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掉腳-2

程鵬跟上雷雷跑到銀行用銀行卡取出四萬元現金，他們將這四萬元錢裝一個塑料袋裏，出得銀行門要上他們的三菱車。程鵬拎著塑料袋繞過三菱車要從右邊的車門上車，雷雷掏出鑰匙打開駕駛艙的門。就在這一刹那，突然有一個人衝上來搶下程鵬手中的塑料袋如飛地跑去。

程鵬大驚失色，他喊道：“雷哥，不好！有人搶錢。”

那邊的霍雷雷反應是何等敏捷，他身影一閃就向搶錢的人追去。也是活該倒黴，搶錢的人萬萬想不到遇上了霍元甲的後代。

搶錢的是“跤三”焦元亮，自從“大立貴”進了監獄，他似乎成了孤魂野鬼。輟學後，跟上一個“皮匠”學會了綹竅。今天，他在銀行轉悠發現了雷雷提的巨款。本來他是想跟上一段，找機會下手，沒想到發現了程鵬，他一時將程鵬當作了程鯤。他心中想：什麽時候這個窮小子混成這樣了？一方麵是對金錢的貪婪，另一方麵他心中也是沒瞧得起程鯤，在他就要上車，機會就要失去的當兒，他急眼了。

搶錢迅跑的“跤三”，聽到後邊逼近的腳步聲不亞於後邊上來一頭猛虎，他拚命地以閃電般的速度在人縫中奔跑。可霍雷雷是練過迷蹤拳的，身體素質是一流的，“跤三”在他麵前純粹是“小把戲”。幾個箭步，霍雷雷早跑到他的身前，他輕輕地一伸腿，焦元亮迅跑中的身體立刻失去了重心，淩空飛起撲地而倒。

那邊的程鵬也是跟在雷雷的後麵迅速趕到，他看“跤三”栽倒，順勢一伸手，也是無巧不成書。“跤三”栽倒的地方正巧是個工地，程鵬一伸手之間抓到一個木棒。這時，他怒火交加之機，抬手就是一棒。那一棒正好打在焦元亮的腦袋上，隻聽一聲悶喝，焦元亮口吐白沫，正要爬起的他，整個身體癱軟了下去。

那邊的雷雷已經將焦元亮摔出去的錢撿了回來，他再看倒地的焦元亮已經是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雷雷大驚失色，他抬頭看著程鵬說：“不好，大鵬！這人要完。”

程鵬也慌，不過，他腦袋也是迅速旋轉。畢竟是這人搶錢在先，因此，他顯得比雷雷還要冷靜，他說：“雷哥，不要緊。這事是我幹的，我在這兒等著，你趕緊回去報告老大。”

霍雷雷看程鵬如此，不禁也是在心中暗暗佩服：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膽量？他立刻鎮靜下來，翻過“跤三”。他發現“跤三”這一跤摔的不輕，飛出去時四爪著地，鼻子已經破了。爬起來又挨了這一棒，頭部往外滲血，兩眼有些翻白。雷雷按住“跤三”的胸部，開始給他**工呼吸。慢慢地，焦元亮雖然還沒蘇醒，但呼吸已經好多了。雷雷感覺這人還無性命之憂，他和程鵬說：“這樣吧，大哥在家等著，我趕緊回去，你搭個車把他送醫院。”

然後，雷雷從塑料袋裏抽出一遝鈔票說：“這個你先拿著，到了醫院打個電話。”

程鵬將他的手一推說：“這錢，大哥等著有用呢！你先拿回去，我這裏還有一點。”

雷雷聽他這麽說，也不多言，抽身向回跑去。

這個時候，圍觀的人已經很多了，早有好事的人將電話打到派出所。雷雷剛走，民警就出現了。焦元亮被送到了醫院，程鵬被帶到了派出所。

事情鬧到這種程度，派出所裏也是一陣忙碌。然後，案子報到了縣局。

那時的公安局還有收審製度，像這樣的案子很簡單，不管怎麽樣先收起來再說。程鵬在錄完口供後就被送進了收審所。

他不知道，他進了公安局，何老大可忙壞了。

聽到雷雷的匯報，何老大雙手抱起，一隻手撫著自己的下巴在房間裏轉了起來。他聽雷雷說了關鍵時刻程鵬的表現，何老大心中沉甸甸的，這個小程鵬真叫他另眼相看了。雖然，他在以往的接觸中感覺到這個小孩的機靈，可沒想到他竟如此義氣？這麽大的事，竟然沒慌！

他做出了第一個決定：調來於老四，讓他另外找個人和林春一起拿上四萬元錢到邊防大隊去交罰款，爭取馬上將車提出來。

他做出第二個決定：讓雷雷到醫院，打聽那個人的傷情，何老大知道這是關鍵。讓於老四馬上到收審所，安排一下管教，不能讓程鵬在那裏受屈。

於老四在青山也算個人物，他立馬趕到收審所，收審所的人也叫他“四哥”。於老四將一條“紅塔山”扔在桌上說：“有個小弟吃了點虧，進到你們這兒關照一下，人情都記在我的賬上。”

收審所的人平常也沒少麻煩於老四，今天老四親自來，又扔了一條煙，誰還能說什麽？“放心，你的小弟就是我們的小弟，在這裏絕對沒問題。”

