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Yet i

因為巨網被撕開,抓著巨網末端的水兵們摔了一地,槍聲立刻響起,將那奇特的人形生物打得呼號不已,但能讓人類致命的子彈在它濃密的毛發阻擋下似乎隻能讓它感到疼痛,它的行動沒有受到任何阻礙。它快速衝向水兵們聚攏的位置,巨大的腳掌把甲板踩得幾乎形成凹坑,水兵們驚慌失措地四處逃竄,有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黑人小夥兒——臉上也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汗滴,又或者是因為驚恐嚇出來的眼淚——大張著嘴呆立在原地,望著衝到他跟前的人形生物。

人形生物扇狀的利爪舉了起來,最終由上而下地劃向黑人士兵,鋒利的刃麵像是把木匠的刨子放大了數倍,從士兵頭頂開始往下削去。眨眼之間,那傻站著的士兵便被利爪從中間切開,斷裂成兩片,最終一前一後倒了下去。他胸腔內的血與內髒瞬間朝外噴出,人形生物碩大的頭立刻往前傾去,伸出舌頭接住了士兵往外噴灑出的一腔血肉。

我往後倒退了幾步,身旁的童教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這就是照片裏那個死者麵對過的東西。”蘇如柳扭過頭來,麵色蒼白地說道。

一臉鮮血的人形生物再一次對著天空吼叫起來。站在我們對麵駕駛室上方的那幾個水兵,快速移動著手裏的金屬巨弩,瞄準甲板上撲向人群的人形生物。

弩箭終於激射而出,準確地插進了人形生物的後背,從露在外麵的弩箭長短可以看出,鋒利的冷兵器也並沒能完全刺入它的身體,隻能算是命中了而已。幸運的是,箭尾的那一管藍色**,還是瞬間注入了怪物的體內。

人形生物狂怒地大手一揮,弩箭被它甩出老遠,但幾乎是同一時間,它的步履有點踉蹌起來,接連往後倒退了幾步。遠遠目睹著這一切的我,心提到了嗓子眼裏,情不自禁小聲嘀咕著:“倒下,倒下!”

它並沒有倒下,相反,它變得更加憤怒。在探照燈的直接照射下,我終於清晰地看到了它的麵孔——是人!那是一張有著光滑皮膚與清晰輪廓的人臉,絕對不是五官粗糙的猿類的臉,我甚至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它的眼睛——和人類一樣有著長長的睫毛和黑白分明的瞳孔,瞳孔中正燃燒著熊熊怒火。

它直立奔跑著,繼而躍起,利爪橫著掃向用弩箭傷害它的那幾個水兵,隨著它的動作,被切成兩截的屍體從駕駛室上方飛向了另一邊,迸濺在空中的血肉也被它大張的嘴巴接住。

它落地了,背靠著駕駛室的牆壁呼呼喘息,似乎是麻醉液已經開始發揮作用,它的行動不如之前那麽敏捷。

不甘心的咆哮聲又一次響起,它似乎決定發動最後一次攻擊,而這次,它往那幾個穿著深色製服的海軍軍官那裏衝去。

大腳掌再次在甲板上奔跑了起來,嘈雜的人聲,尖銳的慘叫,亂晃的強光,四處奔逃的水兵,空中迸濺飛散的模糊血肉——煉獄大概也不過如此了。

那幾個軍官似乎意識到了自己已經成為怪物的攻擊目標,他們急速扭過身,倉皇地朝船艙方向跑去。

“突突突——”機槍聲響起,可又馬上停住,因為射到甲板上的子彈好多都反彈擊中了四處亂跑的水兵。人形生物跳躍起來,牢牢鎖定已經被它逼到甲板盡頭的那幾個海軍軍官。

電光石火之間,一個**上身的精壯漢子從角落裏衝了出來,奔跑著,怒吼的聲音似乎並不弱於巨大的人形生物。很快,他衝到人形生物即將落地的位置,雙手猛地抱住怪物粗壯的小腿,緊接著用堅實的肩膀抵住人形生物毛茸茸的腿,爆發出一聲大喊:“去吧——”

