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濱城遇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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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爾濱,美麗的北國都市。沿著鬆花江的長流,飲著鬆花江的甜**汁,一座座高樓峻宇拔地而起。而且,它的很多建築都呈歐式風格。陽光下,那圓形的屋頂別具情調。
“希爾頓”餐廳,就在這圓形的屋頂下麵。流金溢彩的鈦金大門,與陽光燦爛的太陽島隔江相望。白天,**不息,僅啤酒的銷量就有數噸之多。而到了晚上,華燈齊放,這裏又是一番景象。
燈火輝煌、賓客滿座的大廳裏,突然燈火齊暗。舉桌嘩然之際,一陣緩緩的音樂聲起。從高高的天花板上,撒下了一束圓柱形的燈光。撒落的燈光,罩住了一個臥在地 板上的黑袍女郎。正當大家屏住呼吸之際,音樂聲驟然間 由緩變急。猝如急雨般的聲音,使女郎從地板上一躍而起。她在空中一個欲停不能的造型之後,就是一個急速的旋轉。那薄如蟬翼的飛揚的黑紗長袍,使她像一個在陽光下翩翩起舞的黑色蝴蝶。這時,人們才終於醒來。大廳裏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此刻,二樓的包房裏穩坐著一位小姐。那小姐短發齊耳,一套黑色的西裝、一副寬大的白領。看上去,一副職業女性的打扮。她的身邊坐著一位衣著得體的男士。
男士西裝革履,長發入鬂。手指夾著一支香煙。包房裏就他們兩個人,餐桌上卻擺滿了熱氣騰騰的飯菜。兩個人廝廝摩摩坐得很近,推杯換盞,吃得不多,喝得不少,一副久別重逢的樣子。
男的就是熊燦,女的就是號稱濱城“夜來香”的史可蘭。
這次熊燦北上,在哈爾濱憑史可蘭留給他的電話,很容易就找到了史可蘭。史可蘭駕著一輛海南“馬自達”,親自來接熊燦。接到後,她就將他扔到桑拿浴池裏。然後,又到精品服裝城,從裏到外給他換了一副行頭。
煥然一新的熊燦,人模狗樣地走進了“希爾頓”。從他走進“希爾頓”的一刻起,熊燦就成了這座酒店的保安部經理。這座酒店是史可蘭和她的大姐合股經營。她大姐遠在沈陽,這裏就是史可蘭的天下。她讓熊燦當保安部經理,他就成了保安部的經理。
當晚,史可蘭親自為她的熊哥接風洗塵,擺下了這桌豐盛的酒宴。
熊燦沒想到,史可蘭在哈爾濱竟有這麽大的場麵。這個女人就和孫猴子一樣,搖身一變從草原上一個普通的女賊,變成了都市中燈紅酒綠的老板。熊燦到了此時,才有些後悔,早就應該跟他這位紅顏知己上這兒來。這是多麽好的**?何必月黑風髙、涉險曆艱。
“來,蘭子,為了咱們的重逢,哥哥和你喝一杯。”熊燦端起了酒杯。雖然他是落魄來到了這裏,一**扒車、一**風塵,可他不想在史可蘭麵前落出下風。何況他已經煥然一新,穩坐在了主賓席。蘭子又對他那麽盛情,一副溫情脈脈,無限依戀的樣子。
“熊哥!你知道我是多麽想你嗎?”史可蘭一隻手放在熊燦的腿上,並且半個身子依過去。她端著酒杯,兩個人就勢來了個交杯酒。
扔下酒杯,又是一個長吻,透不過氣的長吻。熊燦的手,順著史可蘭翻著白領的上方。放肆地伸進去,並緊緊地抓住了史可蘭小山般的**。
正在不可開交之際,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撞開了包房的門。進門的正是一樓大廳的服務領班,曲香菊。
曲香菊作為“希爾頓”大酒店的領班,自然麵貌清秀,身段婀娜,舉手投足,訓練有素。可此刻,她花容失色,一臉驚慌。她顧不上史可蘭和她情人的親熱,顧不上史可蘭難看的臉色,張口說道,“經理,老痞又來了!”
史可蘭當然知道這“老痞”是道裏的一個混子,他也有一座酒店。由於生意上的事,和“希爾頓”多有摩擦。上門尋釁也不是一次兩次。“希爾頓”的損失,不僅有物資上的,還有聲譽上的。
她鬥雞眼一斜:“熊哥!這個老痞可是厲害。你剛來,還是暫時不要惹他。我讓他們給準備點錢,先打發走了再說。”
“蘭子!什麽話?你熊哥到這來是白吃飯的嗎?你稍等,我一會兒就回。回來我們再喝,今天非要一醉方休。”說完,熊燦站起身來,奔向一樓大廳。
史可蘭地方都沒動,她抬手招呼曲香菊:“來香菊! 去拿一瓶XO,等著為你熊哥慶功。”
曲香菊動作輕盈,像一陣輕柔的風。一會兒的工夫,就用托盤托上來這種洋酒。不過,不是一瓶,而是兩瓶。史可蘭臉成慍怒:“不叫你拿一瓶嗎?”
曲香菊臉帶微笑:“我看熊哥的樣,一瓶哪夠啊!這一瓶是我的,記我賬上。算我代表咱們的員工,招待熊哥,為他接風。”
史可蘭聽她這麽說,點了點頭臉呈笑容。讚賞地說:“小妮子會辦事,以後再賞你。你看沒看清楚,他們來了幾個人?”
