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一人一雞一笑
次日八點。
老謝依舊點了個名後讓他們自個找地方畫畫。
薑樂樂之前就挺想在河邊畫畫了，她把這個想法一說，陳歡和顧一就跟她一起來了。
跑河邊來寫生的不止他們三個，也有畫室的其他人。
小鎮被保護得比較好，水也幹淨，讓人看著就很舒服。
C城的水就沒有這麽清澈，但是近些年也有在努力往好的方向走。
舒寧說過，在她年輕的時候，天天和小姐妹提著衣服來河邊洗衣服，那時的水也比現在要幹淨得多，後來城市發達起來後，汙染也多了點，河水就沒那麽清亮了。
她說起以前時，薑樂樂能看到她眼裏的光。
以前的人們生活要再簡單點，但是樂趣也多。
薑樂樂見過她年輕時候的照片，綁著兩根麻花辮，頭發烏黑亮麗，很溫柔。
陳歡見她坐在小馬紮上，看著水發呆，問道：“想什麽呢？”
薑樂樂回過神來，笑道：“我外婆年輕的時候很美。”
少女說這話時，微垂下眼來，陽光照在她臉上，幹淨又美好。
顧一捏著顏料盒，選擇加入“群聊”：“小薑同學也不賴。”
薑樂樂沒應。
外婆一直是個溫柔的人，少女時代時家裏寵著，長大後又遇到外公寵著她，她這輩子沒和誰紅過臉，以前的愛情還真是單純又美好。
陳漫漫不一樣，要強又有點偏執，年輕時被薑成的才氣和慵懶所吸引，動了心，婚後又討厭上他不爭不搶的性子，曾經的心動竟變成了相看兩厭。
“感情好複雜。”她說道。
陳歡疑惑，看個河水還能發出這樣的感慨出來？
薑樂樂按按太陽穴，說道：“我們要多溝通。”
她不知道友情是不是也是這樣，會有平淡的那一天，從一開始的無話不說到後來的無話可說，到最後又突然變成了陌生人。
大概也不是突然，隻是兩個人的間隙越來越大。
薑樂樂覺得可怕，又補充道：“也不要突然誰也不理誰。”
陳歡抓抓頭發，問道：“你是不是心裏有什麽事？怎麽突然這麽說？”
“就是突然覺得，感情很可貴，也要好好嗬護。”薑樂樂說道。
顧一看著她，笑了笑。
也不知道小腦袋瓜在想什麽，想到她的眉毛竟然皺了一下，皺完後又鬆開了。
“樂樂。”他喊道。
沒等她回答，他又說道：“你要自信點啊，我肯定不會突然不理你的，要真有那麽一天，那也是你不理我，反正我不會不理你的。”
薑樂樂：“我也不會突然不理你。”
她的圈子不會大到哪裏去，但都是一心換一心的朋友。
她是不覺得會有什麽事情影響到她對於朋友的感情。
顧一勾勾嘴唇：“那你記住了，我肯定不會不理你的，不要問我為什麽這麽自信，問就是我是龍的傳人。”
時間像是倒退一般。
有個女孩滿臉自信地說：我是龍的傳人。
顧一越看越覺得她可愛，有了投喂的心思：“你先在這畫畫吧，我去買點吃的，我們一起吃。”
薑樂樂覺得他胃口是越來越大了，嘴沒怎麽閑過，提醒道：“別買太多，還要吃正餐。”
陳歡見他走遠了，才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怎麽有了這樣的感慨，但是我一定會和你做一輩子的好朋友的。”
薑樂樂很感動，一時間不知道回什麽好。
陳歡又笑道：“我是那種很會幻想的人，和你剛當朋友那會，我就想過，以後你結婚會是什麽樣子，新郎會是什麽樣子。”
薑樂樂覺得驚訝，她隻知道好友心思細膩，但是沒想到會想這麽遠。
“然後我就想，我以後一定要當你婚禮上的伴娘，看著你穿著潔白的婚紗，緩緩走向你的真命天子。”陳歡說道。
薑樂樂按按顏料盒，覺得她確實比自己有少女心多了，還會幻想以後這麽遠的事情。
大多數女孩子都夢想著穿婚紗那一天，但是她沒有，薑成和陳漫漫的婚姻讓她多少有點陰影。
她調侃道：“那小陳同學有沒有想過自己結婚時候的樣子？”
陳歡不好意思了：“我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時，是什麽樣子，所以沒有想過，但是我以後一定要穿很好看的婚紗，拍很好看的照片。”
薑樂樂摸摸她的腦袋：“以後我也當你伴娘，看著你高高興興地嫁出去。”
陳歡臉一紅：“到時候我給你配雙高跟鞋。”
薑樂樂嘴角一抽：“高跟鞋？”
陳歡不動聲色地挪遠了點：“我怕小薑同學不夠高，在伴娘裏最矮。”
薑樂樂假裝要打她：“我怎麽說也有一米六好嗎？”
原本感傷的情緒在太陽底下，跟水一樣，蒸發掉了。
大概是因為身邊有足夠信任的朋友。
年少時的友情，澄澈、堅定。
