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神奇的褲襠

運動場。

四周依舊是冰冷的鐵絲柵欄,站在邊上抬頭仰望的時候,已能見到稀疏的月色。監獄地處郊區,外麵是成片成片的綿延山脈,聽說曾經有幾個人用勺子挖地道千辛萬苦越獄出去,走進大山卻迷路了。

山裏晝夜溫差極大,人若處其中,很容易像越獄的幾個人一樣得了失溫症而走向死亡。

走出監獄,陳北打了個寒戰,裹了裹身上單薄的衣物,暗自罵道,“該死,煙送這麽多頂什麽用?衣服都不知道給拿一件。”

監獄製服上的竊聽器竟傳來一陣滋滋的電流聲。

“罵的就是你,渾蛋!”

陳北對著衣領罵道。

此刻,方寸山坐在家中,悠哉悠哉地搖晃著高腳杯,忽然聽到監控器傳來的罵聲,打了個噴嚏,“是忘了給他拿幾件厚外套了....這兩天找機會送過去。”

“媳婦兒,怎麽辦的事?”

他站起身來,衝著老婆周宛如喊道,“我不是讓你把東西準備齊全嗎?”

周宛如卸下腰間的圍裙,一副家庭主婦的模樣,細眉一擰,“準備什麽東西?你整天整天就知道端個高腳杯喝娃哈哈,裝給誰看?”

“你什麽都沒說,我哪知道要準備些什麽東西....”

緊接著,周宛如的臉色耷拉了下來,用力擰起後者大腿上的一塊肉,“我總覺得你最近神經兮兮的,到底發生甚麽事了?”

方寸山這陣子天天往外跑,還搬了一堆音響啊藍牙啊電腦耳機什麽的回來,又是警察...

很難不讓人擔心。

“辦一件大案。”

方寸山眯著眼睛,抬起高腳杯猛喝一口,臉上滿是一副勝券在握的神情,得意道,“辦成這件事,我就能幫姐和媽...報仇雪恨了。”

“到時候,你老公我,還是整個青城的人民英雄!”

“你光是想想都該覺得驕傲....”

死鬼....

周宛如的臉忽然紅了很多,年過四十,她依舊頗有韻味,一雙漂亮的眼睛止不住地望向方寸山的臉龐,神情有些癡迷,自信的男人真帥啊。

“我隻能說,夫人真的很有眼光!”

方寸山很欠揍地拍著自己的馬屁。

“死鬼,不害臊!”

“咱都一把年紀了,還沒要個小孩,什麽時候提上日程?我現在已經算是高齡產婦了.....”

“你不是說要不要小孩都無所謂?”

方寸山神色一變,輕咦一聲,女人怎麽主意改變得這麽快?

“你這天天往外跑,我一個家庭主婦....有時候真的挺孤單的,有個孩子讓我操心一下有什麽不好的?等老了咱才不用住養老院不是?我聽隔壁王姐說,她表姐把父親送到養老院,養老院那幾個護工非打即罵。”

“結果你猜怎麽著?她老爸實在是受不了了,就在夜裏偷偷跑出去,本來就有點老年癡呆,衣服又沒帶夠,找不到回家的路,又冷又餓,凍死在半路上!”

“我可不想辛辛苦苦一輩子最後落了這麽個結局。”

大抵是中年婦女都一樣,一講起這些空穴來風的八卦就吧啦吧啦停不下來,方寸山雖然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但還是連連點頭附和。

“老婆,你也知道,幹我們這行的,尤其是刑警,記恨我的多到數都數不清,孩子生下來我會擔心啊,青城現在這個壞境....”

“你就說生不生吧!少給我講這麽一大堆道理!”

眼看著老婆的眉頭都快要擰成一根繩了,方寸山湊出一張笑臉,滿臉認真地說道,“這樣吧,老婆,你看那樣行不行....”

“這樣這樣,你丫到底哪樣?”

周宛如忍不住錘了他一拳。

“不是說好了山無棱天地合,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與君絕嗎?”

“怎麽,現在就忍不住要謀殺親夫了啊?”

方寸山一臉痛徹心扉,咳嗽了兩聲,轉移話題道,“你待會出門幫我買幾件厚外套,越厚越好。”

後者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碗你接著洗,我出去給你買衣服,碼數要多大的?”

“一米八五,不胖也不瘦。”

“越便宜越好,我這點工資可不禁燒。”

“......”

另一頭。

陳北看著不遠處已經開始逐漸聚集的山虎和一眾小弟,咬了咬舌尖,徑直走到操場上的演出台背後,確認四下無人後,窸窸窣窣地弄些什麽。

“北哥,隔這幹啥呢?”

不知何時,吳玉芳來到陳北身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陳北下意識地退了一步,暗自慶幸,幸虧他提前解開了褲腰帶,轉過頭若無其事地說道,“憋不住了,撒個尿,你滾遠點,有人在我尿不出來。”

“這是病啊哥!年紀輕輕的.....咋就這麽倒黴呢?

好在北哥您有我為你排憂解難,尿頻尿急尿不盡,用玉芳牌腎寶片!一條煙,隻要一條煙的價格,你就可以把它帶回家,重展男人雄風!!”

吳玉芳一臉鄭重地從褲襠裏掏出瓶腎寶片,諂媚地推銷著。

陳北:.....

不知道的還以為老子得絕症了!

嘴角抽搐的陳北忍不住衝著吳玉芳的腦門扇了一耳刮子,“吃這玩意坐牢,你想害死我是不?”

“滾!”

“不行就不行,就你嘴硬!”

吳玉芳捂著臉,挑了挑眉頭,嘀嘀咕咕地溜了。

呼~

等他走遠,陳北才發現自己的後背上滿是冷汗,瞅準沒人之後猛地一甩手.....

做完這些事,陳北悄無聲息地混入人群中,朝著山虎等人走去。

“人都到齊了嗎?”

山虎打量了他一眼,目光在幾個新進來的人身上飄來**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主意。

對他來說,要拷問出有可能是韓誌強的人很難,而對陳北來說,要讓他放下對自己的防備心也很難...

這座監獄,不知不覺間已經儼然分化成了四派。

原有的三派人馬,加上一個代表了警方眼線的陳北。

又或者,不止四派?

想到這,陳北的目光不停閃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