“三個。”曲香菊肯定地回答。
實際上“希爾頓”的保安有一個班,可他們已經是老痞的手下敗將。敗軍之將哪可言勇?一個個看了老痞,腿肚子都要轉筋。熊燦又是初來乍到,誰能替他助威呢?看來,熊燦是要一對三啦!想到這裏,史可蘭有些擔心。她告訴香菊:“香菊,你下去看一下,看看怎麽樣了。”
香菊答應一聲,正要轉身。熊燦已經大踏步上了二樓。從他走進包房臉上的得意神氣,史可蘭就知道他是勝者。隻不過他身上的西服沒了,隻剩雪白的襯衣還整齊地扣在他的身上。
見到史可蘭,熊燦一揮手說:“滾了!”
老痞的三個人,一個被他打掉了膀子,一個被他端掉了下巴。老痞本人弄了個烏眼青,額頭上腫起了個包,像平地上隆起了個土堆。
史可蘭將香菊新拿上的XO,倒了滿滿一酒杯。召喚香菊道:“香菊!來,敬你熊哥一杯酒。”
“哎!”香菊痛快地答應道,並風一樣迅速地飄到熊燦眼前端起酒杯,“來熊哥,我敬你!”
熊燦也爽快地端起酒杯和香菊輕輕一碰,酒杯發出一聲脆響。熊燦和香菊相視一笑,仰頭喝幹了這杯酒。香菊在仰頭舉杯的刹那,一滴酒沿著她的嘴角流向脖頸,並鑽向領間,消失在她髙聳的胸部。
熊燦的眼睛緊盯著那滴酒。而且,那賊溜溜的目光似乎同時鑽進了曲香菊的胸腔。史可蘭早已看到熊燦的目光,隻不過,她在心裏閃出一絲冷笑,表麵上卻是紋絲未動。
香菊敬完了這杯酒,用手在臉前抹了抹。另一隻手舉 著酒杯控了控,“史姐、熊哥!你們慢慢喝,我到下邊還得招呼客人。”說完,她非常有禮貌地彎腰退出了包房。
熊燦用目光送走了曲香菊,回過頭來又和史可蘭各自倒滿了眼前的酒杯。
史可蘭全當什麽也沒看著,自顧脫掉了她的西裝上衣。這樣,開著大領的白襯衣裏就閃出了裏麵的粉紅色乳罩。而且,借著酒酣耳熱,她的整個身子幾乎都偎在熊燦的懷裏。
有醇酒、有女人,熊燦在這燈紅酒綠的世界裏頗感飄飄然。
從此,這頭關東狼,成了濱城“希爾頓”大酒店的保 安部經理。在這北國都市裏,過上了花天酒地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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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也奇怪,老痞挨了一頓揍,沒想報複。竟托人找到“希爾頓”,請熊燦吃飯。熊燦背著史可蘭和老痞會了一會。從此,他們成了朋友。“希爾頓”少了麻煩,起碼也是暫時少了麻煩。史可蘭將此功勞記在了熊燦的名下,熊燦得意之餘,行為自然有些張揚。可在這“希爾頓”裏,史可蘭就是女皇,而他是女皇的麵首,誰能奈何他?
一天黃昏,熊燦沿著鬆花江去散步。晚風習習、紅霞滿天。他叼著一支三五牌香煙,牽著一條純種京叭狗。他上穿一件花花公子的T恤,下套一條老板式休閑褲。冷眼看去,誰能知道這是一個殺人越貨的歹徒。
人們的巧思,沿著鬆花江的長堤,修建了一條帶狀公園。這夏日的公園,綠草如茵、鮮花盛開。垂柳嬌楊、蒼鬆翠柏,各種雕塑掩映其中。此刻,這所有的一切,又都塗上了一層晚霞映照的紅色。一個人身處其中能感受到生活的寧靜、溫馨和夢幻般的甜美。
躍出長白山天池,在崇山峽穀中奔騰咆哮的鬆花江流 到這裏,已變得平緩而寬敞。江的中心已有輪船可以航行。而晚風吹來,帶上江水淡淡的鹹腥味和緩緩東去的江水拍岸的聲音,多麽容易讓人產生無限退思。
公園的中間還有一座高聳入雲的紀念碑,那是哈爾濱人民集體抗洪搶險的紀念。美麗多姿的鬆花江,也曾侵害過這座城市。
熊燦悠悠閑閑,牽著一條狗正行之間。突然,他發現了一個曾經是那麽熟悉的身影。他使勁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去,果然是他!
此刻,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中年漢子正蹲在地上。他的麵前擺著一個象棋盤,上麵是一個固定的棋式。他讓周圍的人來解,解開的自然有賞金,解不開的就要拿錢。
久曆江湖的熊燦,當然知道這是騙人的把戲。可他怎麽也不會想到,眼前這個人會落到這種地步。他上前抓住那人的肩頭,大聲喊道:“大哥!”
他們畢竟在大興安嶺的密林中燒過香、磕過頭,熊燦還沒有忘掉這份情。他的一聲“大哥!”,震得蹲在地上的田大闊渾身一抖。他抬起頭來,好像看了很久,才慢慢站起身來開口說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