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秦危在旦夕，扶蘇在藏拙
不過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
扶蘇在書房認真查閱各地發來的邸報後，眉頭緊鎖，深感不安！
無他，現如今各地反相漸生，動**不安。
想到日後陳勝吳廣起義，劉邦項羽等梟雄並起，扶蘇不由得為之憂慮，並分析起了背後的原因。
六王畢，四海一！
始皇帝這份豐功偉業背後，藏著的是一座滿目瘡痍的帝國！
其一，中原六國被大秦強悍統一後，許多各國貴族心念舊國，並非真心臣服，隻是迫於始皇帝的威壓，勉強臣服而已！
如今始皇帝故去，這些人必然會趁勢作亂，試圖複興六國。
其二，始皇帝焚書坑儒，雖然一定程度上絕滅了“以文亂世”的苗頭，但諸子百家的思想，有許多早已深入人心！
想要他們對大秦產生認同感，俯首臣服，還需要時間。
其三，也是最為重要的一點。
那便是大秦的沉重稅賦！
人頭稅、田畝稅、徭役…
正所謂苛政猛於虎，大秦又素來崇尚以嚴苛法家治國，稍有錯漏便嚴刑重罰，令百姓不堪其負。
例如著名的陳勝吳廣起義，僅僅因為一場大雨誤了徭役，一群百姓便要麵臨斬首之禍，這不就是逼著人造反麽？
還有著名的連坐、什伍製度，皆是將百姓視若草芥一般…
“誒…”
扶蘇放下竹簡，長歎一聲。
剛剛獲得係統獎勵的喜悅**然無存！
麵對滿目瘡痍龐大的帝國，他深感棘手…不過卻也激發了他的鬥誌！
“始皇帝，大秦的禍亂不在於趙高胡亥，不在於劉邦項羽，而在於…大秦自己啊！”
他忍不住感慨。
當初始皇帝尚且在位時，即便民怨沸騰，諸侯離心，可隻要這位千古一帝依舊坐在王座上，便能威壓一世，令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這便是始皇帝**平六國，令天下再度一統帶來的威懾！
世人恨他、咒他、罵他，但更多的是深入骨髓的畏懼。
可他已然駕崩，牢牢困住猛虎的鎖鏈已然斷開，一場滔天巨亂早就開始醞釀，扶蘇甚至能察覺到各地的暗流已經快要浮出水麵。
六國遺老遺少摩拳擦掌
暴民正在觀望朝局
諸子百家遊說四方
…
“始皇帝，你一人鎮一國，威壓一世，而如今的我沒有你那份功績與威嚴，我隻能用製度，挽救岌岌可危的大秦了！”
扶蘇一拍桌子，“命李斯進殿議事！”
“是！”
在一旁伺候的宦官立刻恭敬點頭，轉身出去傳召。
不一會兒，剛剛從鬼門關逃過一劫的李斯便匆忙趕來，撲通一聲跪在扶蘇身前，山呼萬歲。
“罪臣李斯，叩見陛下！”
此時的李斯斷不敢再將扶蘇當成那個軟弱可欺的長公子。
破陰謀，定鹹陽，殺趙高…
如此種種，當真是天子之姿！
他越發覺得，這位長公子當真才是最像始皇帝的公子，當初他怎麽就豬油蒙了心，聽了趙高的鬼話呢？
扶蘇並未察覺李斯的內心戲，反而開門見山。
“李斯，孤問你，如今帝國亂象漸生，弊端在於嚴峻刑法，課稅太猛，能不能減輕稅賦，與民生息？”
這一番話，即刻令李斯心頭巨震，臉色驟變！
“陛下，萬萬不可啊！”
“哦？”
扶蘇皺起眉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身為法家傳奇人物的李斯踉踉蹌蹌站起身來，神情激動。
“陛下，我大秦帝國能有今日，首在武功！武功昌盛，首在稅賦，若是沒有足夠的稅賦，我大秦的虎狼之師得不到支持，豈能鎮壓亂民？！”
扶蘇冷著臉，“那若是百姓承受不住造反，又當如何？”
“那便殺！”
一首編織出秦國嚴苛律法的李斯，舉起手來重重往下一落！
“凡作亂者，夷滅三族，凡違反大秦律法者，皆有墨、劓、剕、宮、大辟等五刑處罰，朝中若有通敵者，則抄沒其家，貶為奴籍，永世不得翻身…”
扶蘇嘖嘖稱道，不愧是當代法家的集大成者，便是這一開口，他便已經問到了屍山血海的腥臭！
“李斯，若是真要按大秦律法，偽造王命，謀害長公子，這又受何種刑罰呢？”
李斯一聽頓時臉色蒼白，撲通跪地磕頭不停！
“陛下，李斯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按照謀反罪，他可是要被腰斬於鬧市，斷無生還的道理！
高座其上的扶蘇大袖一揮，喜怒不形於色。
“起來吧，孤沒有怪罪你的意思。”
“多謝陛下！”
滿頭冷汗的李斯這才顫顫巍巍起身，心中七上八下，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他有心戴罪立功，可這位新皇帝的態度，卻讓他捉摸不透。
“孤且問你，大秦內亂，是何緣由？”
“這…罪臣以為，是刑罰還不夠嚴厲，不足以讓那些賤民心生畏懼，否則他們怎敢作亂？”
“大錯特錯！”
扶蘇冷哼一聲，站起身來，緩緩走下台階，舉手投足間不怒自威，令李斯更加心折。
不過他卻也不明白。
“若不是如此，百姓如何敢作亂？”
“君如舟，民如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若是孤視自己的子民如草芥豬狗，任意屠殺宰割，百姓焉能視我為君父，焉能不反？”
這一番話字字如雷，在李斯心中轟然炸開！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這番話好似驚雷，劈開李斯腦海中的迷霧，他萬沒想到這位皇帝竟然將自己擺在百姓之下，他可是萬乘之尊的皇帝啊！
四海皆跪地臣服，他竟然將平頭百姓，視若承載自己的水？
“這…這…”
李斯一時間結巴，講不出半句話來。
“當初四海戰亂不停，亂世當用重典，重塑威嚴，利用嚴刑峻法震懾宵小，這自然是對的，這也是始皇帝能夠如此重用你的原因！”
扶蘇不急不慌，娓娓道來。
亂世當用重典，見皇帝替自己說話，李斯的心這才放下來幾分，連連點頭讚同。
但他卻頗為不解。
“陛下，如今不依舊是亂世麽，四海之內亂臣賊子愈發猖狂，若不用重典，該如何治理？”
扶蘇緩緩開口。
“與民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