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花漓落如受到晴天霹靂,笑容僵在臉上,雙眸裏寫滿震驚:“這怎麽……可能?”
“您、您別開玩笑了……”
瑤音幹笑,一屋子人的眼神直盯得她背脊發毛。
“我沒有開玩笑。”花君宴一臉鄭重道:“我是認真的。隻要你點頭,你就是夜明宮的女主人,我的王後。從今以後,不,從這一刻起,任何人都不得再對你無理。”他說著手中便出現了一枚指環,正是曾經戴在瑤音手中的那隻。
“它代表夜明宮的無上權力,隻要你點頭,它就是你的了。”
“主上!您不可以這樣,那是屬於我的!”
花漓落神情激動,作勢來搶。
瑤音下意識奪了過來,說:“隻要我戴上了,在鬼族想要做什麽都可以,是嗎?”
“不錯。”花君宴溫柔如水,回之一笑。
“不可以!我不同意!”花漓落張牙舞爪向前撲去。
瑤音閃身躲過,將指環高舉過頭頂。她看著花漓落的臉,猙獰一笑,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要她的眼睛。”
“可以。”
“花君宴!”漓落氣的直跺腳。
“不過不是現在。等時機成熟了,這雙眼睛我會給你。”花君宴說完,又轉頭撫了撫漓落的頭發,說:“你也別像長不大的孩子,遇事如此急躁,一點都沉不住氣。”
瑤音看向紫宸,她看見他的雙目纏著層層白布,布上浸滿了鮮血,隻要一想到他的眼睛在自己身上,而他以後再也看不見了,她的心情便無比沉重。
瑤音道:“我等不了了,我現在就要她的眼睛。”
“你現在的眼睛比從前更好不是嗎?漓落已經嚐到教訓知道錯了。她也不過是個小孩子,你不要同她計較。”
“又是小孩子!她的心思可真不小!”瑤音指著紫宸,怒道:“你不是說隻要我嫁給你,不管提什麽要求你都會滿足?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讓紫宸重見光明!”
“這個容易,剖開他的心,見到他的守護魂石,你就什麽都明白了。”
“他剛剛飛升,哪來的守護石?你剜他的心不是想要他的命麽!”瑤音攔在他身前。
花君宴並不理會瑤音,顧自上前,右手高高舉起。他的五指上的指甲應聲變長,鋒利的指甲猶如刀片,眼見便要觸到紫宸的心胸。
“主上不要!”一聲淒厲的女音陡然劃破空氣,接著一個女子顛顛撞撞地衝上來跪倒,撲在紫宸胸前,哭道:“求主上饒紫宸性命,奴家已經懷了他的骨肉,奴婢求您!別讓我的孩子一出生便沒了父親!”
她哭得淒慘,仿佛和紫宸性命相連一般。
瑤音的淚水停留在眼眶裏,愣住了。
“孩子?”花君宴一愣,隨即收起手刃,嘴角含笑道:“這可真有意思。你身為鬼族之人,竟然和一個凡人暗通款曲了嗎?”
花君宴想了想,便道:“且罷,既然你已有孕,那我便將你許配給他,如何?”
“奴婢多謝主上!”那叫小青的女子喜極而泣,跪在地上磕了一個接一個的響頭。
瑤音見小青哭得梨花帶雨,宛如十分傷心一般,那一夜的陡然一幕飄進了瑤音的腦海,紫宸就算和她有過露水姻緣,感情也不會多深刻。可對方有這般激烈的表現,她突然覺得有些憋氣……
同小青相比,她似乎真的沒有資格插手紫宸的事情。
她定睛去看那跪倒的女子,心裏暗自不平地覺得,對方和紫宸真是不般配。紫宸甚至從來沒有在她的麵前提到過有這樣一個女人,可對方哭倒在這裏,這樣委屈可憐,看周圍的人的神色,卻是認定紫宸是個有福氣的,命在旦夕卻還有女子為他苦苦求饒。端得是情深義重。
瑤音心裏又漲又痛。她握緊了拳頭,卻沒有說話。
強行忍耐著不去看那小青。
花君宴再次對瑤音說:“如今紫宸有人照顧,你可以安心嫁給我了?”
瑤音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心酸中,沒有理會花君宴。
倒是一旁的花漓落一個勁的在哭訴:“主上您不能這麽對我!我在您身邊陪伴這麽多年,你怎麽能娶旁人?我不依!”
這時,**的紫宸動了動手指,眉頭微皺,顯得十分痛苦。小青見了連忙上前,擠開瑤音,為紫宸拭了拭額頭的汗。同時,一臉關切地說:“花宮主,紫宸需要靜養,您和漓落夫人出去談可以嗎?”
花漓落本想斥責她以下犯上,但花君宴沒覺得有問題,提著花漓落的衣領便將她拎了出去。他的動作就像曾經拎著瑤音那樣,不過比對瑤音更多了分愛憐,而花漓落在他的手裏也十分順從。
到底是在一起千萬年的兩人,一舉一動都默契十足。
瑤音再看了看悉心照料著紫宸的小青。發現無論是哪一對,都讓她覺得格格不入。自己留在這裏總結成兩個字,就是——多餘。
“我先走了,晚些再來看紫宸。”瑤音說完,打開門走了出去。
小青的眼睛則自始至終沒從紫宸身上挪開過。唯有在聽到門被合上之後,眼裏閃過一抹幽暗的光華。
聞人看著一屋子哭哭啼啼的女人頓時覺得頭痛,揉了揉額頭也出去了,卻不料一出門,就撞上了僵在門口的瑤音。
“你怎麽了?”
聞人通天不解,尋著瑤音的眼睛望去,便見變成小女孩的花漓落騎在花君宴的脖子上,笑得花枝亂顫。
“你還娶不娶瑤音了?”花漓落嗔怪道。
花君宴微笑地搖頭:“不娶。漓落說不娶我就不娶。”
“我就知道,主上對落兒最好了!”
二人的對話稀稀拉拉的傳來,瑤音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你沒事吧?”聞人通天一臉尷尬,解釋道:“他們一直這樣,我們都見怪不怪了。你即將成為王後,對這樣的事情不要太在意,我看得出來主上對你是不同……”
“在意?我有什麽資格在意?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瑤音笑著打斷他,說完,她便想取下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卻發現它又取不下來了。
瑤音歎了口氣,自嘲一笑:“你們的遊戲太複雜,我玩不起,隻求日後能躲得起。”
她說完,便一個人離開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瑤音解下外套便癱倒在**。她整個人就像一顆泄了氣的球,隻覺得世界好虛幻。
這一路來,一切走馬觀花似的玩命登場,連最深的痛苦經曆過後也隻覺得像夢一場。
短短不過月餘的時間怎麽能發生和改變那麽多事?
雲宴不是雲宴,而是花君宴,鬼族之主。
紫宸雖然還是紫宸,可他沒了眼睛,更多了妻兒。自己呢?雖然身體已經毫發無損,可千刀萬剮的淩遲的的確確經曆過。
累嗎?很累。
瑤音一邊想著一邊看著手指上的指環。指環安安靜靜的躺在中指上,古樸低調,絲毫看不見出彩之處。
她轉了轉戒指,便見一圈微微的光暈劃過,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個玩味的女聲:“是不是想我了?”
“什麽人!”瑤音嚇了一跳,大叫一聲。
良久,沒有人回答。
瑤音細細一查,這才發現那聲音似乎是從戒指裏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