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傑克-2

程誌跳上那台2500,他俯身從中控台一側的抽屜裏拿出了一個紅色的警燈。那警燈是便攜式的,底部有塊磁鐵,他將那警燈往車棚上一放,磁鐵立刻吸住了鐵頂。然後,他將警燈的插頭**點煙器插孔,警燈紅紅的耀人眼目的旋轉起來。

他的駕駛技術也是一流的,2500像一匹靈巧的馬,揚開四蹄在車叢中穿行。一**鳴叫,紅燈也擋不住他,橫行的車流也被他斬斷。

也許,程誌在J市久了,他這台2500許多交警認識。他們看車頂上置上了警燈,他們全部知道肯定是遇到了情況。立刻,程誌鳴叫的汽車麵前一律放開了綠燈。

程誌的車開的又快又穩,那邊的阿紮江心中卻似翻江倒海。貌似平靜的禮品盒,誰能知道下一秒鍾它會是個什麽脾氣。一旦發作,他和程誌事小,可這是J市的鬧市區啊!看看窗外倒流如行雲流水的車輛和人群,尤其這是下班的時刻,馬**上是車滿為患、人滿為患。

“阿隊,我們到頤和園吧?那裏有昆明湖,萬一不行,我們就往湖水裏一扔。”程誌一麵開車,一麵說道。

“好、就照你說的辦。”這個時刻,他真為在J市能有程誌這樣的同事來配合他的工作而慶幸了。

禮品盒沉默著,鍾表的聲音“哢哢”的響著。阿紮江努力平靜自己的心態, 他知道,不能慌,慌也沒用。一旦爆炸,那是任何人也無回天之力的。

車輛在飛馳,阿紮江坐在一側,他的心態漸漸平複。既然是躲不了,為何不沉住氣仔細研究一下呢?任何炸彈都應該有引信的,不管是手動還是電動,沒有引信炸彈是不可能爆炸的。因此,他所學習的排爆都是從拆除引信開始。

他開始翻動那隻禮品盒,這是個圓形的盒子,有精美的印刷和烤漆。背麵有個內六棱形的小孔,正麵的印刷不像是油漆,是什麽呢?圓形的盒子有個小柄,為什麽有小柄呢?他試探著,試探著輕輕地撬動盒子。這是不敢亂用力的,可盒子紋絲不動,再怎麽看也是一體的。既然是定時炸彈,就應該有可以看到指針的地方。隻有看到指針才能定時,那這個地方在哪裏呢?翻來覆去,阿紮江終於發現,那個精美的印刷是個不幹膠。

他的手兜有一把小刀,他拿出這把小刀,輕輕地剝開不幹膠的一個小角。打開了這個小角就好辦了,沿著那個方向他拽住膠紙用力均勻地拉起。果然,上麵有個玻璃罩著的觀察孔。可這觀察孔讓阿紮江大吃一驚,鬢角的冷汗立刻流了下來。為什麽?那個指針似乎就要到達終點。

程誌將他全部注意力全部用到開車上,他一點也不敢懈怠。J市的車也就是太多了,像螞蟻一樣,他無論如何也開不快。他知道,現在的時間就是生命。如果,他現在就在煙波浩淼的昆明湖,他該多麽愜意?手一揚,什麽炸彈不炸彈,一湖水泊完全可以淹沒任何硝煙和火光。

老J市了,他知道**還早呢!盡管他把喇叭按的天響,盡管交警給了他那麽多綠燈,盡管他的2500已經超越了那麽多的車輛,他的昆明湖還是遙遙無期。

向倒車鏡裏一看,後邊的遠處,是奧迪。李安他們還在跟著他。臨上車時,阿隊有令:任何人不要跟來。但他們還是跟來了,他們擔心哪!

程誌心中一熱,老刑警了,他知道弟兄們的意思。沒別的辦法,他隻是盡可能地將腳向油門踩去。他不敢看,不敢看阿紮江。但感覺中,阿紮江緊張極了。

程誌的心也懸到了嗓子眼,看樣子,炸彈隨時都可能爆炸。沒有辦法了,也可能這是他最後一次開車。他突然想到,他這是算因公殉職呢?還是算壯烈犧牲?這可是不一樣啊!人們對他們的評價不一樣啊!程誌幹刑警快二十年了,他現在還是個副處級員,他不甘心。雖然這級別一樣,“員”和“長”可就天淵之別了。嘴裏都說工作需要,幹什麽都一樣,那是鬼話。甭說撤職,就是二線退休,那些領導們都是怨氣載道。

可能他也沒想那麽多,隻是在阿紮江的感染下有了那麽一刹那間的遺憾。

突然,他又有了異樣的感覺。這感覺讓他放鬆,讓他解脫。原來,阿紮江張開雙手高興的喊道:“成功了!”

