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10 突襲
殺死米博士的龐賈廷道出了毀滅人類的計劃；卸載了武器係統的7723，在強大火力的圍攻中無力反擊……
當龐賈廷和戰王這兩個不速之客闖進自己家裏時，小麥便隱隱約約猜到了些什麽。待見到龐賈廷殺了米博士，她心頭更是雪亮：對，一定是這樣！
當初7723在打爆了花木青的Q寶6時就說過，Q寶6體內有武器。那時小麥根本不知道民用機器人是不可能裝配武器的，隻因為7723有武器，她就以為這是稀鬆平常的事。現在才知道，原來這當中有一個極大的陰謀，IQ智造以如此低廉的價格推廣Q寶6，倘若每台Q寶6都有武器……
“你要殺了我們？”小麥叫了起來。
龐賈廷猛然間轉向了小麥，那張臉卻下意識地又露出親切的笑容：“殺了你們？不，不，當然不是指你們幾個。”他頓了頓，手向著空中畫了個圈，接著道，“我說的是所有人，全人類！”
要殺光全人類！茉莉隻覺自己都喘不過氣來了。今天真是太刺激了，居然做了這麽一個怪夢，人見人愛的龐賈廷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呢？她快步移到了小麥身邊，小聲道：“小麥，快擰我一下！”
這一回，小麥業已來不及擰她了，龐賈廷的這張臉已然一下子耷拉下來，喝道：“戰王，幹掉她們！”
龐賈廷身後突然出現了兩點紅光，那是在他身後一直動也不動的戰王的眼睛。茉莉已經連驚叫都叫不出來了，隻顧著打哆嗦，小麥也隻覺心頭一片冰涼。
戰王雖然並不是很靈活的那種機器人，但房間裏那麽小，她們就算想逃也逃不掉。看著戰王舉起了左手，那條鐵臂不住變形，成了一個黑洞洞的炮口對準她們，茉莉都快站不住了，可還是一步站到小麥跟前，叫道：“小麥，快逃！”
媽媽……
就算死亡已迫近眼前，小麥心裏反倒有一絲暖意。她一直以為媽媽隻把機器人當成家人，根本不關心自己，可在這生死關頭才知道媽媽最關心的仍是自己。她伸手去握媽媽的手，隻想著：就算死了，也要跟媽媽死在一起……
一道衝擊波從炮口射出。但就在發射的前一刻，一個影子閃電般掠過，一把抱起了小麥和茉莉，繞過戰王衝了出去。不論是戰王還是龐賈廷都不曾料到，戰王那一炮轟得客廳裏的家具跟碎紙片一樣紛紛揚揚，卻落了個空。
救了小麥和茉莉的，正是7723。龐賈廷和戰王進來後，隻以為7723是普通的機器人，得意忘形之下，雖然殺了米博士，卻也因此解除了米博士對7723所下的暫停指令。7723的武器係統雖然卸載了，可別的都完好無損，立刻啟動了噴氣助力係統，在千鈞一發之際將茉莉和小麥救了出來。
噴氣助力係統雖然有效，卻不能持久。當出門到了前院，7723便將兩人放了下來。茉莉仍是驚魂未定，叫道：“龐賈廷竟然是壞人？”
就算龐賈廷在她麵前殺了米博士，就算戰王已經把她的家都毀了，茉莉仍然不願意相信這件事。小麥叫道：“媽，都這樣了還不是壞人？7723，打爆他！”
雖然戰王看上去很厲害，但是小麥並不害怕。她與7723對付過警察機器人，那些警察機器人隻怕不比戰王遜色。但7723卻猶豫了一下，輕聲道：“對不起，小麥……”
“轟”的一聲，戰王衝破了小麥家房子的牆，坦克一樣直衝過來。還沒等7723說完這句話，戰王的離子炮就發出了。
