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破解機關
顧長明見小鳳凰一臉驚惶失措，像是被他的話鎮住了，一副楚楚可憐的小模樣。不知為何他心念一動，安撫道：“既然都說了是保命的，你自己收好就是。”
“是，我膽子小，特別怕死。”小鳳凰聽他語氣中略有鬆動，偷偷喘了口氣，“我總想著多一件防身的物品，就多一分生機，要是我有你這樣的武功，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顧長明淺笑著看她，這張嘴真是會說話，一麵把自己往弱勢上拉扯，一麵又把他誇讚了一遍：“我有這樣的武功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比我厲害的人太多了，比如眼前的這個機關就已經出乎我的意料了。”
小鳳凰的臉上忽然露出一抹嬌羞的神色：“我接觸的機關倒是不少，或許可以讓我打頭陣，走在前麵試試。”
顧長明一想，還真是這樣。小鳳凰是齊坤門出身的，又擅長踩點兒布局，解開普通機關簡直是信手拈來。孫友祥書房中那個藏匿黃金的暗室，對小鳳凰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
“那你見過類似的機關布局嗎？”顧長明的心中剛升起一線希望，便見小鳳凰搖頭，他心中一沉，“從來沒有見過？”
“雖然我從未見過這樣的機關，但天下機關卻有大致的規律。不過是生門死門、五行八卦，萬變不離其宗。”小鳳凰向顧長明攤開手來，“珠花先還給我，讓我看看如此玄妙的機關到底有多厲害。”
顧長明自然是完璧歸趙，霹靂堂的東西一般人還真舍不得用。小鳳凰接回手裏，眼睛都不帶眨一下，掌心一翻已經對準底下的第三、第四層中間扔了下去。
霹靂彈落地，瞬間爆發出奪目的光芒，讓所有的陰影之處都顯露了出來。顧長明是知道霹靂彈特性的，一開始一手捂眼，隨即放開，正好把底下的景象盡收眼底。他專注地看的時間有些久，強光傷眼，等再抬起頭時，眼圈都是紅的，眼角更是有些濕潤。
小鳳凰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顧長明，反而覺得收起一本正經的他更加吸引人。他的眉眼本來就長得英挺，被這略帶濕潤的紅眼圈一襯托，變得柔和了許多，顧盼生姿。
“看我做什麽？你應該多看看底下的機關。”顧長明的手指在兩邊眼角一抹，很快恢複了常態，再看小鳳凰那種癡癡的樣子，他覺得好笑又不忍揶揄，畢竟是年輕姑娘臉皮薄，有些話說破就不好了，“霹靂彈的餘威過去了，你看到了什麽？”
“你……”小鳳凰最近心思特別單純，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你今天和平時不太一樣。”
“沒什麽不一樣，是你想多了。”顧長明把臉別開，任憑他再冷靜，也經不起小鳳凰這樣恨不得在他臉上燒灼出深痕的目光，耳根那裏隱隱有些發燙。
“我看到了七處機關，可能比你要差一點兒。”小鳳凰飛快地用手指在空中指了七下，“其他的我暫時沒有看出來。”
顧長明原來以為她什麽都沒有見到，在這樣心不在焉的情況下，她還能看出七處機關，很是不易了：“我隻比你多看出三處，機關不算明顯。”
“然而我們還是不清楚這些機關的殺傷力有多大。”小鳳凰說的都是點子上的話，絕對是內行。
“很大，比你想的還要大。”顧長明見她嘴巴一張一合，便知曉她想問的是他如何知曉內情的，“因為設置機關的人，對這套機關太過於自信，以至於連最基本的人手都沒有派遣。你看這個機關是在酒坊的掩護底下，然而這些人偶爾從酒坊過，也不能算是機關守護人。”
“設置機關的人覺得根本沒有人能夠破解他的機關，對不對？”小鳳凰忽然很想展露一手，咧嘴一笑道，“我下去試試？！”
她壓根兒沒有等顧長明回答，雙腳一滑，乍一看像是沒有站穩跌落了下去。隻有顧長明知道，她剛才這一招很是厲害，雙腳始終沒有離開院牆，人是勻速而落，她這樣做是為了將觸動機關引發的動靜控製在最小範圍內。
