂將軍的手下很受器重,這種沒有證據的指責毫無用處,地圖的事我們隻有自己解決。”

“沒辦法,隻有到了一個地方,把那裏的索菲亞軍肅清以後再由我們逐步勘探了。”

“這樣一來我軍的行進速度大受影響,不過,隻有這樣了。”

無可奈何的說著,凱勒爾放下杯子,打算站起來。這時,科爾登斯突然叫住了他:

“啊,男爵閣下,還有一件事。”

“什麽?”

“我們把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前鋒,後防線上的兵力就略顯薄弱了。特別是從大天使要塞沿途運送補給的部隊,隻有一個中隊。萬一遇到索菲亞人的偷襲,恐怕……”

凱勒爾笑了笑,說道:

“這一點我也曾考慮過。不過,我軍的主要輜重都是隨著本隊一起移動的,現在我步步為營,戒備森嚴,諒來索菲亞軍也決不敢襲擊我們的本隊。至於運輸部隊,即使受到打擊也不會對我軍的補給造成大的影響。而且……從這裏到新科夫諾城隻有一條路,到現在為止我還想不出索菲亞人能有什麽辦法繞到我軍的背後去!”

“嗯,確實如此。那麽,請恕下官多嘴了。”

說完,科爾登斯就起身告辭了,凱勒爾送他走出軍帳。外頭,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帝國士兵正在巡邏。凱勒爾每到一地,總是先築起半永久性的營寨,四周圍布置密密層層的柵欄,在最高點設置望樓,又調集整整兩個中隊的兵力在營寨中巡邏……總而言之,在這樣嚴密的防備下,敵軍的任何偷襲行動都是不可能的。當然了,這種行動方式大大延緩了赤龍重裝兵團的行動速度,不過凱勒爾並不著急——“反正新科夫諾城是不會自己長腳逃走的。”凱勒爾一直用這樣的話安慰焦躁不安的主官卡爾達克。

無論從哪一方麵來說,凱勒爾都是一個相當優秀的人才。不過,和大多數自循規蹈矩的修士館中畢業的參謀一樣,在某些情況下,凱勒爾的思路仍然顯得不夠開闊。或者說,長期以來習慣了在大陸各地征戰,向來隻是把大海看作不可逾越之天塹的凱勒爾從來也沒有想到過他的對手海因竟然從海賊的行動中領悟出了一種新的行動方式——從水路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