這一炮正打中7723的前心，7723被打得直飛起來，竟然越過了圍牆，落到了門外大街的對麵。它一落地，右手一下往地麵插去。超強度合金的五指如穿腐泥，一下插入了水泥地麵，這樣總算穩住了身形，沒有摔倒。隻是沒等它站穩，戰王又衝破了圍牆，衝上了大街，對著對麵的7723又是兩炮。
戰王根本沒有理睬院子裏的茉莉。在戰王眼裏，對手隻有7723一個。茉莉站在已是一片殘磚碎瓦的院子裏，仍是目瞪口呆，都不敢相信發生的事情。這時忽然空中一個巨大的東西直飛而來，砸向了茉莉，可茉莉根本已經顧不上躲閃了。正在這時，小麥一個箭步過來，一把將媽媽拉到了一邊。
那個東西是戰王與7723格鬥時被炮火震飛的一輛汽車殘骸。當那輛爛汽車重重砸在茉莉剛才站的地方，砸出了一個大坑，泥土碎石飛濺的時候，茉莉這才回過神來，跟小麥躲到還算完好的牆根處，小聲道：“小麥，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龐賈廷的突然造訪，對茉莉來說實在是難言的幸福。可這個還沒來得及向別人吹噓的幸福轉瞬間就成了一場最可怕的噩夢，她迷得要死要活的龐賈廷竟然是個心理變態的家夥，而溫暖的小家在一分鍾之內化成了廢墟，茉莉實在無法接受。小麥沒好氣地說：“你問我，我還想問你怎麽回事呢。”
龐賈廷顯然是很想消滅7723，所以戰王的攻擊不遺餘力。可是在街的對麵，7723卻隻是不停地躲閃，時不時地抓起路邊停的汽車向戰王扔過去。小麥越看越急，站起身將雙手搭在嘴邊，叫道：“快開槍！你那把……那把4萬兆瓦的什麽槍！”
7723當初說過，它手臂中有一把4萬兆瓦能耗的脈衝離子槍。那時7723一槍打出，就將花木青的Q寶6打爆了。戰王雖然厲害得多，但隻要多打幾槍，一定也能打爆！小麥隻道是7723被打昏了頭，都不知道使用武器了，再顧不得一切，跳出來衝著7723叫著。
茉莉見小麥突然跳了出去，而就在不遠處她們家的廢墟上，赫然站著龐賈廷。龐賈廷手裏還拿著那把激光槍，正聚精會神地看著那邊正在與7723搏鬥著的戰王，似乎並沒有發現小麥。隻是茉莉實在擔心這個心理變態的家夥會幹出什麽事來，一把抓住小麥將她拉了回來，小聲道：“小麥，小心龐……那個家夥！”
“龐賈廷”這個名字，在茉莉心目中一直都是如此美好，她實在不習慣將這個名字與那變態聯係在一起。小麥被茉莉拉回來時，仍盯著7723。可那一邊7723似乎根本沒聽見她的叫聲，仍是抓起地上的東西與戰王廝殺，抓到什麽就是什麽，也不管順不順手，因此隻能勉強招架。倒是戰王聽到小麥的叫聲，卻向這邊看了過來。它一分心，7723乘虛而入，將一輛摩托車狠狠擲向戰王前心。“砰”的一聲響，摩托車把戰王的胸口砸了個粉碎，戰王那龐大的身軀也被砸得晃了晃，可依然沒有倒下。
見7723沒有輸，小麥才放下心來，可仍不明白它為什麽還是不用武器。因為聽媽媽說龐賈廷那個家夥就在邊上，她順勢瞟了一眼，見龐賈廷真的就站在離自己不遠的十來步處，不由得嚇了一跳。隻是雖然離得如此之近，龐賈廷卻仿佛沒有發現她，突然他身子一顫，怕冷一樣一哆嗦。而這時，正是7723將摩托車砸到戰王前心之際。
龐賈廷有病嗎？
小麥不由得詫異。這時那邊的7723卻已一拳將一根路燈柱砸倒，抓起路燈柱掃向了戰王。戰王的身體很大，轉動並不很靈活，7723一連三下都掃在戰王身上。隻是粗大的路燈柱對戰王來說也似乎不管用，當7723第三次掃來時，戰王一把抓住了路燈柱的一頭，左手的離子炮對準了7723。