也虧著於老四的一番辛苦，程鵬進了收審所就被放在了單身監舍。這就避免了受到其它犯人的虐待，於老四又給他備好了行李和用具，使程鵬這趟“監獄之行”真就沒受罪。

那邊的“跤三”可不算幸運，他進了醫院，醫生給他做了檢查。原來，程鵬的一棒給他造成了顱骨骨折，進了手術室取出了一塊骨頭。從那時起，“跤三”的腦袋永遠地戴上了一頂帽子。因為，那裏麵有塊地方隻有肉皮沒有骨頭，手一摸，軟軟地讓人害怕。

何老大的電話再一次打到了省廳，那電話也再一次返回到青山縣公安局。

而且，這件事情起因在“跤三”，程鵬的作法有正當防衛的性質，可畢竟是防衛過當。後果如此嚴重，局領導經過研究，要求程鵬拿上兩萬元保釋金。這也是為了保證“跤三”的醫療費用，以免將來有什麽麻煩。

得到這麽一個結果，何老大長出一口氣：這也算可以了！

那邊，林春已經將兩台車提出。這兩台車雖然是邊防大隊給放了，可仍然是違法車輛，如果哪個部門再要是找毛病，事情還是難辦。

青山已經成了是非之地，何老大信奉“是非之地不可久留”的說法。他又做出了第三個決定：立即在當晚離開青山。回到宜陽川為程鵬籌措兩萬元的保釋金，這裏的事情讓於老四全力維持。

於老四一口答應：“放心吧！老大，這裏的事你就交給我。收審所我已經安排完了，邊防這塊有了這次，下次你放心，肯定是一**綠燈。”

於老四說的對，他的錢沒白花。邊防大隊的罰款都是沒有收據的罰款，他們不可能再難為於老四了，於老四和邊懷仁也交上了朋友。

當晚，又是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何老大無奈地把程鵬留在了青山縣公安局的收審所。霍雷雷、何老大、林春一人一台車，當然，那兩台走私車已經掛上了假牌照。他們向宜陽川直駛而去，晨曦方現，他們就進入了宜陽川市。

13

葛老太葛紅英心情沮喪到了極點，小孫子竟然背著她跑到了青山。而且，出了這麽大的一個事。雖然，何老大全力營救，雖然，“跤三”順利出院。可公安專科學校的錄取通知書是有期限的，報到日，程鵬還在青山縣公安局的收審所裏呢！

沒辦法了，人算不如天算。程萬裏在電話裏對老媽不敢多說，但埋怨的情緒還是流露出來：“媽，這些年你是不是把程鵬慣壞了？小孩子不能慣！”

小程鵬小的時候就是十分的機靈，他會看著老奶奶的眼睛行事。說是看孫子，很多時候是小程鵬哄得葛老太團團轉。程鵬那個時候就是葛老太的眼珠子，葛老太的命啊！

慣一點避免不了，爸爸、媽媽都不在眼前，小程鵬離開奶奶就是脫韁的野馬。更主要的是他碰了上林野，碰上了倪峰，碰上了何老大。也許，這就是命，碰上這些人小程鵬要想不受其影響那是比登天都要難。

特別是何老大，不但給他打通了上層的關節，又拿出了兩萬元的保釋金。小程鵬感激莫名，何老大已經成了他的偶像。走出收審所那天，不但於老四，就是倪峰和何老大也都齊集青山。他們在青山“一線天”給程鵬擺酒設宴，為他壓驚洗塵。小程鵬受寵若驚，他一連喝下了三大杯白酒，奇怪的是他竟然沒醉。那個時候他才知道，他具有與生俱來的喝酒天才。

“跤三”算是撿著了，既然是放了程鵬，他也被青山縣公安局辦了個取保候審，一天逍遙法外。這個小混子皮粗肉厚，雖然頭上少了塊骨頭，照樣每天茶樓酒肆的窮混。當然這是後話。

而程鵬一戰成名，名字傳遍青山。青山的小痞子們都知道“跤三”的故事，也就都知道了宜陽川的“大鵬”，隻要是道上混的都記住了“大鵬”的名字。這名字也叫“號”，就如梁山的宋江，沒有他“呼保義”的名號，他在江湖上能被綠林哥們宰上八回。

回到宜陽川，程鵬知道他上公安專科學校的事是沒戲了，可他不在乎。跟上何老大，他覺得挺有意思。有酒、有肉、有朋友，雖然驚險一點，但就這樣才有意思。人活著嗎？就是要掙大錢，見大場麵。大起大落之間，才見人生的色彩。

倪峰在他的兜裏塞了兩千元錢，他說：“原來的打算是要更好一點，可除了罰款，又給你拿上了保釋金。這趟生意作的不好，你先拿兩千元花著。”

程鵬沒說話，他認為這兩千元是他該得的。雖然兩台車被罰了款，有於老四撐著，兩台車該賺還是賺了。兩萬元的保釋金，對這兩台車的利潤來說小意思。程鵬剛入此道，他就觀察了行情，這兩台大吉普，每台至少也得掙十萬以上。他經曆了這麽大的風險，倪峰才給他兩千？這“峰哥”是真把他當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