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笑容的微表情形態特征

從開懷大笑到最淺的笑容，我們逐漸降低肌肉運動的力度和幅度，能夠通過對所有笑容的表情形態特征進行總結，最終得到笑容的微表情形態特征。

9.3.1　飽滿的笑

從豪爽地放聲大笑開始，略微降低一下表達的熱情和能量（比如在不能肆意大笑的場合）。圖9-9中是飽滿的笑。這種興高采烈的露齒微笑，眼部的形態和嘴部的形態都有所減弱。

圖9-9

可以看到，眼部不再緊緊閉起，眼瞼部分睜開，隻露出瞳孔附近的虹膜。下眼瞼仍然呈現出緊繃、變直、凸起的狀態，在下眼瞼下方還有笑容溝紋，但變淺了一些。上下眼瞼的擠壓程度減輕，因此眼內側角的皺紋和眼外側角的魚尾紋都相應減弱或者消失（年輕人的會消失）。

嘴張開的程度也相應減弱，主要是下顎呈合並趨勢，上下齒之間的距離縮短，但顴大肌還是將嘴角向最遠的方向拉。上唇幾乎不變，下唇上升，露出的下齒部分減少或者完全隱藏。由於拉扯的力度較大，可能使嘴角與頰肌表麵的皮膚之間相互擠壓，形成酒窩。在這張側麵圖中，我們可以比較清楚地看到酒窩的存在。

臉頰隆起的程度減弱，同時也是下眼瞼下方笑容溝紋減弱的原因。但是，臉頰整體還是保持飽滿的隆起，皮膚光滑而有光澤。

飽滿的笑不太容易偽裝。你對著鏡子用自己做個實驗就可以發現，第一個難點在於眼睛的偽裝，想刻意把眼部的肌肉收縮成圖中自然的笑容姿態，是不太容易的；第二個難點在於嘴部形態的改變程度與眼部眯起的程度相匹配。整張麵孔中，隻有眼輪匝肌和顴大肌這兩塊肌肉被真正的愉悅情緒充分激活，才可能構成自然而有力的提升臉頰、閉合雙眼以及嘴部的聯動笑容模式，也隻有這樣的笑容才是真的源自愉悅情緒。

9.3.2　飽滿的微笑

日常生活中，如果遇到讓自己高興的人或者事，飽滿的微笑就會躍然臉上。雖然忘情地開心時笑容會更飽滿，但畢竟能帶給人那麽強烈的積極刺激的人和事並不多，飽滿的微笑則更常見一些。如圖9-10所示。

圖9-10

飽滿的微笑，仍然遵循著飽滿笑容的共同形態特征，隻是所有的肌肉動作都再次減輕。眼睛仍然是眯著的，上眼瞼基本不動，下眼瞼輕微提升、凸起，在眼睛下方形成笑容溝紋；臉頰提升、飽滿，表麵皮膚光滑；嘴角仍然向耳朵方向大幅拉扯咧開，上唇提升，上齒露出，下唇展開程度減弱，看不到下齒；上下齒基本處於咬合狀態；下巴光滑、展開。

眼部的形態在飽滿的微笑中仍然很重要。下眼瞼接近水平，試圖從下方將眼睛閉合。下眼瞼的緊繃是表達愉悅的重要形態。下眼瞼總是隨眼球運動而運動，不論是緊張狀態還是鬆弛狀態。鬆弛時，下眼瞼在眼球下方；笑容一發生，在眼輪匝肌的作用下，下眼瞼就會變緊，提升至眼球中部。

9.3.3　隱隱的微笑

隱隱的微笑可能是最複雜的笑容表情。這是因為驚訝、厭惡、憤怒、恐懼、悲傷的表情都有相對簡單的微表情特征，而且都隻需要一個器官或麵部形態即可確定，如驚訝的上眼瞼、厭惡的上唇、憤怒的眉眼形態、恐懼的眉眼組合以及悲傷的眉毛。但是，即使是最簡單的微笑，也需要整張麵孔的整體配合，如果眼睛、臉頰和嘴角缺乏任何一個，都會讓微笑的真誠大打折扣。而事實上，隻要不是刻意偽裝，三者在真誠的微笑時是天然聯動的，不需要專門下達三道命令。如圖9-11所示。

圖9-11

在這張微笑的麵孔中，眼輪匝肌隻有輕微的收縮，導致眼瞼的閉合程度非常輕微，但是通過仔細觀察下眼瞼的形態（凸起、變直、輕微提升），以及眼外側角處上下眼瞼擠壓形成的紋路，還是能夠清晰地看到笑意。

嘴已經閉合，唇間線呈兩側向上翹起的形態，和平靜的狀態相比，可以通過嘴唇輕微拉伸並變薄確定顴大肌的拉伸動作。比嘴部形態更明顯的形態特征是臉頰。即使在如此輕微的笑容中，臉頰仍然隆起而飽滿，特征明顯。

