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找姑鳥

從前有一個姑娘，長得漂亮，人也非常善良，嫁人後，她和丈夫十分恩愛，與小姑關係也十分和睦，但是，她的婆婆不喜歡她，總使喚她幹活，還常常無端責罵她。

有一次，三九寒天，姑娘生了很重的病，躺在**休息，婆婆抱著一堆髒衣服扔到她**，讓她去河邊洗衣服。

“我媳婦生病了，讓我替她去吧。”丈夫端起木盆，卻被婆婆攔下，堅持要姑娘去河邊洗衣。

“算了，我感覺好多了，還是我去洗吧。”姑娘支撐著病體，來到河邊洗衣服，刺骨的寒風凍僵了她的身體，冰冷的河水讓她的手指疼得像針紮一樣。

“嫂嫂，我來幫你。”小姑不知什麽時候也來到河邊，挽起袖子幫姑娘洗衣服。

姑娘忙阻攔小姑，說：“你快回家去吧，外麵太冷了，你會生病的。”

小姑不肯走，堅持要陪姑娘洗衣服。看著善解人意的小姑，姑娘心裏寬慰了許多，想到自己嫁過來，雖然婆婆總是折磨自己，可是丈夫和小姑對自己還是很不錯的。…

小姑很喜歡自己的嫂嫂，嫂嫂打掃院子的時候，她就幫忙灑水；嫂嫂做飯的時候，她幫忙給灶火添柴；嫂嫂挑水，她就幫忙拉水井的轆轤。

有一天，小姑坐在窗前梳妝打扮，她喊道：“嫂嫂，嫂嫂，快來幫我梳頭發，你梳的發髻最好看。”

姑娘一邊給小姑梳頭，一邊歎氣，說道：“小姑，小姑，還是在家裏做姑娘好，嫁人的話，婆婆會讓你受苦的。”

小姑看著窗外的風景，笑著說：“我才不要嫁人。”

姑娘說道：“女子長大了，都要嫁人的，你怎麽能不嫁人呢？”

小姑想了想，說：“那我就嫁給山神，山神沒有爹，也沒有媽，我嫁給山神，沒有婆婆管我，自由自在的多好！”

姑娘幫小姑梳好頭發，看著小姑漂亮的容貌，問她道：“你怎麽知道有山神，你見過山神啊？”

小姑拉著姑娘的手，說：“你聽，這是山神在哭呢，他一定是太寂寞了，沒人肯嫁給他，沒人給他做飯吃。”

姑娘笑著捂住小姑的嘴，說：“這是山風，你這個小孩子，快點去玩吧，不要整天胡思亂想了。”

有一年春天，姑娘的婆婆養了許多蠶，蠶每天都要吃許多桑葉，家門口的桑樹葉都被吃光了。於是，姑娘便要每天天不亮就上山去采摘桑葉，不摘滿一筐，婆婆就不許她回家吃飯。

山上的桑葉也越來越少，姑娘要走更遠的路去找桑樹。有一天，過了中午吃飯的時間，姑娘還沒有回家。

小姑便帶了午飯，上山去送飯，她一邊走，一邊喊：“嫂嫂，你在哪兒啊，我來給你送飯了，你聽到了嗎？”

在一棵大樹底下，小姑看到了正在哭泣的姑娘。

“嫂嫂，你怎麽不回家，坐在這裏哭呢？”小姑連忙上前，看到姑娘的眼睛已經又紅又腫。

“我實在找不到桑葉了，這山上的桑樹葉我都采光了，我不敢回家，婆婆會打我的。”姑娘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

小姑心疼地看著姑娘，她想了想，站起來對著大山喊道：“山神啊山神，如果你能讓桑樹長出葉子，我就嫁給你做媳婦。”

風聲越來越大，好像是山神在做出回答。

小姑看到原本已經光禿禿的桑樹上長滿了新的嫩葉，她高興地喊道：“嫂嫂，快看，桑葉長出來了！”

兩個人高高興興地采了滿滿一筐桑葉回家去。婆婆正十分生氣地等在家中，想要好好教訓一下偷懶的兒媳婦，沒想到兒媳婦居然背回了那麽多新鮮的桑葉，她立刻喜笑顏開，拿著桑葉去喂蠶了。

第二天，姑娘和小姑一起上山去采摘桑葉，姑娘采了一筐桑葉，心裏十分高興，說：“小姑，我們今天可以早點回家了。”

沒有人回答。

姑娘四處看看，小姑不見了。她連忙丟下桑葉，四處尋找小姑，喊道：“小姑，你在哪兒啊？小姑，你回來啊——”

還是沒有人回答。

姑娘從山腳找到山頂，從春天找到了冬天。她的鞋子被磨破，衣服也被荊棘扯成碎片，她不停地喊：“小姑，你在哪兒啊？找姑，我要找小姑。”

天上的鳥兒可憐她沒有衣服禦寒，便將自己的羽毛遮蓋在她瑟瑟發抖的身體上。鳥的羽毛將姑娘的身體全部蓋住時，她變成了一隻鳥，在山林間一邊飛，一邊叫：“找姑，找姑，找姑——”

冬天來了，她迎著風雪飛，叫著：“找姑，找姑——”

春天來了，她在盛開的花朵中尋找，叫著：“找姑，找姑——”…

夜晚來臨，她在月色下飛，叫著：“找姑，找姑——”

人們根據她的叫聲，給她起了個名字，叫作找姑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