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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段讓我難忘的日子,難忘的意思是那段日子除了快樂剩下的就是痛苦了,我的難忘的日子大多屬於後者。

眾所周知,以前我在學校的日子過得極為囂張,以至於蠟燭們給我采取的態度是敬而遠之,對於我這個即將要參加中考的學生來說,這樣的日子真的很難忘。

那年冬天的氣候十分寒冷,就像蠟燭們對待我的態度,可怕的是我還要麵對以前學得一塌糊塗的功課,那種感覺就像是強迫自己去喜歡一個長得匪夷所思外加鬼斧神工的並且活得很有勇氣的女人一樣。即使如此,對方好歹還是個異性啊。而學問是沒有什麽三圍的,所以它比那樣的女人還要讓人難受。

進入差班的時候,我才知道學校這個決定是多麽的人道,這裏似乎是另外一個世界,並且在這個世界裏,沒有人會為了上課說話而寫什麽檢查,哪怕是在上課的時候,哪怕你說的話比蠟燭說的還要多。好多兄弟在這裏的生活像是度假一樣,盡情享受著這最後的幸福時光,也隻有這段時間可以被稱做是幸福的。他們神出鬼沒,那時你在校園裏看到他們遠比看到一隻狒狒要驚奇得多。

在這裏,蠟燭們也很知趣,總是晚到早退,更多的時候是組織大家一起看電影。那個時候,很多兄弟都已經有了職高或者什麽中專的去向,剩下的那些沒有找到去處的兄弟,蠟燭們也沒什麽心情去照亮他們了,然後我們就在這裏自生自滅了。於是我忍不住要感慨這生活怎麽他媽的這麽混蛋,我想要的時候什麽都不會來,不來也就算了,偏偏還要在我要完全失望的時刻給我那麽一點希望。我的意思是我很喜歡這樣的安排。

我的生活又進入了另一種狀態。現在我的時間算起來並不是很充足,所以每當蠟燭邀請我去看電影的時候我都婉言謝絕了,因為我要睡覺。那段時間教室會很安靜,這樣的機會很難得。因為到了晚上我又要徹夜複習功課。

天亮的時候我晃晃悠悠地去學校睡覺,放學之後我回到自己的小屋頭懸梁、錐刺股地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於是這個時候我就又有了家庭幸福。我的父母看到我這樣奮發拚搏感到十分欣慰,因而這段時間對我是百般照顧千般疼愛,然後家庭一片幸福和睦的樣子。我不知這是我的悲哀還是幸福。

我必須要承認我不是個天才,教科書上有些東西並不是很容易就能看懂的,遇到這樣的事情我總是很尷尬,因為我曾看到一個和我一樣有此問題的兄弟拿著看不懂的問題去問老師,這件事基本上就有問題,我的意思是說去問老師是有問題的。結果你看,那哥們兒得到的答案就是這樣的:我這個問題以前在課堂上已經講過了,你怎麽聽的,還不會,現在知道學了?都什麽時候了,以前幹什麽去了,你去問別人吧,我沒時間。

那個智商有些低的兄弟出來之後很可憐地說了一句:“媽的,老子要是會了還他媽來問你!”

我是不想去回答那個老師提出的那些無聊的問題的。從這裏就可以看出,既然你已經被分到這個混日子的班了,說句粗俗的話,這時候你指望他們就像指屁吹燈一樣。而父母這個時候更是指望不上了,說穿了這幫老人總是愛欺騙自己,老人們在“**”中根本就沒見識過什麽函數之類的東西,卻要和你爭辯什麽X軸Y軸,而對於ABC之類的“洋玩意”他們就更是糊塗了。他們的拿手本領就是能把一件比較明白的事情搞得更加複雜,最後還要說一句,你怎麽學的?要多鬱悶有多鬱悶。

後來我隻好把一個星期之內看不懂的問題都記下來,然後周末的時候讓林小雪幫我講解。我的父母都知道林小雪,這完全是學校裏的那幫更年期的蠟燭的功勞。當我把林小雪領進我家的時候,我父母的表情十分豐富多彩,但當他們弄明白是來幫助我複習功課,而不是我做出了什麽衝動的事情之後來向他們攤牌時,表情馬上又變成了另一種豐富多彩的樣子。我想這個時候如果我說我要去搶銀行,因為裏麵有中考的試卷,我想這時我的老爸會說:“兒子你等一下,老子去給你弄把槍!”

可憐天下父母心,可誰能可憐可憐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