?分析案例

蒙娜麗莎的神秘微笑

蒙氏微笑是全球最著名的微笑，比起畫中人身份之謎，更耐人尋味的是他/她的表情。這個似笑非笑的不完整表情會給我們帶來無盡的想象空間。

圖9-12

畫中人整張麵孔中肌肉的收縮程度和表情形態特征都非常小：

①下眼瞼凸起並輕微提升，下眼瞼下方形成笑容溝紋。

②盡管沒有魚尾紋，但通過上下眼瞼的形態，以及眼外側角處的陰影，可以判斷出眼輪匝肌處於收縮狀態（眼輪匝肌收縮會降低眉毛，在眼睛上方形成屋簷效應）。

③眼睛下方的臉頰確有隆起，盡管還沒有形成蘋果狀。

④畫中人的右側臉中，可觀察到淺淺的鼻唇溝，證明右側臉的顴大肌收縮力度更大，笑容更強一些。溫和的或輕微的笑，臉頰會呈現出不對稱，在收縮不充分的時候，一側的顴大肌會收縮得相對緊一些。

⑤嘴角的輕微上揚，是顴大肌收縮的最明顯證據，提示著笑意確實存在。

《蒙娜麗莎》中的表情真是絕好的微表情模板。綜合來看，這幅以《蒙娜麗莎》命名的畫像確實展現了一個真誠的微笑，因為畫中人的顴大肌收縮程度與眼輪匝肌收縮程度完美匹配——二者都很輕微。從微表情的角度分析，畫作之所以神秘而富有吸引力，是因為這個笑意實在太淺，同時側向的凝視增加了表情的活躍感和神秘感，不知是什麽刺激源能夠引發這種淺嚐輒止的精致表情。

在微表情心理測試過程中，應當將麵孔中的任何一個形態拆解出來，對每個形態進行分析，確認它們是否屬於某一種情緒的必要條件。如果能像分析這幅畫作一樣進行細致的形態拆解，那麽分析的準確程度就會大大提高。

9.3.4　證件照的笑容

在日常生活中，更多的微笑並不是由愉悅的情緒所激發產生的，而是為了表達彼此友好的意願。這種微笑在拍攝證件照時最為常用。鮮有證件照上的笑容非常飽滿，因為一個飽滿的微笑看起來會顯得太過劇烈，讓人感覺能量消耗過快而不太可能持久。再者，飽滿的笑容會造成麵部比較大的變化，而輕微的微笑則不會造成那麽劇烈的變化，使照片與本人能保持較高相似度。如圖9-13所示。

圖9-13

微笑時露齒的程度，人和人的情況會有很大差別，有向上弧形嘴唇的人通常會在微笑的時候露齒，但有些人也會笑不露齒。中國傳統社會講求笑不露齒，因此很多國人的證件照還是抿著嘴唇的微笑。

小結：

圖9-14

圖9-14中展現了不同程度的笑容比對。通過觀察，可以看到眼睛的眯緊程度、臉頰的隆起程度、嘴角的拉扯張開程度以及露出牙齒的程度，都和笑容的飽滿程度成正比。大笑時眼睛眯得最緊，臉頰隆起最高，嘴張得最大，牙齒也露出得最多。而微笑時，所有變化的程度都減輕；麵無表情時，則沒有明顯的變化。

要特別注意笑容中的下眼瞼形態。每次真笑的時候，下眼瞼都會不同程度地縮短，變得緊繃，並呈向上閉合的趨勢。下眼瞼向上運動的生理原因，和笑的時候上嘴唇向上運動原理是一樣的，眼瞼兩端的張力增加，把曲線變成緊繃的上翹形。下眼瞼會上提到剛好在瞳孔的下邊界。

除了眼睛本身的變化，還有兩個伴生的現象：眼外側角會產生魚尾紋，眼睛下方會產生笑容褶皺陰影。在微笑和大笑的時候，兩者都會出現。

9.3.5　笑容的微表情形態特征

笑容都是由兩組肌肉運動形成的，顴大肌負責拉開嘴，眼輪匝肌負責閉合眼睛。這樣的協同工作是笑容中的必要係統，即使是在最輕微的羞澀笑容中，也會存在兩組肌肉的共同運動。因此，笑容的微表情形態特征也就是其全部形態特征，隻是肌肉收縮程度不同而已。

真笑的時候，眼睛有眯起的動作，下眼瞼變緊、提升、凸出，眼睛下麵出現笑容溝紋，眼外側角有上下眼瞼互相擠壓形成的皮膚褶皺（魚尾紋）；嘴角向耳側拉伸、翹起；臉頰隆起、提升。

真笑標準

愉悅情緒引發的笑容，會造成眼瞼閉合與嘴角上揚兩個同步等幅的動作。同步是指同時開始運動，等幅是指運動的行程幅度相等。眼睛的基線狀態是眼瞼睜開，露出自然狀態下的虹膜區域，嘴的基線狀態是嘴唇閉合，眼睛和嘴周圍的肌肉都沒有收縮運動。一旦開始笑，眼瞼呈現閉合動作，笑到最大眼瞼全閉合，這個行程就是100%；嘴角開始在顴大肌的收縮拉動下上揚，嘴唇隨之自然咧開，上揚、咧開至最大值，這個行程就是100%。真笑的等幅標準，就是指如果眼瞼閉合行程完成40%，那麽嘴角上揚和嘴唇咧開也完成40%。

偽裝出來的笑容，無法做到精準的等幅運動，眼睛大而咧嘴的“江湖笑”，以及眼睛小卻抿嘴的壞笑，都是經典的“皮笑肉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