這一句“成功”,讓程誌渾身泄去了力量。2500迅速慢了下來,並向右發出信號,緩緩停向**側。

很簡單,那個小柄竟然是電池盒與開關,將它一插,後麵的撥針一轉,定在某一個時刻,炸彈就開始運行。拉開那個彩色膠帶後,阿紮江發現那個小柄和圓形的盒子之間有一道縫隙。他用小刀輕輕地撬動這縫隙,隨著他力量的加大,小柄掉了下來,而那個指針立刻停止了轉動。

烈日當頭,後麵的奧迪也迅速地停了過來。李安和他的弟兄們發現了程誌和阿紮江,他們知道解除了警報,高興的刑警竟然將老程抬了起來,他們像中國女排舉起陳忠和一樣,將他向天空拋去。

如此同時,烤鴨店裏的楊紅霞倒幹了最後一滴“五糧液”,傑克喘著粗氣,灰色的眼睛充血,他已經被中國的老白幹“拿”的快要倒了。

楊紅霞將還不滿的兩杯酒推向傑克一杯,嘴裏說:“再來一瓶?”

傑克搖著他多毛的大手說:“諾、諾,不行、不行。楊,你的厲害,我的不行。”

楊紅霞微笑著,這半瓶五糧液對於她來講,很正常。她的臉上湧上兩朵紅暈,這使她更嬌豔,傑克充血的眼睛裏麵的眼珠不會動了。

“傑克,知道嗎?我愛你!你離婚吧,我會去S國找你的。”

楊紅霞的聲音很遙遠,起碼對於此時的傑克遜是如此。他努力支撐著,捕捉著這悅耳的聲音。他回答:“好,楊,我一定,一定離婚。為了你,我要離婚!”

說著話,那端杯的手直搖晃。

“傑克,我會對你好的,為了我們的幸福,幹杯!”楊紅霞一揚脖,喝幹了那杯酒。

盛夏,楊紅霞穿得極少。為了傑克,她今天穿得更少。低胸衣,低的簡直不能再低。那雪白的胸脯,那光滑的皮膚,還有那凸起的,凸起與凹下去的**。楊紅霞舉杯抑脖的動作,象牙一樣的長臂,傑克幾乎呆了。

“傑克,男人,幹了!”楊紅霞將喝光了的酒杯伸到了傑克的麵前,並倒過來,在他不動的眼珠前控了控。

傑克明白,這是讓他幹杯。他抓起酒杯說:“好,男人!”

身體向後一抑,傑克也喝幹了那杯最後的酒。

桌子上,已經是杯盤狼藉。傑克遜喝酒不怎麽樣,可他的食量驚人。麵對中國的烤鴨,他大口的吞食,常常讓楊紅霞目瞪口呆。

傑克喝完那最後的一杯酒,竟然頭一垂,伏在桌子上一動不動了。

楊紅霞一招手,喊道:“服務生?”

一個漂亮的小服務生跑過,他哈腰問道:“小姐,有什麽吩咐?”

“買單,再來兩瓶飲料。”

“好了!”不一會,那服務生旋風般拿來飲料和賬單。

楊紅霞結完賬,打發走服務生,她漫不經心地用吸管慢慢吸著冰涼的飲料。好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大廳裏的人群,等她發現沒有人再來注意她之後,她果斷地站起身來,快步走向大門。門口的禮儀小姐,向她躬身喊道:“歡迎下次光臨!”

她將傑克扔在酒店裏,她乘電梯下到一層,並邁向**如潮的王府井大街。

離開了打滿空調的酒店,來到大街上,熱浪撲麵而來。這熱浪和楊紅霞肚子裏燃燒的酒精一起發作,楊紅霞試著喘不上氣來。這是條步行街,沒有出租車,她隻好加快腳步向街頭走來。

她一手舉著手兜放到頭頂,仿佛可以遮住那熾熱的陽光,兩條長腿加速頻率。她要從這火爐一樣的空氣中馬上逃走,她要搭一輛有空調的出租車。

正行之間,一陣讓她心驚肉跳的手機短信聲傳來。這是她一直擔心的,時間已經過了正午。外邊的行人仍然這麽從容,馬**上的空氣仍然這麽熾熱,沒有什麽變化啊!

在她的思想中,運動員村中一聲爆炸,震驚世界的同時,首先受到震動的應該是J市,是這座即將舉辦大賽的城市。可為什麽,沒有反應呢?她認為,這是因為她苦心經營的爆炸失敗了。盡管傑克還醉在那兒,可她的感覺中,還是感覺到了失敗。

果然,打開的手機信息中明明白白:立即執行第三號計劃!

這第三號計劃是讓賈迪尼和章晗,進入大賽開幕的現場,製造爆炸。如果受阻,章晗必須製作人體炸彈,衝擊大賽開幕的現場。

楊紅霞感覺不到熱了,麵對這熙熙攘攘的人群她感到了空前的冷意。

她必須趕回去,家裏還押著周成嶺。這個人怎麽辦?賈迪尼要留著,留著幹什麽呢?幾步**,她走到了街頭,這裏停著好多出租車。她拉開了其中一個的車門說:“師傅、鼓樓,工人日報社。”

突然,她的手機響了。她先仔細看去,竟然是冷曉薇的。她思索良久,終於還是按下拒聽鍵,然後,她拆下電池,換了一個新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