那個在空中無法施力的怪物被這精壯漢子硬生生往後甩了出去,它朝著那幾個軍官揮舞的利爪撲了個空,那利刃離那幾個軍官的頭部隻相差了不到四十厘米的距離。

看上去無比凶狠的人形生物終於也顯露出狼狽的一麵,它的身體轟然撞向之前被它掀開後豎起的鋼板上。那精壯漢子一擊得手之後,身子保持防禦的姿勢,閃電般朝後疾退,最後停在了距離人形生物七八米遠的位置。

是戰斧。我終於看清那位甩開了人形生物的人,竟然是這段時間跟我們朝夕相處、我非常熟悉的普通中國軍人——戰斧!

他嘴上還是叼著半截雪茄,似乎還在用力吸著,想讓雪茄燃出火光。可被雨水打濕的煙不僅沒有燃出任何一點火光,還因為戰斧的折騰慢慢彎了下去,最終斷成兩截。

戰斧將雪茄吐到旁邊的甲板上。摔倒在地上的人形生物再次站了起來,朝著戰斧大口喘著氣,看得出它的體力正不斷減弱。它雙手朝甲板上用力一撐,吐出一口混濁的水霧,毛茸茸的身體瞬間暴起,朝戰斧撲了過去。

“著!”空中傳來我們熟悉的中文發音,隻見玄武不知道什麽時候爬到了會議室上層,向下一躍,他身上的白色唐裝在空中被吹得獵獵抖動,壯實的身體像是一顆濃縮炮彈,準確地射向人形生物。

他那雙還沒來得及穿鞋的腳,穩穩地踹到了人形生物的脊背上,這怪物倒下的瞬間,玄武的雙手抓緊了它後背上深灰色的長毛,就像一個行走在陡峭山坡上的靈猴,赤足朝上快速邁了幾步,接著騰出一隻手來,手掌平伸,猛地插向怪物背部脖子的位置。他擊中怪物的瞬間,手掌又好像彈起了一般往後縮了一下,再次襲出時,手掌彎曲起來,罩向怪物濃密的長毛。

“抓不住的,這怪物的皮毛太厚實了,玄武就算真打中了怪物的穴位,讓它的脊梁骨突起,但憑我們的肉手,也掐不牢它突起的骨頭的。”

阮曉燕如同一個幽靈般回到了會議室裏,站在我們身邊非常冷靜地說出了這幾句話。言罷,她推開了麵前的玻璃窗,袖子裏滑出兩根細長的銀色尖刺,抬起腳踩到窗台上,另一隻腳如同蜻蜓的尾部般往上高高揚起,最後,阮曉燕整個身體翻出窗戶,在空中翻飛著,飛向了甲板。

阮曉燕的推斷十分準確,玄武猛地一抓後,伸進長毛中的手明顯落空。他的手臂迅速往後一收,五指第三次變換,這次是捏成了拳頭,如小鐵錘般砸向人形生物的頭頂。可是,連子彈都無法洞穿的軀殼,會懼怕玄武的拳頭嗎?

怪物的扇形手掌探向身後揮舞,玄武往後一躍,穩穩地落到了甲板上。想要轉身朝玄武撲去的怪物,眼前又閃出白色的人影。阮曉燕像飛舞於花叢中的蝴蝶,將它的注意力一下吸引了過去。

阮曉燕手握著兩根細長的鋼針,雙手打開如同張開的翅膀,翩然朝怪物頭頂飛去。這時,怪物的動作越發笨拙起來,它甚至一腳踏空,差點一個踉蹌摔到地上。阮曉燕穩穩地落到了怪物的頭頂上,姿態曼妙地轉了個圈,繼而蹲下,兩柄細長的鋼針朝怪物的雙眼插去。緊接著,一個敏捷利落的後翻,阮曉燕落回了甲板上。

