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者以《雍》徹:孔子論禮樂之道

三家者以《雍》徹。子曰:“‘相維辟公,天子穆穆’,奚取於三家之堂?”

這三家又惹禍了。

這一次,孔子沒有上次那麽生氣,他用了一個調侃的反問句。

孟孫氏、叔孫氏、季孫氏這三家是當時魯國最有權勢的貴族,他們幾乎已經把持了整個魯國的國政,而魯君被架空了。

當時的周天子也處於被架空的狀態,號召力極其微弱,諸侯幾乎無視他的存在。

同樣,東周的其他國家的國君也逐漸被架空,變成貴族掌權;再往後,貴族又被自己的家臣背叛。

這就是為什麽孔子說禮崩樂壞。整個國家都完蛋了,都在以下犯上、伺機作亂,隻要你手裏有權有兵,就敢造反。比如陽虎,隻管著一座小小的城邑,也敢反叛。

中國古代人在祭祀上是非常講究禮儀的,撤祭品的時候要放恰當的音樂。《雍》出自《詩經·周頌》,必須是天子主祭,撤祭時才能夠用《雍》來作為伴奏。

此時,魯國的實際當權者是“三桓”,他們並非天子,但在祭祀的時候也用《雍》作為背景音樂,再一次地僭越。雖然他們根本不需要用這麽高的規格,但他們非得用。

孔子念了一句《詩經》,是《雍》裏的歌詞,對方自然也很熟悉這句歌詞。“相維辟公,天子穆穆。”“相維辟公”是說,那些公侯在天子之側輔佐,端莊地站在天子旁邊;“天子穆穆”,就是天子莊嚴肅穆、雍容典雅的樣子。

“奚取於三家之堂”,“奚”是“怎能”的意思。這句話是說,這種不遵守禮儀的場景怎麽會出現在這三家的大廳裏呢?

在這一段中,孔子用諷刺、挖苦的腔調討論這件事。

為什麽孔子從上一節的“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的大怒,變成了相對委婉的諷刺挖苦?這其中自有他的無奈。即便如此,孔子始終還是堅持他所信的“禮”,認為作為大夫,絕對不能夠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