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順勢而為
陳秋隻是笑著，並沒有說什麽。
但王煥卻覺得眼前的陳秋越發的看不透了，就像是之前的大夏皇一般。
這種感覺讓他心中一凜，連忙低下了頭。
真的有人能模仿到這種境地嗎？和本人都不差分毫，這簡直就是怪胎！
此時王煥已然分不清陳秋是真是假，隻覺得大夏皇好像重新活過來了一樣。
他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心中暗暗想到，希望自己的決定是對的吧。
陳秋之所以決定招攬王煥，不僅僅是因為他的立場不夠堅定，更多的還是他即使計劃成功了，也暫時離不開王煥。
對於政事他真的一竅不通，而王煥的存在，能夠極大的緩解他這種尷尬的境地。
其次是陳秋覺得王煥比之李矮子來說，還不算是太壞，還有得救，他想試試，能不能將王煥給拉回來。
目前看來，王煥挺識趣的，若是他非要站在李矮子那邊的話，縱使是冒著暴露的風險，陳秋也會將王煥留下來。
門外傳來李矮子的聲音，陳秋不動聲色的躺了下去。
王煥將撩在一旁的薄被劈在陳秋的身上，調整了一下表情，坐在了陳秋的麵前。
王煥之前怎麽都推不開的殿門，此刻輕易的被李矮子推開來。
李矮子推門而入，然後回身關上殿門，腳步輕飄飄的，走到了王煥的身邊。
王煥閉著眼睛似乎是在假寐，李矮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煥頓時被‘嚇’了一跳，開口就要發出驚呼。
李矮子眼疾手快的捂住了王煥的嘴，王煥硬生生的將那聲驚呼憋了回去。
李矮子看了一眼躺著的陳秋，低聲說道：“如何了？”
王煥搖了搖頭，眼神之中有些喜悅，同樣輕聲說道：“太醫說風邪入骨，藥石無醫，生死隻在這幾日之間。”
李矮子看見了王煥眼中的喜色，聞言頓時露出微笑，輕聲說道：“這可太好了。”
王煥下意識的嘴角有些抽搐，但他用撫須的動作很好的掩飾住了，同樣笑道：“是啊，太好了。”
李矮子招了招手，示意王煥跟著他出去。
李矮子走在前麵，王煥回頭看了一眼陳秋，陳秋給他回了一個安心的眼神，王煥頓時放下心來。
李矮子走到前殿之中，從懷中掏出一張金帛。
金帛乃是詔書禦用的材料，通常是用來下發聖旨才會用到的。
此時那張金帛之上寫滿了文字，同時還蓋著皇帝的印璽。
王煥粗略的看了一眼，心中駭然，頓時驚道：“你！竟然敢如此做！”
李矮子嗤笑一聲，“不如此又能如何？放心吧，夏無拘定然會按照詔書來做的，他還不敢違抗皇帝的命令。”
王煥並沒有急著發言，而是撫須之後，才緩緩地說道：“老夫在寢殿之中守了一天了，也沒見夏無拘前來請安，這是不是你的手筆？”
“那是自然。”李矮子顯然頗為得意，“本官早就在夏無拘的宮中安插好了細作，上下全部瞞著陛下病重的消息，正好以此為借口，讓夏無拘自盡！”
王煥心中頓時一驚，果然李矮子即將要行動，殊不知，他的一舉一動陳秋都無比清楚。
他暗自慶幸，幸好自己已經投向了陳秋，若不然，就憑這等手段，自己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王煥看著李矮子那沾沾自喜的模樣，腦中不由地回想起陳秋那副不怒自威就算是跟先皇相比都不差分毫的樣子，兩者之間一對比，高下立判。
真是應了陛下的那句詩啊。
王煥暗暗想到。
李矮子不過是一內侍而已，跟王煥的地位體量相比，差了不少。
更何況，此時他跟陳秋才是一條路上的人。
王煥隨即就按照陳秋的吩咐，順著李矮子的算計往下繼續。
他表現的有些遲疑，“那這詔書，什麽時候頒發下去？”
“今夜便可。”李矮子看了王煥一眼，“怎麽？你想反悔？”
王煥趕緊搖頭，“怎麽可能？老夫又豈是那出爾反爾的人？”
“這就好。”李矮子冷哼一聲說道：“你也添上幾筆，不然的話，本官不安心。”
說著李矮子將那張金帛攤開，後續的一段正是一片空白，顯然是寫到了一般便停了下來。
王煥頓時心中暗罵不已，李矮子這狗東西，還真是謹慎，為了把自己綁到他的船上，竟然連這種事情都做的出來。
不動筆的話，未免會引起李矮子的懷疑，隨即王煥便拿起了前殿之中案牘上的兔毫毛筆，李矮子順手為他研墨，很快一封詔書便補全了。
李矮子並沒有急著動詔書，而是等著詔書晾上一會，待到墨跡幹涸之後，才將詔書收了起來。
“大功告成！”李矮子臉上滿是興奮之色。
他看了王煥一眼，轉身向外走去。
王煥心中一緊，跟著李矮子走了出去。
此時天色已晚，夜空之中掛著璀璨的星河，在漆黑的天幕之上明滅不定。
李矮子提著一盞宮燈，走在了甬道之中。
王煥對於甬道並不熟悉，但李矮子卻是走了無數遍了，即使是沒有宮燈，閉著眼睛他都能夠走出去。
一路上，王煥的心中忐忑不已，腦海中天人交戰。
一會是夏令坐上了皇位，李矮子揚眉吐氣，即使對他這名宰相都頤指氣使。
腦中又閃爍著陳秋那張和大夏皇如出一轍的臉龐，還有那和熙的笑容，他溫暖的手掌攙扶著自己的手臂。
又閃過李矮子在王府之中，那輕視的眼神。
王煥的心慢慢平靜了下來。
屬實說，他是個立場並不堅定的人，但李矮子和陳秋相比之下，王煥還是想要選擇陳秋。
無他，正是因為陳秋那深深地一躬，還有攙扶著自己的那雙溫暖的手掌。
在這之前，大夏皇從來沒有這麽對過自己，無論他做的多麽好，都隻是淡漠的點頭。
而陳秋則是不一樣，其實在今天之前，他跟陳秋見過的麵，屈指可數。
今天所說的話，比之前說的話所有加起來還要多。
這些話讓王煥心中的天平開始偏向了陳秋。
李矮子走了許久，王煥才跟在後麵追上了李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