怪物閃躲了一下,但一隻眼睛還是被鋼針紮了個正著,劇痛讓它再次發出駭人的咆哮聲,體力似乎也因劇痛而恢複了一些。它重新奔跑起來,高高躍過船舷朝海麵跳去。旁邊的水兵早已經嚇呆了,沒人上前阻攔它,大家眼睜睜看著這巨大的怪物落入海中,濺起高高的浪花衝上甲板。

死寂。甲板上一片死寂。

幾秒鍾後,美軍士兵們一起歡呼起來,朝甲板中央站著的戰斧、玄武、阮曉燕衝了過去,把他們抱起高高拋舉——這是對英雄的禮讚!

半小時後,我們被請到了戰艦餐廳旁邊的一個房間裏。戰斧、玄武和曉燕都還沒有換衣服,全身濕漉漉地坐在那兒。有四個水兵挎著槍站在房間的四個角上,看得出他們是受命來看守我們的,不過眼神中滿滿的是對戰斧他們三人的尊敬與崇拜。

童教授麵色很不好看,壓低聲音不滿地說著:“我們級別本來就低,你們還這麽張揚,多好的跟隊研究機會啊,看來要被你們斷送了。”

阮曉燕冷哼了一聲,但轉瞬之後無邪的笑容又掛到了臉上:“那又怎麽樣?反正我也不想跟著你們去那什麽南極。”

這時,房門被人推開了,進來的是一位肥胖的女軍人,推開門之後,她側身站在門旁,那四個穿深色軍服的美軍軍官在門外說著什麽話。最後,其中三個扭過頭來,對著房間裏的我們微微笑了笑,就轉身走了。

而留下的那位,用手正了正頭上的帽子,大步走了進來,邊走邊對我們行了一個很簡單的軍禮,然後坐到了我們對麵。

戰斧卻連忙站了起來對這個白人軍官行禮:“遊騎兵營下士戰斧,向斯科特長官致敬。”

他說的是中文,可這白人軍官卻像能聽懂一般點了點頭。他把我們每一個人都認真看了一遍,然後開口說話了,用的竟然也是中文:“幾位先生、女士,你們好,我是美國海軍上校軍官斯科特。很高興在‘海龍號’上與各位見麵。首先,請允許我代表‘海龍號’上所有的軍人,感謝你們幾位中國武師的幫助,擊退了因為鎮靜劑失效而發狂的極地雪人。”

“極地雪人?”蘇如柳看起來非常吃驚,“你說那怪物就是傳說中的雪人?”

“什麽是雪人?”戰斧看向蘇如柳,小聲問道。

蘇如柳衝戰斧解釋道:“那是西方探險家近幾十年才發現的一種新的生物,我在美國留學時在雜誌上看過對它的介紹。對了,斯科特先生,假如我沒記錯的話,它還有一個名字叫作Bigfoot——大腳怪?”

斯科特點了點頭,他的中文腔調稍微有點生硬,但也算得上很流利了:“是的,蘇小姐。不過我們喜歡稱呼它為Yeti。最早發現Yeti——也就是雪人的,是一位英國軍官沃德爾中校。這位冒險家在錫金的雪地裏采集到了很多巨大的腳印,然後他結合當地的一些傳說並經過不斷走訪搜集了大量資料後,出版了第一本關於Yeti的書籍。接著,在1907年,俄國動物學家維·哈·卡克卡在高加索山脈搜集到當地稱為‘吉西·吉依克’的Yeti資料。1914年,他在聖彼得堡皇家科學院將資料公之於眾,不過當時並未引起人們的關注。在你們中國的喜馬拉雅山脈附近,也流傳過關於Yeti的傳說。另外,神農架野人,也有可能是Yeti。”

“斯科特先生,我們比較關心的是,這個雪人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艘戰艦上麵?”我忍不住打斷了他,“而且,我覺得我們應該得到更多的知情權,而不是像囚犯一樣,被你們關在樓上,什麽都無法知曉。”

聽我這樣說,玄武扭過頭來衝我讚許地點了點頭。

我的質問,讓我們麵前的這位美國軍官麵色一時間變得不太好看,但很快,他便恢複如常,並站了起來,走到玄武身邊伸出了手。玄武愣了一下,稍一猶豫還是站了起來,然後試探性地抬起手,頭卻扭向他身旁的戰斧:“握上他的手就可以了吧?”