似陽光般耀眼，又似夏日裏的凍西瓜，低調而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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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顧一就拎著大袋吃的回來了。
畫室其他人平時和他關係也不錯，有吃的都會一起分享，這會見他手裏拎著吃的，跟看到自己爸爸一樣，親切地喊道：
“顧一~”
“小一一~”
“小顧同學~”
顧一覺得自己能搓出一地的雞皮疙瘩，往袋子裏隨便找了幾袋零食扔了過去，他們拿著零食，安分了。
薑樂樂嗅到脆骨的香味，抬眉：“超市有烤這個？”
顧一遞了兩根脆骨腸給她，又拿出一根給陳歡，說道：“在超市旁邊有，有個大叔在那烤著賣，我聞著香就買了。”
薑樂樂咬了一口，香味四溢，好吃。
三人就這麽圍在河邊，一起吃著又香又辣的脆骨腸。
迎麵的風吹過來，香味也跟著飄了出去。
勾得那幾個原本在吃零食的少年少女們咽了咽口水，也決定去買根剛烤好的脆骨腸吃。
實在是太香了，忍不住了。
早上吃的那點食物早就消化完了，這會肚裏的饞蟲早就動來動去。
零食自然是好吃的，但哪有冒著熱氣的食物吸引人？
謝知遠過來看他們，看了個空。
除了在河邊吃脆骨腸的那三人，其他人留下工具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顧一正好轉過頭來，看到他，晃了晃手裏的袋子：“吃脆骨嗎？”
謝知遠搖頭，問道：“其他人呢？”
“買脆骨去了。”顧一應道。
謝知遠點點頭，準備去別的地方看看學生時，不遠處傳來一聲慘叫。
怪淒慘的，和陸回叫的時候有點像。
老謝已經皺著眉趕過去了。
三人也趕緊跟了過去。
他們還沒走近，又聽到公雞的叫聲。
下一秒，他們看見了一人一雞的對峙。
更準確點說，是不知道哪裏跑來的一隻大公雞正追著蔣洋在跑。
那公雞似乎是盯準了少年的屁屁，正和他上演著你追我趕的遊戲。
才怪。
蔣洋哪裏見過這麽凶猛的公雞，腿都酸了，也沒有玩遊戲的心，但是身後那隻雞還精力旺盛著。
也不知是看中他手裏的脆骨腸還是隻一個眼神，它就覺得他是命中注定的那個要被啄的人。
“老謝，救我！”他又嚎了一聲。
薑樂樂看了眼那隻狂奔著的公雞，簡直比人跑得都要快了，眼見著蔣洋的屁屁就要被啄上時，老謝已經弓著身子，思考著怎麽抓雞了。
蔣洋跑得飛快，那雞沒啄上，也跑得飛快，似乎不啄到他就不罷休。
老謝沒抓著，喘了口氣。
顧一站著看了會戲後，過去幫忙，和他一左一右往那隻雞撲去。
又撲了個空，那隻雞靈活得很。
薑樂樂看了眼袋子裏的零食，思忖了幾秒後，從裏邊拿出一包素燒玉米出來。
人雞還在對戰著。
她撕開包裝袋，往手上倒了一把玉米粒後小跑了過去。
就在那雞已經蓄足了力，準備撲朔著翅膀飛起來去啄蔣洋時，她順手將玉米粒撒了過去。
事實證明，這雞是真餓了，直接被玉米粒吸引過去，停下來開始啄玉米粒。
老謝和顧一對視一眼後，悄悄繞到它身後去。
老謝屏住呼吸，迅速伸手去抓它的兩隻翅膀根部。
成功了。
眾人鬆了口氣。
蔣洋嚇得不輕，聽著那雞咯咯咯的，心裏還有陰影。
“不好意思啊，今天門忘記關了，它就跑了出來，沒事吧？”雞的主人尋過來了。
謝知遠拎著雞還給主人：“沒事，以後門關好了。”
看著那雞被拎走了，蔣洋肩膀塌下來：“我的媽呀。”
顧一沒憋住，笑出聲來：“你什麽情況？怎麽被它盯上了？”
天地良心，他就是一花季少男，不過是經過那個小鐵門時，看了那麽一眼。
那隻大公雞和他對上後，直接就來追他了，追著他跑了這麽遠,腿還酸著呢。
“鬼知道，我就是和它對視了一眼，它就來追我，嚇死我了。”
雖然有點慘，但是他們有點想笑。
謝知遠輕咳一聲：“休息一下再畫畫。”
蔣洋累了，看著手裏的脆骨腸也失去了興致，他總覺得上邊有味道，說不定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沾上了雞屎味。
薑樂樂看著他越來越複雜的表情，摸摸鼻子，有點同情他。
小夥子看了來受到的驚嚇還蠻大的。
顧一想著安慰一下他，拿過她手裏的袋子來，順手抽出了那包素燒玉米來。
蔣洋看著那包玉米，想哭：“我以後不吃雞肉和玉米了.......”
那包玉米最後到了畫室其他人的肚子裏。
人雞對戰之事則成了他們吃零食的“配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