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語

1931年11月19日，在返回北平途中，飛機因大霧失事，誌摩不幸罹難。

陸小曼因傷心過度拒絕承認事實，把報噩訊的人擋在了門外。無奈，人家隻好找到她這個前妻。

誌摩是她兒子的父親，她果敢地擔起了這個責任。於是，她安排八弟陪著13歲的阿歡去濟南認領了遺體。

過往成煙，所有的愛恨情仇也隨風而散。

對於誌摩，她一生都未曾表露過任何不滿。

在誌摩去世後的50多年裏，麵對外界的紛紛揣度，她始終閉口不談誌摩，亦不訴說自己的悲苦逆境，更不曾追究誌摩的薄幸寡情。

相反，她始終幫著徐父料理徐家產業，為徐家二老養老送終，亦撫育徐積鍇成人。

她，就是這樣一個篤信著江山有義，良人有靠，不求春花秋月的浪漫，不求眼花繚亂的生活，不求你儂我儂的愛情的務實大氣女子。

後來的歲月裏，命運待她亦好。

在徐誌摩離開20多年後，她收獲了自己的愛情。

她的戀人，是樓下的鄰居蘇醫生。

蘇醫生，溫和文雅，談吐不俗，對她珍愛有加，懂她也體貼她。於是，她寫信給兒子徐積鍇：“母擬出嫁，兒意雲何？”兒子的回複則是文情並茂：“母孀居守節，逾三十年，生我撫我，鞠我育我，劬勞之恩，昊天罔極。今幸粗有樹立，且能自贍。諸孫長成，全出母訓……母職已盡，母心宜慰，誰慰母氏？誰伴母氏？母如得人，兒請父事。”

活出自信的中年張幼儀

張幼儀和兒子徐積鍇

於是，她與蘇醫生在香港舉行了婚禮。

那一年，她53歲，距與誌摩離婚有31年之久。

這樣的婚姻，應是她想要的。

她和蘇醫生，於一朝一夕的柴米油鹽中，過著尋常人家的日子，恰若蚌和珍珠的結合。

隻是難抵歲月長，他們相伴21年後，蘇先生不幸離世。

哀傷不已的她，料理好一切，去美國和兒子團聚。往後餘生，她擁有與蘇先生的美好回憶，足矣。

1988年，88歲的她逝世於紐約。

至此，她傳奇的一生畫上了句號。

如果說，曾經的她在婚姻中經曆遺憾和失敗，那麽中年以後她的人生，卻可以用完美來概括。一如她曾說過的：“我要為離婚感謝徐誌摩。若不是離婚，我可能永遠都沒辦法找到我自己，也沒辦法成長。他使我得到解脫，變成另外一個人。”

真好。

到最後，她終成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