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濱城遇故-3

“希爾頓”的鐵門“嘩啦啦”打開,熊燦雙手背在後麵,片刀緊貼著他的後背。他一個人出現在雨搭的下麵。出門之前,他就告訴他的保安,不準開燈。因此,雨搭下麵還是黑暗一片。可老痞眼尖,借**燈的閃光他仍然看出了熊燦。他低聲告訴同來的人:“就是他!”

然後,他得意洋洋地踏前一步,借街角的燈光照亮自己:“大丈夫何必藏頭露尾!出來吧!我二哥要見一見你。”

熊燦哪知道什麽二哥,可他認識老痞。原來是這個手下敗將!熊燦根本沒考慮他會有什麽作為。沒有得到香菊,他所有的積怨一起迸發了。他什麽也沒說隻是大吼一聲,揮刀就撲向老痞。其氣勢大有一口吞掉這個地痞的意思。

可老痞今天有恃無恐,他一揮手,後邊的槍手扳機一扣,一粒鉛丸毫不猶豫地掛著風聲從他耳邊飛過。這帶著火光的鉛丸,使熊燦有些膽寒。他知道,他的片刀再快,也趕不上老祖宗發明的火藥。

他不得已,穩住身形、放下片刀,張口問老痞:“你要幹什麽?”

“幹什麽?要你滾出哈爾濱!”說著話,那槍手端著來福槍,讓黑洞洞的槍口緊盯著熊燦的眉心。這槍口盯得熊燦動都不敢動一動。老痞搶過熊燦的片刀,一陣亂砍,無奈的熊燦倒在了血泊之中。

熊燦吃了大虧,躺在了醫院。好在都是些橫七豎八的刀傷,沒有傷筋也沒有動骨,更沒有傷著什麽靜脈動脈類。傷口有的自己愈合,有的縫了幾針。加上用的消炎藥,熊燦自己的身體又皮實。用不了太久,就可以下床走動了。

躺在**,他悔恨不已,悔恨自己身邊少了任建。這個影子一樣的任建,如果他在,他決吃不了這麽大的虧。他的古怪精靈、他的猴拳一定可以替他解圍。另外,他悔恨他的槍。他的槍還在謝爾蘇,如果他的槍在,老痞的來福算什麽!

可這些僅僅是他的後悔,而他的現實卻更加嚴峻。史可蘭回到“希爾頓”就接到了薑全武的電話。薑全武的話不多:“你告訴那個姓熊的,叫他馬上離開這兒。”

“二哥!”史可蘭還想解釋。”啪”,薑全武已掛上了電話。

史可蘭雖然出身女賊,可她現在坐上了酒店經理的**。她就想堂而皇之地**,她不想受別人的欺辱。因此,她看上了熊燦。她看上了熊燦的功夫,她看上了熊燦的武藝。她想利用熊燦來提髙她“希爾頓”酒店在**上 的**。可惜呀!“出師未捷身先死”,單槍匹馬的熊燦遇上了成團結夥的薑全武。而且,他一個過江龍,怎能對付得了薑全武這個坐山虎?看來隻能認栽。

放下電話,史可蘭心中明白,這一切都是老痞搞的鬼。她不能不恨這個揮之不去的老痞。她暗下決心,一定要搬掉這塊頑石。不管是為了“希爾頓”,還是為了她史可蘭。

她吩咐下去,讓保安部的侯友平買了一束康乃馨、一個水果籃。她親自開上她的馬自達,直奔醫院。

醫院裏的熊燦看到擁花提籃的史可蘭,身體在**稍動了動。臉上卻顯出怨恨的神色:“旅遊去了?”

“什麽旅遊?不是辦業務嗎!咱們老總找我,我能不去嗎?”史可蘭將康乃馨插好,一歪身坐到熊燦的床頭。

史可蘭特殊的香水味襲進熊燦的鼻孔,他心裏一陣悸動。他受傷的手不老實起來,不管不顧地搭向史可蘭後腰,並蛇一樣地鑽了進去。史可蘭沒躲,而是將身子俯下,一麵査看熊燦受傷的傷口,一邊開口說:“熊哥可吃得不輕嗬!憑我的熊哥,這是怎麽搞的?”

一句話說得熊燦恨從心頭起,他咬牙說道:“終有一天,我要扒了他的皮。”

史可蘭何曾不想扒了他的皮呢?這一男一女是心靈相通、融會一體。

史可蘭向熊燦介紹說:”這個老痞,大名叫吳連。原來是個流浪兒,天天在菜市場撿菜葉。他最大的能耐就是耍無賴,你要打了他,他就沾上你沒完。隻要你打不死他,你可就上火了。砸你玻璃,往你門上抹泥。什麽損事都幹,折騰你、埋汰你,你又不敢打死他,最後你服了算拉倒。後來跟上了薑二,漸漸地混得有個人樣。薑二借款給他開了個酒店。但人學得卻越來越陰損,他要和你好時,你要特別注意,那他是要給你下刀子了。”

史可蘭說到這兒,熊燦更加恨得咬牙切齒。他開口說:“怨不得,他那回還請我喝酒。”

“你還敢喝他的酒,他沒在酒裏下點藥,將你藥死就不錯。”史可蘭用手指頭戳了一下熊燦的額頭。

熊燦沒有反感,他正色向史可蘭說:“蘭子!我想**他。”

“好啊!”史可蘭一點也不覺得是個意外,而且正中下懷。這也是她此行的目的。“你幹掉他,我給你拿兩萬元,你找個地方去躲一躲。”

