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豪門賓館-4
賈迪尼也改裝一番,他將頭發染成了金黃色,頦下一圈絡腮胡。身穿一個印著錢幣的黃色汗衫,敞開的前胸上不但有繁茂的胸毛還掛著一條珍珠項鏈。下麵一條老板式短褲,一雙長長汗毛的腿伸在寬大的花眼涼鞋裏。皮箱不要了,後背背著一個黃色的旅行包。
“天山旅行社的集合了!”有人敲門。
賈迪尼打開房門,出現在門前的正是預料中的楊紅霞。她也改了打扮,她頭戴一頂長舌旅行帽。身穿一件極普通的黃色T恤,上麵印著紅字“天山旅行社”。**是牛仔短褲,腳蹬一雙旅遊鞋。更為別致的是,她手上拿著一麵三角形的小旗,上書:天山旅遊看到賈迪尼,她眼珠都沒動,臉上僅是職業的微笑。她再一次的點頭招呼道:“天山旅遊團到餐廳用餐,馬上出發。”
這是一個到天山的旅遊團,楊紅霞通過關係臨時客串了導遊。她召喚賈迪尼他們到餐廳用餐時,阿紮江他們的全賓館檢查開始了。
他們的檢查剛到315,楊紅霞的旅遊團已經登上了賓館門前的巴士。楊紅霞小旗一揚,巴士一聲笛響,他們駛出了賓館大院很迅速地融進了中山大道的車流之中。
楊紅霞在車廂裏正在鼓動她的如簧之舌:“今天我們這個旅遊團來自四麵八方,有國際友人,也有港澳同胞。但不管來自那裏,我是今天的團長,大家都要聽我的。我姓楊,大家可以叫我楊導。大家記好的我電話號碼,隨時和我保持聯係,我們的第一站是天山滑雪場、、、、、、。
實際上這輛巴士還沒駛出W市,賈迪尼和賈迪就找個理由下車了。楊紅霞權當沒看著,一輛車上,導遊不管還有誰來多事?
賈迪尼和章晗急急如漏網之魚,他們在黃河**口伸手堵住了一輛出租車。
他們在出租車上剛剛坐穩,章晗就發出了指令:T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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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離豪門,賈迪尼如釋重負。他們是後院上車,旅行社準備的大巴直駛賓館後院。他們上車後就駛離了賓館,透過車窗,他能看到前門站立的禮儀先生。看不到眉眼,可從他的身材、舉止上,賈迪尼完全可以判斷出,他就是那個電視上看到的年輕人。他以手加額,在大巴車上暗自慶幸。
車過黃河**,他拽了一把章晗,二人站起。楊紅霞喊了一聲停車,二人從前門下車。章晗惡習不改,下車之前在楊紅霞的手上拍了一把。
他們搭上出租車,從出租車的啟動到停駛,賈迪尼再也沒說一句話。看著窗外行雲流水般的千裏戈壁灘,賈迪尼心中充滿懊惱和氣憤。雖然逃離了豪門,可他們的武器損失近半,尤其是炸彈,這是他們未來行動中最重要的物品。可是,章晗坐在前排副座,兩隻眼睛像不夠用似的,觀察兩側蒼涼而雄渾的景色,不時傳來他的驚叫。
賈迪尼不理他,這不僅是他對章晗的不滿,他也是在心裏需要對未來的行動重新策劃。情況有變,他們要繼續執行任務就要采取預備方案。主人還是精明的,他已經預料到可能發生的情況,他給了賈迪尼一個預備方案,這方案就在T縣。
看著前座的章晗,賈迪尼給楊紅霞發了一個短信: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是否清理門戶?
4個小時之後,遙遠而坦**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座小城。千裏戈壁橫臥它的四周,蒼茫藍天展現在它的背後。城不大卻坐落在南、北疆的交通要衝,橫旦新疆的天山到此為止,負海平麵154米的F市盆地由此而敞開它的懷抱。
進入縣城,他們直駛縣政府招待所。
政府招待所是個四層小樓,每個房間都安有空調。可能誰都想不到:中國最熱的地方,決非“四大火爐”,竟然是這個緊挨著終年積雪的天山一側的F市。怪不得,“西遊記”上的“火焰山”就在它的左近。茫茫戈壁,太陽照在上麵,它反射的熱量像升騰的紫氣熏烤著萬裏長空,白天最低溫度竟然在40度以上。可到了夜晚,戈壁灘反射完陽光,它開始煥發自身的溫度。這溫度是涼爽的,甚至是涼意襲人。因此,這裏有“早穿皮袍,午穿紗,圍著火爐吃西瓜。”的說法。
這裏是哈桑的家鄉,他有自知之明,白天他決不敢輕舉妄動。他和賈迪尼躲在房間裏,最大限度地打著空調,打著赤膊。W市丟掉的決非僅是炸彈和武器,對於哈桑來講,最主要的是白粉。這讓他一天到晚鼻涕帶著哈欠,整天無精打采。
賈迪尼不和章晗說話,他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他戴上了一頂小帽,穿上了一個帶條紋的長袍。腮邊的假胡子梳理了一下,對著鏡子前後看了看,他認為滿意。然後,他將哈桑扔在了招待所,一個人來到了大街上。
T縣的大街並不寬闊,兩側店鋪林立,生意都很興隆。他一伸手,駛過一台三輪摩托。這摩托根本沒有改裝,就是三個輪一邊帶個挎鬥的那種。賈迪尼撩起長袍,坐在挎鬥裏。摩托車手問他:“大爺,你上哪兒?”
