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鬥詩宴

此刻,百花樓的包廂中。

青衫女子為周庭披上了衣衫。

“公子好生勇猛,弄得奴家死去活來。”

意猶未盡讚了一聲,青衫女子這才自報家門。

“奴家花名是青奴兒,公子日後來百花樓可莫要忘了知會奴家一聲。”

“奴家若麵見公子,定當不遺餘力侍候。”

咯咯笑著,青奴兒穿好衣裳,指尖輕輕掠過嘴唇,送給周庭一記飛吻,便翩然離去。

她走了之後,周庭端坐在椅子當中,腦海裏揮之不去的,是方才**的畫麵。

一抹笑意在嘴角浮現。

“這青奴兒的滋味倒是和陳圓圓斷無相同之處……”

回想著方才一幕幕的場景,周庭心頭冒出了這樣的念頭。

如今,他的觀念已經在悄無聲息之中發生了重大轉變。

陳圓圓雖好,但如今他是太子,未來也很有可能是新的皇帝,豈能守著心中的想法,不與其他的女人親近?

不能!

那肯定不能!

且不說本願,一旦他成為新君,若後宮空空,隻怕是朝中的大臣也不答應。

想到了這裏,嘴角就又露出一抹笑容。

當太子好!

當皇帝隻怕更好!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一草一木都會是他的!

當然,也包括這四海之中婀娜多姿的女佳人。

愜意的伸了個懶腰,周庭從回憶中抽回了思緒。

他捧著青花盞啜了一口美酒,靜靜等待著那中年婦人來叫他去參加鬥詩宴。

一刻鍾之後,那中年婦人推門而入,淺淺一笑便朝著周庭看了過來。

“這位爺,移架吧!鬥詩宴,即將開場!”

周庭點頭,起身跟著她又上了一層樓。

那中年婦人領著周庭去了一處小房間中。

“公子,可在此地等候,也可親自參與進這鬥詩宴之中!”

“一會兒,您若是詩性大發,便可潑墨在這宣紙之上。”

“等您詩作大功告成之後,隻需晃動桌上的鈴鐺,便會有人來您的房間裏取走您的墨寶,送由諸位才子,傳送評判。”

小房間裏,中年婦人指了指桌案上的筆墨紙硯和小鈴鐺介紹道。

周庭微微點頭,而後便問著中年婦人,所來參加鬥詩宴的才子們都是何人。

“那可就多了,三言兩語哪能說清?”

“公子啊,就這般同你講吧!”

“半數之上,都是寒門子弟,有為賞金而來,有為博名而來,而另一半,則是這京城紈絝,寫的是狗屁不通的詩稿,有些頗為下流**,隻為博姑娘們一笑。”

中年婦人笑著說道。

周庭已經心中有數了,輕聲道謝,便目送中年婦人離去。

少時,鑼鼓升起,鬥詩宴開場。

周庭端坐在小房間裏,看著麵前的筆墨,心中蠢蠢欲動。

他是穿越之人,腹有詩書百篇。

隨意揮灑,也能技壓一眾青年才俊。

但,他好生糾結。

如今並不清楚這鬥詩宴的路數,也不清楚那些所謂才子們的水準。

一旦玩脫了,若豈是不好?

想著,雙手放於袖中,靜靜等待著他人的墨寶傳於眼前。

咚——

一陣鑼聲,時間已經過了一刻。

外頭有人喊叫著說,有半數之人已經將自己的詩作呈遞上去。

百花樓會命人謄抄數分,分發於各位看官手中。

少時,約莫又過了一刻,小房間的門被人推開。

一個仆役端著一疊墨寶走進。

“這位爺,我幫您放桌上。”

那仆役卑微笑道,將那詩稿放在桌上便又退了出去。

仆役走後,周庭取來一份,隻是看了一眼便不忍卒讀。

他隨手將那份詩稿團成一團,丟棄到桌案下,這才又取了一份書稿拿在手中。

這份書稿標注有姓名,竟是禮部尚書的侄子陳知禮所作。

其詩名曰:《投桃報李》

其中有兩句讓周庭哂笑。

投我以紅唇,報之以紋銀。

投我以玉臂,報之以黃金。

短短兩句隻有二十字,卻盡顯**荒唐。

可笑!

有侄子如此,看來那禮部尚書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這份詩稿,周庭留了一份心,他並未損毀,而是折疊起來藏於袖口之中。

若是來日登臨朝堂,這份詩稿會是他清算禮部尚書的有力證據。

事後,又用了一陣,把那些詩稿都看了一遍。

這些詩稿真是不忍足讀,當真是沒有一份能入周庭的法眼。

他吐了一口氣。

心中暗自慶幸。

得虧自己沒有親自下場。

若是此時,搬來一首詩仙詩聖的代表作,那可不就降維打擊,一躍而成為了今日的頭魁?

人怕出名豬怕壯。

出頭鳥可沒有好下場。

尤其是在實力和勢力都式微的當下,還是藏拙比較好啊。

“無聊無趣,這鬥詩宴好沒意思!”

“什麽青年才俊,都是些一般水平!”

周庭扯了扯嘴角,心生失望,準備離去。

但這時那仆役又推門而來,送上來了幾份詩稿。

“這位爺,方才又送上來幾份!”

他說著放在桌上快速離去。

周庭翻動著那看詩稿心不在焉看著,而就在他看到一個名為趙寒食的子弟的詩作的那一刹那心頭暗自一驚。

“颯颯西風滿院栽,蕊寒香冷蝶難來。”

“他年若我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

這……

周庭也說不清此刻心裏的滋味。

這詩他當真認識。

在他穿越而來的那方世界,這可是名篇!

遍觀古今,稍有文化之人,誰人不知黃巢?

一時間周庭心潮翻湧,努力回憶著,想看看這方世界的古史之中是否有黃巢這人。

太子博覽群書,心中盡是名篇。

若這世界當今有黃巢,他不可能不知這人。

但搜遍記憶,周庭卻是一無所獲。

這更讓他心思莫名。

看來是這個名叫趙寒食的家夥的原創。

“來人啊,快來人!”

下一刻,周庭匆匆站起,抓住桌上的鈴鐺,在手中使勁搖晃。

門外的仆役衝進了房間,周庭一臉激動指著他手中的詩作。

“寫這首《詠**》的人如今在哪兒?”

“快,快帶我見他!”

那仆役不知道周庭在激動什麽,但卻趕緊點頭答應,引著周庭去了一所裝修稍差的房間。

兩人站在門口,仆役伸手指了指門。

“他就在這裏,這是人字乙等房間,想來應該是個寒門。”

那仆役笑著介紹道。

但周庭卻沒理會他,好生整理了一番衣衫,這才小心敲了敲門。

可門口卻沒人回應,這便讓他不由得心中焦急,一把推了上去。

虛掩的門很快打開。

逼仄的小屋子早已是空空如也。

周庭衝進屋中,他朝著桌案看去。

桌上空無一物。

桌下卻靜靜躺著一根已被攔腰折斷的狼毫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