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瑤音看著左手中指上的銀色指環,簡單古樸,卻又沉穩大氣,發現自己似乎越看越喜歡。待她看久了,便覺得自己臉頰泛紅,心跳加速。

“這肯定是鬼族魔物,戴久了必會被其攝去心智!”

瑤音將自己的反常歸功在銀戒之上,於是想要拿掉它。

可不管她用什麽辦法,都不能將它脫下來。

那戒指就像長在了手指上,紋絲不動。

最終瑤音放棄了,隻得從裙擺上撕下一條布來將它裹住,眼不見為淨。

瑤音在岸邊生了一堆火,她將外衣脫下來掛在一旁烘烤,自己則靠著火堆漸漸進入了夢鄉。

在夢裏,她夢見自己霸道地將一枚銀戒套在一個黑發男人的手上,一如花君宴對自己所做的一般。

她看不真切夢中人的容顏,可看得出來他應當是極為生氣的,因為他立刻像觸電一般嫌惡地收回手,轉身就將戒指取下,扔進了碧海。

戒指“撲通”一聲落在海裏,再也尋不見蹤跡。

男子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她傻傻地呆在岸邊,淚如雨下。

是夜,在六欲天最高的一座山巔上,有一座宅子,它是天君昊月的行宮。

這座行宮沿用了離恨天的規格,一切都以白色為基調,既古樸又不會感到沉悶,既精致又不乏大氣。

四周仙氣環繞,仙音嫋嫋。

所以,當花君宴穿著一身黑衣駕臨寒衣殿時,他的身影顯得那麽刺眼和格格不入。

他悄無聲息地駕臨寒衣殿,落在天君昊月的寢宮裏。

“好久不見。”

花君宴一臉微笑,但是笑意卻並非發自肺腑。他的眼神清冷,卻又帶著幾分玩味。

榻上的昊月本已歇下,他聽到呼喚之後,緩緩睜開了眼眸。

他坐起身,麵色平靜地打量著眼前人,淡淡道:“你是何人?”

花君宴微微一笑,“熟人。”

昊月聳肩,淡道:“能不動聲色闖入孤的結界,在孤所認識的人裏,沒有。”

“真的沒有嗎?”花君宴笑道。

“有也已經逝去多時了,你不會是他們,他們不可能回來。”

昊月閉上眼,語氣充滿了篤定。他的思緒雖已飄遠,但是整個人的氣場卻仍是我自巍然,氣定神閑。

花君宴見了他這副死氣沉沉的模樣,突然覺得他好像才更像是鬼族中人。忍不住笑道:“你尚且年輕,何故稱孤?連我都沒有自稱孤。”

昊月睜開眼,淡笑道:“孤家寡人,自然稱孤。”

“好罷,十丈紅塵,弱水三千,你作為天族之君,竟然讓自己孤家寡人至今,真是讓人欽佩。”花君宴毫不在意地嘲笑道:“但是,癡情是年輕人的玩意,你到底還是沒長大啊……”

“你是第一個說孤尚且年輕的人,你究竟是何人?”昊月陡然睜開了眼睛,正襟危坐,仔細地打量起眼前人來。

花君宴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突然伸出右手,淩空折下了花瓶中的紅蓮,下一刻,紅蓮便化作煙火朝天外飛去,漸漸在空中升騰起了一片火燒雲。

“天邊燃燒的紅蓮是鳳凰涅槃,是轉世重生。你可以叫我花君宴,也可以喚我慕君,當然,你也可以叫我師尊,隨你高興。隻是……你不能再叫我君上了。”

昊月霎時睜大了雙眸:“怎麽可能……”

花君宴笑著點頭:“乖徒兒,為師一日內接連遇到兩位故人,心情大好。近來總覺著有些手癢,不若讓為師看看,多年不見,你的修為可有進步?”

他說完,突然飛身而起,祭起一掌向昊月猛攻而去。

花君宴看似溫柔的外表下,掌風實則勁道十足。

昊月雖震驚於他說的話,卻沒把他話中的內容當真,於是隻用了半分力氣接招,不料竟被他震退兩步,頓覺吃了不小的虧。

“當年你和瓊華盡得我真傳,瓊華天生神力,結果卻殞命離恨天,你看似毫無天賦,卻能在天界曆經千年天劫而依舊安好,我不得不好奇,你如今究竟強到了什麽地步?”花君宴一臉笑意,說完,再次向昊月襲去,“拿出真本事來,下一招,不會這麽輕鬆了。”

花君宴巨大的靈力帶動周身的事物四散而去,昊月立刻支起護壁,以守為攻。

“孤早已算到近日有大劫,此劫就是你麽?”昊月正色道。

而花君宴隻笑,不作回答,手上的勁力卻又加重了幾分。

昊月額上滴下汗水,看得出他現在很吃力,然而他仍是不打算反擊,又道:“你說今日遇到了兩位故人,除了孤之外,還有一位……是誰?”

“你猜。”花君宴仍是嬉笑,似乎並不把他放在眼裏。

麵對他毫無章法且力道十足的攻擊,昊月盛怒,決定反守為攻。

“這裏視野不開闊,我們去外麵打。”他說完,陡然收起護壁,閃身飛出了寒衣殿。

花君宴緊跟其後,跟了出去。

二人在碧空中纏鬥,一黑一白兩道光芒遮天蔽日,但是始終都分不出高下。

感受到昊月不痛不癢的攻擊,花君宴蹙眉道:“這樣打下去,一年都分不出勝負,用盡全力,我就告訴你想知道的事情。”

“若孤用盡全力,你還有命說話麽?”昊月冷笑。

“你盡可以試試。”

“好。”

……

下一刻,一陣白光籠罩了九天十地,四海八荒,整個蒼穹陷入了白浪之中。但是很快,天空卻又被黑暗所籠罩,整個三十三天皆伸手不見五指。

黑暗持續的時間也不長,幾乎很快又恢複了明亮,天空還是原來的模樣,隻是高掛在蒼穹的紫微帝星,卻漸漸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