當7723的路燈柱第一次掃中戰王的時候，小麥又看到龐賈廷一個抽搐。這個殘忍變態的家夥似乎一直沒什麽病，為什麽會這樣？小麥正在詫異，7723又掃中了戰王兩下。“咣咣”兩聲響，龐賈廷卻仿佛在應和這聲音，每當7723擊中戰王的時候，龐賈廷的身體也為之一顫，仿佛7723在打中戰王的同時，也打中了他一樣。
不對，這裏麵肯定有問題！
小麥忽地站了起來。茉莉見女兒突然又起身，急得小聲叫道：“小麥，小祖宗……”隻是沒等她再叫出什麽名目來，小麥撿起地上一塊水泥塊，狠狠地向那邊的龐賈廷腿上砸去。
“砰”的一聲，戰王手裏的離子炮擊中了7723，把7723打得將身後的一堵牆撞塌了半邊，而小麥的水泥塊也正砸中龐賈廷的膝蓋。隻是與小麥所想的不同，發出的竟然是砸到金屬的聲音。而龐賈廷雖然被砸得晃了晃，竟然毫無反應，倒是那邊的戰王正要向從瓦礫堆裏爬出來的7723第二次發射離子炮，突然毫無來由地一晃，離子炮頓時失了準頭，一下子從7723身邊掠過。
奇怪了。
小麥似乎想到了什麽，手裏的水泥塊又向龐賈廷連砸了兩下。“咣咣”兩聲，龐賈廷還是動也不動，那邊的戰王卻發現了小麥的行動，也不管7723了，大踏步向小麥走過來。
見這個龐大的機器人如同山一樣壓過來，小麥心裏一慌。手裏的水泥塊原本就很重，她情急之下連砸了三下，心頭一慌，馬上手一鬆，水泥塊便掉了下去。她正想再去撿，頭皮一緊，抬頭看去，隻見龐賈廷這時突然間活過來一般，一把抓住了她的頭發。
龐賈廷怎麽突然有反應了？小麥還來不及想清楚這問題，卻聽到茉莉叫道：“放開我女兒！”
那邊的茉莉已經嚇得渾身發抖，隻想早點逃開。她沒想到女兒膽子這麽大，居然去攻擊龐賈廷了。本來她也不敢動，可見龐賈廷一把抓住小麥的頭發，茉莉就跟揪到了自己一樣，再也顧不得害怕了，一下子便衝了出來，一把抓住了龐賈廷揪住小麥頭發的手。
茉莉平時總在家又蹦又跳地健身，力氣其實也不算小，可是龐賈廷這隻手卻簡直跟鐵的一樣，哪裏扳得動？龐賈廷那張原本讓人一見便生好感的臉這時拉得跟馬臉一樣長，揪著小麥的頭發就是不放。正在這時，一團毛茸茸的影子“汪”的一聲，也不知從哪裏突然衝出來，一口咬住了龐賈廷的腿。
那是饃饃。剛才屋裏打得翻天覆地、牆倒屋塌，饃饃也不知躲到哪裏去了。但一見小麥被龐賈廷抓住，饃饃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聲叫便衝出來。
如果7723的語言翻譯係統還在工作，定能聽得到饃饃在叫著“竟敢惹饃大爺的大姐頭，真是活膩味了”之類。龐賈廷當然不懂狗語，被饃饃咬住了腿，便是一個踉蹌。他伸腿一甩，饃饃一下被甩了出去，卻跟貓一樣在空中翻了個身，又穩穩落地，狠狠地盯著龐賈廷，作勢再要撲上。隻是沒等饃饃再次攻擊，一個身影一閃而過，忽地從龐賈廷手裏奪過了小麥。
那是7723。7723剛才被戰王的離子炮擊中前心，雖然還沒能打破機甲，可是被打得有種要散架的感覺。它的情感係統已經接近完善，從瓦礫中爬出來時，7723感到了一陣恐懼。這種感覺本來是能夠使機器人躲避危險，可現在卻顯得如此不合時宜。
如果前心再遭離子炮擊中，機甲可能會損失掉許多。隻是戰王那致命一炮居然射歪了，隨即丟下自己轉向另一頭，7723大感驚異，抬頭看去，正看見龐賈廷抓住了小麥的頭發。
