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我竟然被掛電話了
平安夜那天，畫室裏的人心思多少飄了一點。
每天從早畫到晚，這好不容易逮到個節日，就有點想慶祝了。
一水畫室也早早在超市擺出了新鮮可口的紅蘋果，搞得大家的心都癢癢的，這是準備給他們放假休息一下的意思？
但是從今天早上一直到下午放學，老謝都沒有說關於放假的事情。
有兩個大膽的同學跑去問了，回來的時候苦著張臉：“老謝說不放假，讓我們好好畫畫。”
畫室裏的人失望中又帶點理解，低頭繼續畫畫或是拿著飯卡吃飯去了。
這個回答，薑樂樂是猜得到的，一水過年都不放假，哪裏可能給他們過平安夜。
“我突然覺得我們像一群小豬仔，平安夜不放假，被圈起來畫畫，畫畫，畫畫。”顧一靠在椅子上，感慨起來。
坐邊上的那幾個女生附和道：
“是有點像，一水夥食太好了，我來這都胖了一點了。”
“不過今天沒放假，我心裏有點空落落的。”
“我就還好，我不過平安夜。”
顧一聽完了她們說話，轉頭問薑樂樂：“你過平安夜嗎？”
薑樂樂覺得他們都放錯了重點，為什麽要把自己形容成豬呢？是小雞仔不可愛嗎？還是小企鵝不可愛？
“我不允許你這麽貶低自己。”她拍拍顧一的肩膀。
顧一沒反應過來，撓撓頭：“什麽啊。”
薑樂樂想了想，也覺得自己的笑話有點冷：“沒什麽。”
她這麽說，顧一更是好奇了：“什麽貶低自己啊。”
薑樂樂也不知道自己剛剛怎麽就脫口而出的那句話：“你當我沒說，我隨便說的。”
“畫傻了這是？”顧一笑道。
薑樂樂看一眼他剛鋪上的畫紙，白白淨淨的。
她拿起鉛筆，在上邊畫了隻小豬，就是簡單的簡筆畫，幾筆而已，但是透著幾分憨憨的可愛。
薑樂樂很滿意：“送你了，小飛豬。”
顧一看了眼紙上的豬，還挺可愛的。
主人就更可愛了。
他笑出聲來，準備道謝時，女孩早就拉著好友吃飯去了，還真是動作迅速。
跑這麽快幹嘛，他又不會生氣。
“你對著隻豬傻笑幹嘛？”霖安過來找他，看他笑得開心，疑惑道。
顧一取了圖釘，把那畫疊成小小的四方形，放口袋去了：“年輕人，你懂什麽。”
霖安看一眼畫室：“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去吃飯？”
顧一覺得奇怪，他什麽時候關注自己畫室人數的情況：“你不會在找誰吧？”
“沒有。”霖安應道。
“真沒有？”顧一盯著他的眼睛，一臉不相信。
“嗯。”霖安隨意翻著他的筆袋，“你蘋果買了嗎？”
“那是當然了，不買等今天和大家一起擠著買嗎？”顧一說道。
“挺好。”霖安說道。
顧一想了想，還是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你想送蘋果給誰嗎？”
霖安：“她應該不會收。”
顧一皺眉：“你不會幫我送了次果凍就想送蘋果給樂樂吧？”
“不是。”霖安的目光掠過一把空著的椅子。
“你直接送唄，重要的是讓她知道你有好運要分享給她。”顧一沒注意到他在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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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晚飯的時候，薑樂樂想起今天是平安夜的事情，她以前沒有過這個節的習慣。
臨近聖誕節，超市的蘋果就會漲價，還不一定好吃。
大家圖個心意，也就沒管那麽多，直接買去送人了。
她又沒有想送的人，自個吃比較香，今年不一樣，她有了這群朋友，雖然隻有兩個在身邊，但是還是可以買兩顆蘋果先意思一下的。
“一會我們去超市買蘋果再回畫室吧？”她問道。
陳歡不知道在想什麽，心不在焉的，聽到她突然說話，直接嚇了一跳：“啊，好啊。”
反應過來後，她又笑道：“我還以為你會覺得麻煩呢。”
“以前會覺得，現在還好。”薑樂樂喝著湯。
認識他們之後，她也就有了分享的那個心情，所以不會覺得麻煩。
就像好友寫明信片的執著一樣，有誠意的心意在傳遞出去的那一刻，心上的溫暖也會被點亮。
薑樂樂掏出手機來，給林書遲和陸回各發了條短信過去，內容很簡單，就是一顆蘋果。
發完她還挺滿意的，一眼看過去就知道自己什麽意思。
陳歡見她按著手機，說道：“給你同桌發消息嗎？”
薑樂樂點頭：“還有陸回。”
陳歡咬著筷子，又問道：“如果有不熟的人送你蘋果，你會收嗎？”
“不會。”薑樂樂看她臉色好像變了一下，“你想送給誰嗎？”
“沒有啦，就是好奇。”陳歡低頭扒飯。
薑樂樂也不好說什麽，思忖幾秒後說道：“不要以我的回答做參考，每個人性格都不一樣的。”