戰斧笑了:“嗯,用力握一下鬆開就可以顯示你的禮貌了。”

玄武點了點頭,他抬起的那隻手在空中用力甩動了幾下,最後像是一把張開的小鉗子般,與斯科特的手握到了一起。斯科特“哎喲”叫喚了一聲,一把抽回了手,甩了甩手掌,美國人那種獨特的自嘲表情浮現:“嘿!看來我們西方人與你們東方人對於力度大小的認知上,存在很大的不同。”

玄武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用力過大,不好意思地笑笑,舉起雙手做了個抱拳的動作:“科兄弟,久仰了。”

斯科特一愣,最終哈哈大笑,模仿著玄武的動作,抱拳說道:“陳兄弟,久仰!”

大家哈哈大笑,斯科特又扭頭望向阮曉燕:“我看過你的檔案,你就是阮曉燕小姐吧,你真人比相片漂亮多了。”接著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朝阮曉燕伸出了手。

曉燕卻臉紅了,把手往身後收去,嘴裏嘀咕道:“人家還是個沒出閣的姑娘!”

斯科特再次笑了,他收回手,對戰斧點了點頭,然後目光從我、童教授、蘇如柳三人身上巡視而過。

最終,他看似隨意地走到了我們的正前方,雙手背在身後:“幾分鍾前,我與我的幾位同事在外麵爭論了很久。最終我們作出一個決定,那就是提高本次行動裏華人團隊的知情級別。不過,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我們也不會給各位太多的檔案與資料,畢竟我們現在還在‘海龍號’戰艦上——大海是可怕與無情的,我記得有一個中國名詞叫作‘變數’,這個詞在我看來,蘊含著很多玄妙。請允許我在這裏使用這個名詞——這段行程中有太多變數,等我們抵達了目的地後,我一定會將應該讓各位知道的情況告訴各位,謝謝。”斯科特頓了頓,竟然對著我們彎下腰鞠了個躬,神情也變得嚴肅,“我不知道在你們中國的禮節裏,要如何表達對救命恩情的感激。但——非常感謝你們。”

我們獲得允許可以離開我們住著的狹窄樓層,隨意出入戰艦上的任一角落。可惜的是,那晚短暫的平靜後,暴風雨再次襲來,萬噸級的戰艦在海麵上像一片羽毛般無力。於是,十分可悲地,我們幾個人又蜷縮在各自的小隔間裏,重複著進食與嘔吐的程序,度過了我們這趟旅程的最初一周。

惡劣天氣過去後的當天中午,斯科特上校派士兵上來通知我們下午到甲板集合,據說要帶我們在戰艦上逛一逛。

走出隔間的我們看起來都有點狼狽,唯一顯得氣色還行的就隻有戰斧了。他手裏夾著一支還沒點燃的雪茄,用蹩腳的英語和帶我們下樓的水兵大聲說著話,還不時回過頭來對我們做鬼臉,並伸出手指著水兵用中文對我們說:“這個蠢貨說他有痔瘡,我告訴他,中醫裏麵對付痔瘡,是用手指掐掉。”

那個水兵自然沒聽懂戰斧說了些什麽,他衝我們咧嘴笑了笑,然後又對著戰斧嘰裏咕嚕說了一大串。戰斧臉上的笑意消失了,換上了一種很憋屈的表情。

玄武就問道:“戰斧,你的毛子兄弟又對你說了什麽啊?”