看到小麥被抓住，7723比自己的機甲被擊破更難受。好在它的助力係統仍沒問題，突然發動，更是快如閃電。隻是它一搶過小麥，身後忽然便是一震，卻是戰王突然又活過來似的，一炮擊中了它的後背。7723本來還要將茉莉也拉過來，被這一炮震得一個趔趄。它生怕傷到了小麥，雙臂一合，護住小麥後，整個人撞向了小麥家殘存的客廳牆壁。
“嘩”的一聲，那堵牆壁徹底垮了下來，碎磚、塵土蓋了7723一身。7723怕小麥有事，伸開了雙臂，卻見小麥一下子跳了出來。有7723護著，她一點都沒傷到，隻是那一頭紫色頭發上也盡是塵土了。
一跳出來，小麥便失聲叫道：“媽媽！”
小麥被7723拉了出來，但現在龐賈廷卻抓住了茉莉。茉莉在龐賈廷懷裏又是踢又是打，可龐賈廷卻渾然不覺。
7723攔住要衝過去的小麥，說道：“我去救她！”隻是沒等它衝上前，戰王忽然橫著移過來，如一堵牆般擋住了它的去路。
天空中，忽然傳來了一陣轟鳴聲，一艘飛行器駛到了小麥家上空。雖然是夜晚，但是飛行器下方“IQ智造”的LOGO還是清晰可見。這飛行器一飛到他們頭頂，便懸浮在半空。稍稍停頓了一下，下側突然打開，無數個保安機器人雨點一般落了下來。
糟了！
還沒等7723衝過去，那些保安機器人一落到地上便將它團團圍住。僅僅是一瞬間，這些保安機器人幾乎要把7723淹沒了。而龐賈廷已經一手抓著茉莉，一手抓著懸梯，升進了飛行器裏。
“媽媽！”
小麥隻覺眼裏幾乎要有鮮血淌下來。她不顧一切地向前衝著，可是保安機器人一窩蜂似的堵住了她的去路，如果不是7723替她將保安機器人打散，小麥連一步都上不去，定然早被這群保安機器人捉走了。隻是7723和小麥進一步，退兩步，想上前一步實在比登天還難。半空中，那艘飛行器下側的開口卻一下閉合了，一個巨大的炮口從那裏探了出來。幾乎是同時，在身後，剛才也不知出了什麽事不再動彈的戰王這時恢複了行動能力，從它的肩頭也升出了一支比手臂還粗的炮筒。
腹背受敵，還有那麽多的保安機器人。7723在一瞬間便已做出了決定。它一把撈住了小麥的腰，小麥還在想要上前，被7723抓住後拚命掙紮，叫道：“你要幹什麽？快去救她啊！媽！”
隻是小麥雖然在叫著，卻也發現了麵臨的危機。這時饃饃不知從什麽地方鑽了出來，一下跳進了7723懷裏。它從來沒咬過人，剛才見龐賈廷抓小麥的頭發，便咬了龐賈廷的腿，卻被他一下甩開，仍是不甘心，想找機會再咬他一口。可是見到這情形，饃饃也知道已是走投無路。它現在最信任的就是7723這個大哥，也顧不得多想，一溜煙便跳進7723懷裏。
炮響了。
從飛行器上打下的脈衝炮，與戰王肩頭發出的跟蹤導彈，幾乎同時射了出來。
在這個和平年代裏，已經很少有人見過真正的炮了。目標，都是對準了7723。盡管這個時候7723正和密密麻麻的保安機器人糾纏在一起，這一炮下去，定然會兩敗俱傷，不過無論是在龐賈廷心中，還是戰王的心中，這些保安機器人根本不是個東西，也完全不會被放在心上。
“轟”的一聲巨響，仿佛發生了一次小型地震，小麥家那點殘存的建築在眨眼間便淹沒在一片火海之中，那些密密麻麻的保安機器人更是紛紛支離破碎，連一個完整的都很難找到了。7723的影子也隨著這一炮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熔化在火焰裏。
看著烈焰騰空而起，那些保安機器人在火焰中掙紮，也根本找不到7723的影子，不知是被轟成了碎片還是被壓在火焰的下麵了。
