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謀劃鋪路
“那是自然，父皇，這毋庸置疑。”
“如今此時已經是迫在眉睫。”
“災民即將進京，想來天下百姓，對此時也是頗為關注。”
“如今朝堂任由災民東渡而置之不理，想必這些天下子民已經對朝堂頗為失望。”
“若是此時再無半點舉措，隻怕是等災民進京之時，他們也要趁亂萌生事端。”
周庭幾乎是不假思索回道，這一番話，又將近日以及即將到來的形勢簡單分析了一遍。
老皇帝揉了揉下巴，摩挲著那所剩不多的幾根胡須。
喟然長歎一生後，老皇帝點了點頭。
“皇兒，為父知道了。”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水能載舟幾個字能從老皇帝的嘴裏說出是尤為難得的。
周庭幾乎可以肯定，這件事情已是鐵板釘釘。
他趕忙跪拜了下去：“父皇，還請父皇恩準今日便開恩科，納賢良！”
如今，還差老皇帝一句話。
隻等老皇帝金口一開，他為天下士子請命的事情便能辦成。
而老皇帝也沒有猶豫，當即便決定擬定一份詔書交給周庭讓他著手去辦。
“謝過父皇了！”
拿著詔書仔細端詳了一番，老皇帝的筆跡龍飛鳳舞，但卻力透紙背入木三分。
他行書極好，周庭也不由得在心中稱讚連連。
“皇兒，莫叩謝了。”
“快去吧，將朕的聖喻公之於眾，朕等你的好消息。”
老皇帝一把將他攙扶而起，大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庭離開了光明殿，他幾乎是馬不停蹄便去了陸浩然的府上。
將這好消息告知給陸浩然之後，陸浩然欣喜若狂。
他鄭重其事將聖旨接住，眼中含淚喃喃自語。
“天下學子有救了，聖人之言亦是如此。”
短短兩句肺腑之言，讓周庭心中暗暗稱讚。
陸師這讀書人果真是深明大義，敢為天下學子請命，著實是無愧於先聖的訓誨。
“陸先生，這兩日便將陛下的旨意傳遞天下吧，本殿下怕晚，遲則生變。”
看著陸浩然，周庭鄭重其事交代道。
陸浩然一臉感激看了過來，萬分凝重點了點頭，而後便帶著周庭去了宮中，聯 同文淵閣學士們將這一則好消息擬定成告示交由各州縣手中。
三日後，京城的快馬先後出發，將告示送出，其中甚至囊括了距離京城最為偏僻的疆域。
告示很快被張貼在了各州縣的府衙前。
最初看到告示的學子深感難以置信。
他甚至用手捏了捏蠟黃的臉頰，當感到一股痛的時候才欣喜若狂。
隻是一個時辰，他便將好消息通知了數十位同窗。
眾人如同發瘋一般漫卷詩書，當夜便開始收拾行囊準備銀兩奔向京城的方向。
如此，又過三日，不少立誌於考取功名之人紛紛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
各路知州知縣有一次目睹了多年來不曾見過的盛況。
他們將見聞悉數記錄了下來，讓驛官快馬加鞭搶先一步送往了京城。
很快，周庭和陸浩然都得到了消息。
兩人在太子府中又仔細謀劃了一番。
很快，一封來自太子府的告示便被發放到了京城各處酒樓酒肆之中。
告示中說：
為安置西北災民和天下學子，要京城各路老板也為朝廷出一份力量，在此期間，不得哄抬物價，不得擾亂市場，相反，要無償接待學子和災民。
若有違者，查封店鋪，家眷充軍。
而至於願意配合朝廷落實政策的商賈，則會被免去未來兩年的稅務。
此舉一出，京城的商圈便猶如沸騰的一鍋粥一般。
成千上百的商販都在議論著，這一筆交易是否劃算。
而很快，他們便得出了統一的結論。
這交易左看右看，無論如何都是劃算！
但不少商販卻對此疑慮重重。
須知，這可是占朝廷的便宜！
近年來，都是朝廷以各式各樣的理由征收稅務，壓榨他們，如同地主壓榨家裏的長工一般。
如今，朝廷主動把便宜讓給他們？這其中莫非是有貓膩不成？
一時間，眾說紛紜，人人觀望，卻不敢給出確定的答案。
不少人開始猜測，太子府的用意。
一直到京城商圈管事的幾個大老爺，去了太子府一趟，麵見太子，這才打消了心中的顧慮。
在他們回去之後，倡導各路商家紛紛簽下了承諾書，又由他們送到了太子府中。
三日之後，周庭坐在書房裏，看著書桌上擺放著的整整齊齊的卷宗，他心中很是得意。
這一手辦的可算是漂亮。
廣大四方來客，並且將之安置妥當，如此能在很大程度上收獲一波民心。
但很快，此事便被後宮的秦仙芝聽到了耳中。
她皺著眉頭在寢宮中接連走了許久，便趕忙讓宮裏的太監去把張獻安請到了後宮。
“張獻安，此事……此事必須阻止！”
站在張獻安的麵前，秦仙芝聲音冷冷說，顯然她已經猜到了太子的用意。
張獻安沉默許久，輕輕點了點頭。
“娘娘放心，此事就交給下官來辦吧！”
“明日朝堂當百官的麵，我要告他肆意擦手稅收，讓陛下廢了他的計劃！”
他低聲說道。
第二天清晨，張獻安便召集和他同一黨派的那些官員到了朝堂之上。
在朝堂上時，他又特地命太監去請皇帝。
這般行為很是冒險，畢竟老皇帝之前說過，他醉心於道法，任何人不得幹擾，一旦惹惱了他，興許就要人頭落地。
但，張獻安的心中很清楚。
此事十萬火急。
總是冒著殺頭的危險，他也要借皇帝的手，讓周庭的計劃胎死腹中。
但出乎他的預料的是，老皇帝卻滿心歡喜跟隨太監走到了朝堂之上。
而跟隨在老皇帝身後的那人，竟然是太子！
看到這一幕，張獻安難以置信瞪大了眼睛。
而後不久，老皇帝剛坐在龍椅上，所說出的話，更是讓他愣在原地。
“諸位愛卿，朕今日得到個好消息！”
“太子上書告知朕，為了歡迎四方學子，也為了安置西北災民，他已經想出了良策，幫朕解決燃眉之急了！”
“朕心中歡喜得很啊！”
老皇帝一臉興奮拍著龍椅說。
這一席話，如五雷轟頂，讓張獻安的腦海一片空白。
原本他已經想好，模擬準備了無數遍的話，此時卻如梗在喉，連一個字都說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