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瑤音也沒想到自己能發如此大的火,印象中的自己從來都是風輕雲淡,不慍不怒的模樣。
她腦子裏突然閃過一些畫麵,一麵容慈祥的男子溫柔撫摸她的發絲,舉手投足間滿是寵溺。
但是畫麵一轉,他卻聲色俱厲地煽了自己一巴掌。
他、他是誰……為何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卻覺得他是如此熟悉?
頭部傳來劇烈的疼痛,瑤音身子搖搖晃晃,險些便是要再次跌倒。
紫宸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他雖然麵色疑惑,卻還是冷冷地喝道:“你走,還是不走?”
“不走。”
瑤音沒有多餘的說辭,簡簡單單的二字。斬釘截鐵。
“好。”紫宸看著她的雙眼,道:“你心中無我,便不要說些讓人不明白的話。”紫宸說完,看了雲宴一眼,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紫宸等等我。”小青急急道了一句,立刻也跟了出去。
十宴知道留下沒有好結果,也迅速化作一株綠藤蘿消失了。
一時間,屋內便隻剩下瑤音同雲宴二人。
頭部的劇痛愈演愈烈,瑤音再也支撐不住,跌坐在地。
額上忽然傳來一陣溫潤,她強睜開眼隻見雲宴站在身前。
他右手撫上自己的額頭,麵露疼惜。
他腰間一枚紫翡翠更加清晰,晃得她眼睛生疼。
腦子裏有些什麽記憶的碎片在迅速地拚成一整塊,那完整的一塊記憶碎片呈現出傷人的真相。
“這枚玉佩真好看,”瑤音慘笑,將它放在手中把玩,遲遲不說話。
她極力克製著自己想要抽噎的情緒,腦子裏以前那些被忽視的細節轟然作響。
慢慢地,她咧開了嘴;“花君宴宮主似乎有一塊一模一樣的呢。”
雲宴身形一滯。
瑤音接著道:“當初雲娘將你交與我,我就想,這個孩子身世可憐,手無寸鐵,日後定當竭力保護與他。”
她放下玉佩,抬頭看著雲宴,麵露微笑:“我以為你是需要我保護的,可是似乎是我自作多情了……阿宴,啊,不對,應當是花宮主?”
雲宴僵在那,良久不語。半晌,又忽的笑了笑:“既然你知道了,我便不必費心解釋了,我本也不想瞞你。”他小嘴張闔,聲音煞是好聽。
瑤音頓了頓,道:“想來,這一切都是謊言罷?雲娘不是仙界的歌姬,更不是雲都城主的二房小妾,而是鬼君,十宴。”
雲宴不說話,身形忽的變得恍惚,瑤音定了定神,待她再次睜開眼,眼前出現的赫然便是花君宴那張絕美妖異的容顏。
瑤音微笑,“我不知道你們為何要這樣做,可是我想,我是沒有能力保護你的……”她頓住,隻覺身體突然被他抱在懷中。花君宴動作輕柔,將瑤音放在了自己的**。而後,他又坐在床沿,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手翻轉過來,一點一點剔除鑲嵌在肉裏的碎瓷片。
周身充斥著他的氣息,瑤音心跳的厲害,身體如同火燒一般。她試圖抽出手,卻忽然聽得他一聲如囈語一般的呢喃,“不要動,你發燒了。”
“發燒?”瑤音臉一熱,立刻停止了掙紮。
他的動作是輕柔的,可手裏還是不時傳來微微的疼痛。氣氛安靜得詭異。
“手上的傷口被處理得差不多了。”他說著便是要掀開被子,瑤音連忙攔住他:“我自己來……”
他停手,轉過頭瞧著瑤音。
良久,瑤音咽了口口水,隻覺得不甚自在,便移開了雙眸。
“罷了,我去給你拿些吃的。”說完,花君宴便站起身,離開了房間。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瑤音如何也不能將他同雲宴聯係起來。
“你為什麽要承認呢,你若是沒有承認,那該多好?”瑤音心道。
她的手心裏還殘留有他的溫度,可心裏卻是結了冰霜一般。
房間裏陸續走進來幾名侍婢,她們端來了吃食,打掃完房間,替瑤音包紮了傷口。可是雲宴……不,應當說是花君宴,他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床前月光幽幽,瑤音很難想象自己正躺在夜明宮主宮的正殿裏。
晨輝殿不過在昊月天君登極時建立,而夜明宮,卻自天地混沌初始便已存在了,自古正邪不兩立,它同碧海相伴,相生相克。
這裏是多少仙家嘴裏唾棄之地,說它千萬年來都處在風口浪尖上也毫不為過。
沉香木床生硬寒涼,瑤音輾轉反側,在**躺了一宿也未能入睡。
腦子裏揮散不去的是紫宸決絕的身影,可是轉念一想,又是他同女子的抵死交纏。
身上的傷好了大半,可心卻落得生疼。
手心裏還一直殘留有花君宴的溫度,輕柔卻不帶一絲感情。雲宴別扭的關心同花君宴的冷漠相重疊,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他對自己的好與壞,真真像是那鏡中花水中月,讓人捉摸不清。
從未有過的心悸,心尖微微顫動的感覺,讓瑤音失了分寸。
“這鬼界果真妖邪得緊,還是早早離開這是非之地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