小鳳凰踩到實地後，整個人精神一振，準備一展身手。雖然在光線未明之下，顧長明不能仔細看到小鳳凰的一舉一動，不過在耳力的幫助下，他知道她是在拆所經過的機關，手速比平時更快，這麽一小會兒的工夫，已經拆了三個，外帶還徹底破壞了一個。
“顧公子，你要下來嗎？”小鳳凰竭力抬起頭來，想看清楚顧長明所在的位置。與此同時，在她防守最為薄弱的瞬間，地麵上突然又有了新的變化。
顧長明聽到小鳳凰發出一聲悶哼，知道出事了。
領隊的被戴果子偷襲成功，知道自己樣子狼狽，連忙用手把鼻子給捂住，又指揮手下包抄兩人：“你明知道我們是太後的人，還敢如此輕舉妄動。我要讓你長個記性，知道這世上什麽人可以招惹，什麽人不行！”
戴果子無所畏懼，不過是太後身邊的幾條狗，便是司徒岸親自過來，也沒有什麽好擔心的。況且他還有個厲害的柳竹雪在身邊護著他，那些人剛要包圍上來，柳竹雪的手腕一抖，融雪劍便朝著四周揮灑出漫漫雪光。
不等柳竹雪的劍招收回，戴果子的耳邊便聽到了此起彼伏的驚呼聲，那些才圍過來的人，被柳竹雪用一招足足逼退三四步都不止。如此危險的情況下，柳竹雪招式不停，融雪劍再次遞出，把那條聞著人味兒要撲過來的大狗也給逼開了。所有的動物都有一種本能，那就是在群體中可以輕易分辨出強者和弱者。
在大狗眼裏，柳竹雪就是絕對的強者。所以它學聰明了，沒有選擇與柳竹雪硬拚，轉身朝著宮裏來的侍衛們撲了過去，見人就咬，逮到誰就先用大爪子拍倒在地，然後選中好位置，低頭就是一大口。
那些人剛才見領隊的把被咬者的手臂都砍斷了，知道今天算是遇上棘手的敵人，別說是包抄柳竹雪了，恨不得在這個美人的掩護下，自己先逃跑才好。
柳竹雪早就不是柳家那個不諳世事的大小姐了，更不會以德報怨，她把大狗逼退後，把戴果子往後一拉，連上前幫忙的力氣都省下來了。
領隊的以為柳竹雪在捉拿惡犬的凜然大義上和他們是同一線的，萬萬沒想，才隔沒多久，這位美人就倒戈了。而作為她的同伴兼戰友，對麵的那個男人不慌不忙，始終躲在柳竹雪後麵，對她的武功非常信任，還美美誇獎了她幾句。
“別打了，別打了，請兩位還是先幫忙把要事解決了。剛才言語中要是冒犯到兩位，那也是因為我眼見著完不成任務，心裏著急，難免有些口無遮攔，請兩位多多包涵，多多包涵。”領隊的非但好聲好氣地求情，還特意轉到了柳竹雪的那一邊。
在這種危難時刻，最需要的就是武功高卓的人。這個看起來嬌滴滴的姑娘，武功很是不錯，剛才對付惡犬的那一招已經是讓人眼界大開的好本事。
戴果子沒有給領隊的絲毫接近柳竹雪的機會，他才不怕別人說閑話，橫立在領隊麵前。領隊的緊收腳步，差點兒就一頭撞在戴果子的胸口上。他一抬頭發現自己還沒有戴果子高，心裏更生氣了。
領隊的以為自己那一段話說得合情合理、感人肺腑，卻沒想到他說完以後直接冷場了，連他的手下都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沒想到會聽到領隊的這樣低聲下氣地和別人說話。
“既然你不是有意冒犯，我們也不想計較太多。”看他態度不錯，戴果子直接給了一個台階讓他下來。
而那一邊被鐵絲繞住的大狗，拚命想把身上多的這些東西全部都咬下來。咬著尾巴在原地轉圈卻就是不行，它抬起赤紅的眼睛，環視一周，仿佛在確定當場一共有多少人，隨即尾巴一卷，快步而起，連帶著那些鐵絲一起，朝著外圍衝了出去。
“不能放走它，否則得病的人會更多，多到整個開封府都要淪陷的。”領隊的稍微想了一下，要是按照九皇子那樣的，不多說，再來十個八個的，也是夠嗆，“難道你忍心看著城中百姓受苦？”
戴果子不得不承認，這個領隊的有些小本事，明明柳竹雪一路都沒有怎麽與他開口說話，他卻已經把柳竹雪的性格摸透了小半。
柳竹雪本來一直麵容似覆蓋了冰雪一般，一聽到“百姓受苦”四個字，臉色微微一變：“這些都是你們所作所為結出的惡果，為什麽要讓開封府的百姓受罪受累，你給我說清楚！”
“姑娘，姑娘，你真的是誤會了。”領隊的想要往後退一步，這才發現柳竹雪把身上的敵意微微收斂，也把融雪劍上的殺氣藏好，此時的柳竹雪就像是哪一家的大小姐走錯路，跑到這個兩邊不搭界的地方來。
“你說的話，我本來不想聽的，但你也算真誠，來都來了，自然是要幫忙的。”柳竹雪輕咳一聲道，“果子，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