戰王站在這堆火焰邊，仍是一堵牆般一動也不動。這時飛行器上垂下了一架懸梯，正落到戰王身邊。戰王又看了眼火焰，這堆烈火現在仍然沒有熄滅的意思。它終於沒有再停留下去，攀上懸梯，上了飛行器。
小麥家已經成了一片被火燒焦的廢墟。然而在這廢墟下麵數米深的下水道裏，7723抱著小麥和饃饃，正透過火焰，從頭頂的一個缺口裏看著那艘飛走的巨型飛行器。
剛才7723已知道自己絕無可能再逃過這三方麵的夾攻了。它當初在隧道口遭到特警機器人用導彈圍攻，如果不是剛好掉進了下水道的缺口裏，那一回就要被炸得粉身碎骨了。因此看到飛行器與戰王同時有炮火打來，7723便有了這個主意。
盡管兩者幾乎是同時發出的炮火，但飛行器上的大炮自上而下，而戰王則是從後麵打來，當中會有一個極短的時間差。7723就在飛行器的大炮轟到地麵的那一刻，跳入了炸開的中心。它將小麥與饃饃抱在懷中，保護她們不受傷害，就在那一瞬間，發動了助力係統。
城市的下水道無處不在，密布整個地下。平時因為有厚厚的地麵隔著，人們根本不會覺察到腳底原來是空的，7723沒有了武器係統，也很難憑空打個洞鑽下去。然而飛行器上發出的這一炮威力實在太大了，地麵已被炮火震酥，7723就趁著這當口用助力係統撞出了一個洞，團身衝了進去。它的時間把握得極其準確，身體剛落下時，戰王的一炮已打到。隻消稍慢片刻，就算7723能夠承受住戰王這一炮，它懷裏的小麥和饃饃也承受不住。所幸運氣終於光顧了它一次，7723就搶在這兩炮的間隙中鑽進了下水道，以至於連死死盯著它的戰王都被瞞過了。
看著飛行器飛走，7723才把懷裏的小麥和饃饃放下。一從7723懷中跳下，還沒等饃饃溜兩句須，小麥便指著7723叫道：“你個白癡！你到底在搞什麽啊？我媽被他們抓走了呀！”
雖然小麥罵得有些無理，但7723心裏十分沉重。它小聲道：“對不起，小麥……”
“對不起有什麽用？你為什麽不用武器跟他們打？你就是這樣罩著我的嗎？還說什麽是我的大英雄，你隻會傻站那兒，看著壞人把她抓走！你個大白癡！”
先前的搏鬥中，小麥看得很清楚，7723遠比戰王要靈活。如果當時能夠抓住機會，大概幾炮就能結束戰鬥了。可是7723卻總是拿些路燈杆、汽車、摩托車之類去砸，這些對防禦力極強的戰王來說根本無關痛癢。小麥已是越想越氣，也顧不得7723剛才冒著生命危險救了她和饃饃，劈頭蓋臉就罵了起來。
7723垂下了頭，低聲道：“我……我已經沒有武器了。”
小麥指著7723的手頓時僵住了，好一陣才問道：“沒有武器了？”
仿佛打開了一個無形的閥門，7723抬起頭來，看著小麥道：“是的，我把武器係統卸載了。”
“為什麽？你個大白癡，為什麽要卸載武器係統？”
小麥突然間衝了過來，一邊哭，一邊拚命打著7723的身體。看著小麥的爆發，7723更加難過，說道：“對不起，小麥，我的內存已經滿了……”
“滿了你就刪掉些別的記憶好了，我不是教過你嗎？為什麽要卸載武器係統？”
小麥的眼淚已是止不住地流出來。其實就算7723的武器係統還在，方才那種情形下也不一定打得贏，可是看著媽媽被龐賈廷抓進了飛行器後，任何一線希望在小麥心中都會被無限放大，便隻覺得那都是7723的錯了。7723被她罵得還不了嘴，隻能站著，等小麥罵得累了歇一歇的時候，它才說道：“因為我的記憶裏都是你，一個都刪不掉了。”