這一聲大爺叫的他很高興,這說明他的易容術很成功。他揮了一下手說:“順道走!”
摩托車手按照他的要求,踩著摩托,順著T縣的大街向前駛去。
小小的縣城,由於交通的便利,南來北往的客商不少。雖然是嘉裕關外,這裏人稱口外,竟然有遠至浙江溫州的客商。他們的小商品在這裏也堪稱一絕,深受喜愛。而這裏最主要的特產就是葡萄幹,這個季節葡萄幹還沒有下來,市場上全是新鮮的葡萄。
縣城雖然人口不多,大概兩萬多人,可占地麵積不小。縣城裏幾乎全是平房,每家都有一個院子,院子裏都有葡萄架。這炎熱如火的夏季,人們更願意在葡萄架下乘涼。濃蔭遮蔽的葡萄架,遮住了陽光的直射,擋住了戈壁灘襲來的酷熱。人們甚至可以在這裏推杯換盞。
這裏是個多民族聚居的縣份,街上熙來攘往,大都穿著少數民族的服裝。
賈迪尼一揮手,摩托在一個皮靴店前停了下來。他付錢打發走摩托車手,左右看了看,悠閑地向皮靴店走來。
這不是商鋪櫃台式的皮靴店,這是一個手工作坊式的皮靴店。你可以在這裏量腳定做,皮靴匠會給你做出最實用的皮靴。靴店裏貨架上的皮靴也全部是自製,全部產自於那個大胡子皮靴匠之手。產品非常地實用,也非常地便宜。
大胡子皮靴匠是一個50歲左右的老人。說他是老人,是因為他的那把大胡子是白的。從耳朵的下麵,從鼻子的下麵湧向頦下,這使他半個臉全是白色的胡須。可胡須上麵的臉膛充滿紅潤,再往上同樣充滿紅潤。因為,他沒有頭發,光光的頭皮閃著油光。盡管是光頭,上麵仍然扣著一頂小帽。眼睛前麵是一個絕對圓形的眼鏡,此刻,他的眼睛就從眼鏡的上方打量著越來越近的賈迪尼。
賈迪尼背著雙手,十分悠閑的樣子,他並不急於走進這所皮靴店。他在晃來**去,在皮靴店門前的小攤販中晃來**去。一會兒打聽一下葡萄的價格,一會兒打聽一下蘋果的價格。 這裏的交易是以公斤為單位的,他口中回著說:“太貴、太貴!”一邊信手在小攤販的葡萄上揪下一粒扔到嘴裏。
皮靴店的皮靴匠眼睛盯著他,手中的錐子卻一刻不停。他需要加工皮靴,因此,他的眼睛不管看到何處,他的手卻是一刻也不停。在這飛速發展的時代,手工製作皮靴絕無僅有,大概他的靴子也是絕版。反正,他的皮靴店絕對是T縣一道特殊的風景線。
正因為這皮靴店的稀少,賈迪尼找起來絕不費勁。他的目標就是皮靴店,他今天要找的就是這個T縣唯一的皮靴店。
皮靴店已經近在咫尺,他卻並不在意。他像一條魚,麵對魚餌,他遊來遊去並不靠近那個魚餌。
終於,他確定周圍沒有危險存在,沒有任何人注意他。他僅是這市場中最普通的一個人的時候,他一閃身,走進了皮靴店。
對於他的進來,皮靴匠無動於衷。甚至,連那曾經觀察他好久的眼珠都垂了下來,專心致誌地做他的靴子。賈迪尼像風,也像光,屬於無形。總之對於皮靴匠來講他好像是無所謂的一件東西,是很正常的東西。屋子裏多他不多,少他不少。因此,皮靴匠頭不抬、眼不睜,根本沒有感覺到有一個人走進他的店。
賈迪尼不在乎皮靴匠熱情如否,他擅自拽過一個馬夾,輕鬆地坐了下來。隻有這時候,皮靴匠才翻了一下眼皮,似乎告訴來者,他已經知道皮靴店裏來人了。
“請問你的靴子是雪豹皮嗎?”按照約定,賈迪尼發出了信號。
小店裏沒人,這是賈迪尼觀察好了的。
皮靴匠還是沒說話,他連翻起的眼皮都收了回來,仍然有板有眼地繼續穿針引線。
“請問你的靴子是雪豹皮的嗎?”賈迪尼提高了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