戰斧沒吭聲,蘇如柳笑著說道:“他的毛子兄弟要他這位武術高手幫個忙,晚上去他的房間幫忙掐掉痔瘡。”

我們都忍不住哈哈大笑,玄武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大光頭:“看來戰斧確實是一位熱心腸的俠義漢子。”

說話間,我們走到了戰艦前端的甲板上。之前被雪人撞開的大窟窿已經補上了,焊接的痕跡像是行走在布匹上的針眼,新貼上不久的鋼板又像是一個巨大的補丁,顯得有點滑稽。

斯科特上校迎了上來,他順著我們的目光看到那塊難看的“補丁”,訕訕笑著:“我們之後還要在澳大利亞進行補給與休養,已經通知了那邊,他們會用最快的速度幫我們把戰艦修補成原來的模樣。”

蘇如柳對斯科特上校笑了笑:“先生,我一直有個疑問想請教您,為什麽我們這艘艦艇與一般的戰艦有那麽多細節上的差別?”

“蘇小姐觀察得太仔細了,實際上,你們不應當將‘海龍號’當作一艘軍用戰艦,它最初是一艘破冰船。不過第一版設計案出爐時,它的使用者就已經被確定為我們美利堅合眾國海軍,所以,它服役後被歸為巡洋艦。”斯科特非常詳細地解釋著,抬起手指著戰艦上方飄揚的美國國旗,言語間充滿自豪,“作為一艘巡洋艦,15000噸的排水量,可以說達到了極致。但作為一艘破冰船來說,‘海龍號’又隻能算是個小塊頭。當然,這絲毫不影響‘海龍號’破冰的效率。它的船頭鋼板厚度為50厘米,普通船隻船頭的鋼板一般隻有15厘米厚。並且,‘海龍號’兩側船舷的鋼板厚5厘米,能夠以1.5節的航速連續破開厚1.2米的海冰。”

“15000噸排水量……”玄武歎了口氣,“我們中華民族什麽時候能夠造出這種排水量的大船啊。”

“很快。”戰斧語氣十分肯定地回答著。

斯科特聽了隻是淡淡地笑了笑,轉過身來望向了我:“龍先生,您身邊護衛者的強大,遠遠超過了我們的想象。這幾天我與我的戰友們都在討論,如果論單個搏擊技能,中國功夫當之無愧是世界第一,於是我忍不住猜想,當時你們那群據說中國功夫已經練到登峰造極的義和團,到底是怎麽被我們八國聯軍擊垮的?”

斯科特這話剛說出口,玄武就朝前邁出了步子,麵色變得非常難看,他身邊的戰斧立即伸手攔住了他。斯科特馬上意識到自己的話可能觸碰到了中國人敏感的神經,連忙擺手道:“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在反複思考這個問題罷了。”

“斯科特先生,我覺得我們把話題轉移到雪人身上去會好一點,畢竟這幾天裏,我們這幾個華人也一直在反複思考——為什麽我們的甲板下麵,關著一個那麽可怕的生物?”蘇如柳將鬢角的卷發往後一捋,岔開了話題。

“對,我們可以聊聊雪人。”斯科特點了點頭,說話間,我們已經走到了船頭,前方的海麵與天空近乎一個色調,泛出誘人的蔚藍色,並且出奇地寧靜。斯科特背靠著船頭的護欄,之前一直站在我們身後的幾個挎著槍的水兵,看似無意地走到了斯科特上校身前,將我們與他隔離開來。

“你們想幹嗎?”玄武突然間低吼,緊接著他身子一縮,就要朝身後閃動。可一個烏黑的槍口準確地抵到了他的後腦勺上,握槍的是一個大胡子白人水兵。隨後,拉動槍栓的聲音陸續響起,從我們身後一下鑽出來四五個士兵,都平舉著手裏的槍,麵無表情地盯著我們。

同時,我吃驚地發現,在遠處二樓的欄杆位置,還有幾十個槍口瞄準了我們。

“王八蛋!”玄武惡狠狠地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