“你會收嗎？”她問道。
陳歡想想就覺得緊張：“我不好意思收，收了會覺得別扭，感覺欠了人情。”
薑樂樂：“怎麽感覺你在害羞什麽？”
陳歡原本沒有多想，這會聽她這麽一說，臉直接紅了起來：“沒......沒有。”
緊張成這樣了？
薑樂樂戳戳盤裏的米飯：“雖然這麽說可能不太好聽，我希望你不會受到影響。”
現在最忌諱的就是情緒起伏太大了。
好友又是比較敏感的人，現在其實不大能想太多。
陳歡吃一口青菜，笑道：“你想遠啦，學業為重。”
“就是，你有沒有那種感覺，看到一個人很優秀，你會不自覺被他吸引，想要成為他的朋友。”她斟酌著開了口。
薑樂樂筷子一頓：“你說的那個人是我嗎？”
陳歡差點噎到，現在好友的臉皮好像越來越厚了。
薑樂樂看著她臉上表情的變化，忍不住笑道：“開玩笑啦，我沒有唉。”
她之前根本就沒有想要和誰交朋友的念頭，看到優秀的人，她第一個念頭就是加把勁幹過去，呸，超過去。
這麽一對比，小陳同學果然女孩子一點。
陳歡也知道她之前的狀態，歎口氣：“我還是自己先變優秀吧。”
薑樂樂一直覺得優秀這個詞包含的範圍很廣反正她覺得小陳同學也很優秀，有著一顆善良的心，做飯也好吃，心思又細膩，沒事還愛搗鼓自己的小天地。
多可愛一小姑娘。
“隻要你專心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你就是優秀的。”她說道。
陳歡歪頭想了會:“我好像沒有特別喜歡的事情，都還蠻有興趣的，就是沒有哪樣做的特別好。”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薑樂樂咬著五花肉，“你也一樣。”
“好。”陳歡笑道。
吃完飯後，兩人一起去超市挑蘋果。
人還挺多的，兩三個女生一起站著挑蘋果，也有男生在挑。
蘋果上邊還有著很多紅色的包裝袋，旁邊立著個牌子：買蘋果送袋子。
陳歡提議道：“要不要給李薇和黎靈靈買呀，大家都是同個宿舍的，以後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
薑樂樂：“你心裏真的想買就買。”
陳歡當時回來後可是自個躲廁所偷偷哭了，要不是她半夜起來上廁所碰著，還以為她已經調整好了。
薑樂樂護短，不會和這種人再過多接觸。
“其實剛認識的時候，我還挺喜歡她的，我們畫室就她有梨渦，挺可愛的。”陳歡笑了笑，“雖然有時候她說話沒有那麽好聽，但是我對她第一印象真的挺好的。”
第一印象害死人。
薑樂樂挑好了蘋果：“你別說了，我想打她。”
陳歡歎口氣：“年輕人不要這麽暴力。”
薑樂樂是真的挺想揍黎靈靈的，事兒多，還把自己重要的人給搞哭了。
但是這黎靈靈，感覺一碰就倒的感覺。
她想來想去，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黎靈靈帶上一群人和她對打，痛快解氣。
奈何環境不允許。
“我護短。”她說道。
陳歡也挑好了蘋果。
薑樂樂看了一眼：五顆。
她在腦海中飛速地過了一遍名字後，問道：“第五顆是給誰的？”
陳歡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最近挺想吃蘋果的，給我自己的。”
薑樂樂不相信：“是給你想要交朋友的那個人吧。”
陳歡摸摸鼻子：“也可能我自己吃。”
薑樂樂和她一起走去收銀台結賬：“小薑同學有點難過，她覺得自己在小陳同學心裏的地位好像沒那麽重要了。”
“哪有，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陳歡又拉著她回到了水果區，挑了顆大蘋果，“我送你兩顆。”
薑樂樂看了看她手裏剛拿的蘋果，樂了：“真大。”
末了，她又補充道：“小陳同學真好。”
陳歡看到她兜裏的手機閃了一下，笑道：“你看看是不是朋友回你消息了。”
薑樂樂掏出手機來，還真是。
林書遲也回了她一顆蘋果。
她扯扯嘴角，打了行字發過去：下次請我吃蘋果。
林書遲沒回消息，而是直接打了個電話過來。
薑樂樂覺得這可能叫同桌之間的默契，接通來：“不用寫作業？”
林書遲聽到她那邊有點吵，問道：“你在買東西嗎？”
“嗯，買蘋果。”薑樂樂應道。
“薑樂樂。”林書遲喊道。
“幹嘛？”她問道。
“平安夜快樂。”
少年的聲音隔著電話線，清晰到她能聽到他的呼吸聲。
薑樂樂剛想說點什麽，電話就被掛了。
竟然掛了？
毫不猶豫的？
她不就晚了那麽幾秒回答嗎？
小薑同學有點想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