有了史可蘭的支持,又有了兩萬元的**,他熊燦還 有什麽不敢幹的。一個殺死老痞的計劃,開始在他腦海裏醞釀。

不過,他沒忘了田大闊。他告訴史可蘭,給田大闊兩千元,讓他回參市。

田雨,濱城的刑警。人高馬大,麵目清秀。多年的刑警生涯,早已使他遇事不慌、沉穩幹練。在他漠然而冷峻的目光中,兩顆瞳仁潭水般深不可測。

今天,他接到110的報警電話,立馬駕上他的213警 車來到現場。現場在“馬迪爾”舞廳門前的五一廣場。廣場上有人工修剪的樹叢和草坪,一具屍體就躺在樹叢中。

此刻的老痞,再也沒有他的那股霸氣、暴戾之氣。他躺在樹叢下,臉部青腫、嘴角出血,身上全是幹結的血痂。腳下的皮鞋一隻已經不見了。

田雨戴上手套,同法醫一起走近那具屍體。

屍體是一個清潔工人發現的。天剛蒙蒙亮,她在廣場打掃衛生。樹叢裏伸出的一隻腳,嚇得她魂飛魄散。

老痞的死因十分明顯,他身中十二刀,一刀已刺穿他的肝髒。可現場沒有多少血跡?田雨從屍體邊站起來。廣場四周已有當地派出所的同誌拉好了警戒線。廣場周圍的環形道上車水馬龍,都市喧囂的節奏激**在廣場的上空。

肝髒中刀,血會大量湧出。可現場怎麽沒有多少血跡呢?老痞的那隻鞋哪兒去了呢?

派出所的同誌早已查清死者身份,還查清老痞昨晚在“馬迪爾”舞廳玩到深夜。田雨目測了一下舞廳到老痞躺倒的地方,大約能有500米。

“馬迪爾”舞廳的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映著東方的朝陽,泛著血紅的色彩。雖然相隔500米,田雨仍能辨出它的形體。

田雨相信,老痞現在躺倒的地方應是第二現場。第一現場也應該就此不遠。

果然,不一會兒一個派出所的民警,拎著一隻皮鞋向田雨報告,在舞廳一側的胡同裏發現第一現場。

那個胡同的巷子並不太深,但沒有燈光晚間一定很暗。老痞怎麽走到這裏?連刺十二刀,仇恨不能說不深。雖然老痞是什麽人田雨已經有所掌握。可是,他是一個刑警,首先他要對法律負責。中國的刑法並沒有規定,一個流氓、地痞可以被人隨意宰殺。

田雨要求派出所的民警,對“馬迪爾”舞廳展開調查。一定要找到最後一個和老痞接觸的人。

田雨根據現場的情況分析,這是一起流氓毆鬥案。因 為老痞的衣袋裏仍然裝著他的錢夾,那裏有厚厚的兩千元 人民幣。

田雨走進”馬迪爾”舞廳,由於是上午,這裏還死一 般沉寂,所有的人都在熱夢中。田雨知道這個行當裏的人 都是深夜不睡,中午方起。但此刻的田雨顧不得那麽多,他的職業使命使他顧不得他人的習慣。

舞廳老板董清,剛剛起床,人還穿著睡衣。派出所的人已在他的辦公室裏。看到田雨走進,派出所的同誌給他們做了介紹。

在他的舞廳裏出了這麽大的事,董清挺配合,先給所有的人倒了一杯咖啡。他做生意的,也唯恐沾上什麽腥味。他想向公安解釋清楚,以免他的舞廳有無法生存的危險。

田雨走進來,他迎向前來握住田雨的手:“田警官,我問過我的手下,死的那個人在我們這玩是不假。但他什麽時候走的,我們也不清楚啊!”

“董老板,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死的那個人晚間離開舞廳的時候,帶走了你們的小姐,難道你不清楚嗎?”

田雨一席話,使董清保養良好的臉色由紅轉白。他哪裏知道,田雨在第一現場發現有女人的高跟皮鞋足跡。結合老痞這樣的人,他又是深夜離開舞廳,因此而做出的判斷。而田雨利用這判斷,向董清這樣心虛的生意人,殺出了實中帶虛的一槍。可這一槍就將董清刺暈了頭,他有點張口結舌:“哪……哪,我問一問。”

董清雖然害怕麻煩,可麻煩還是自己找上門來。公安知道底細,如果有被領走的小姐,他不交出來,那可真有被停業的危險。

在這所舞廳裏,董清是“皇帝”。“皇帝”要找個人還不容易?可人雖找到,此時卻不在廳裏。一個叫韓雪的小姐被老痞領走,到現在一夜沒歸。

韓雪雖然名字不一定真,但她的照片,她的體貌特征還是立刻飛向了全市。

田雨認為,這個女人一定是個目擊證人。她是老痞死之前最後一個接觸的人。找到她,對此案的偵破至關重要。

其實,刑事案件的偵破,隻要走對了**,並不複雜。說破,幾個、幾十個小時就會見到它的成果。

韓雪沒走遠,當時老痞將她拽到胡同裏親熱,遭到了突然的襲擊。恐懼中,她一**狂跑,在一個公共廁所裏藏了一宿。天亮後,她不敢回“馬迪爾”。她給她的一個朋友打了個電話,讓她替她收拾一下東西,她過兩天再回。然後,她返身趕到客運站,想乘長途公交車,回家躲一躲。可她在客運站,被當班民警發現。

她本來就裝扮特殊,又有些蓬頭垢麵,客運民警扣住了韓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