如果是平時，這句話會讓小麥莫名地感動。可是現在她聽了，怔了怔，忽然叫道：“武器能救我媽，但你的記憶可以嗎？你覺得哪個更重要？這麽簡單的道理你不明白嗎？”
小麥的叫聲已經有些嘶啞，7723隻覺得說不出話來。能說自己是因為生怕這套武器係統會使小麥一步步走向不歸路嗎？也許都對，可小麥說得也對。如果武器係統還在的話，茉莉也不會如此輕易地被龐賈廷抓走了。它見小麥轉身便要走，忙閃身過去攔住了她道：“小麥，你要去哪裏？”
“我要救媽媽去！”
7723閃到了她身前，說道：“小麥，你怎麽進去？IQ大樓已經被封鎖了，你根本上不去！”
這句話終於讓小麥站住了。雖然一心要去救媽媽，可她也知道單憑自己，這是根本做不到的。但要她向7723求救，小麥也是不樂意。7723倒不管她願不願意向自己求救，調出了全息屏，說道：“小麥，你看，這是IQ大樓的全貌。龐賈廷的辦公室在頂層，雖然往這兒一直走，就可以直接通到樓下，可你頂多就到地下層，到了地麵一層，你隻要一露頭就會被樓裏的保安機器人抓住的。”
小麥去過IQ大樓，自然看得出來。她道：“你怎麽會有大樓的全貌圖？”
“我是米博士親手做的，他把這些資料全都輸入我的內存裏了。”
一說到米博士，7723又是一陣難過。如果用人類的眼光來看，米博士可以說是自己的生身父親，隻是7723在知道這一點的同時，米博士就慘死在龐賈廷槍下。
所以，幫小麥對付龐賈廷，也是為米博士報仇！7723沒有再難過下去，接著道：“大樓的每一層除了維修機器人，更多的就是保安機器人和客服無人機。現在龐賈廷肯定已經回到了大樓裏，這些機器人和那些Q寶6一樣，都已經接受了他發出的指令來抓我們，所以隻要被它們發現，我們就無法前進了。”
小麥咋舌道：“龐賈廷這麽厲害嗎？”
“IQ智造出品的所有機器人都留有後門，龐賈廷可以隨時控製它們。”
“可是你怎麽沒被控製？”
“我是米博士製造的，沒有留後門，所以龐賈廷要除掉我。”
先前米博士來小麥家算是十分小心，可是當他要帶著7723走時，就是因為被家裏那個Q寶6通知了龐賈廷而失敗的。小麥皺了皺眉，喃喃道：“那沒有辦法嗎？”她突然眼中一亮道，“你不是有那個助力器嗎？樓裏上不去，難道不能從樓外直接飛上去？”
“噴氣助力器的功能是增加速度，不是飛行。最多隻能提升五米。”
五米，那連兩層樓都不到，別想到幾十層的IQ樓頂了。小麥歎了口氣，皺起眉頭。看著她這模樣，7723便是一陣難過。
放棄吧，你完全沒機會的。7723想這麽說。以它的中央處理器計算得出的結果，準確率向來高達90%以上。不管怎麽算，想救出茉莉的可能性都是低而又低。最好的辦法是逃跑，但這個結果不必經過計算，7723也知道一說出來就又要招來小麥的一通臭罵。隻是，無論如何，都必須告訴她。
“小麥，你聽我說，你的成功機會隻是1.3%……”
“別說了！”小麥一下打斷了7723的話，她的眼裏已然滿是淚水，“就隻會拿你那些計算結果來忽悠我，不要再說什麽生怕失去我，你其實隻是為了自己，根本不是為了我！你知不知道親人對你意味著什麽？”
小麥越說越氣，猛地一腳踢去。下水道裏到處都是汙水，她的腳邊便積了一攤，這樣一腳，汙水飛濺起來，盡灑在7723身上。7723有點手足無措，小麥卻一擦眼淚，轉身一邊急急跑去，一邊叫道：“不要再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