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時間
“同？陳曦你怎麽看出來的？不結婚、不找女友同居也很正常吧？說不定他思想比較保守呢？或者不帶回家而已？”董開平不以為意地問道。
耿建是87年的，也算不上大齡剩男，現在這年紀沒結婚的多了去了。
陳曦搖頭笑笑：“不，我說過，有些細節可以佐證，當然，也不能百分百斷定，隻是說有較高的可能性。”
“比如說？”董開平好奇地問道。
“這個問題......”
呂振華皺眉看了一眼董開平，然後繼續看向電視屏幕。
很顯然，他認為在“耿建是不是同”這個問題上沒有必要浪費時間討論，而且這一段的《極樂淨土》勁歌熱舞已經接近尾聲。
下一段視頻會是什麽？福壽小區的“自殘”致死案？還是......又被“調戲”再看一遍《極樂淨土》？
陳曦看了一眼雷昀，也沒再說下去。
“呂隊，能試一下暫停視頻麽？”雷昀插了一句。
呂振華皺眉勾了下嘴角，拿起遙控器按了下暫停鍵。
有些出乎意料，暫停功能管用，視頻成功卡住。
說實話，剛才按的那下，他心裏也“哆嗦”了一下，不能暫停是小事，關鍵別出幺蛾子--比如直接跳轉到開頭，再被迫再觀看一遍。
“說。”呂振華彈了下煙灰。
雷昀看了一眼他的臉色，試探說道：“有兩個問題，說起來可能需要點時間。”
“盡量簡要。”呂振華抿嘴說道。
“好，”雷昀笑笑，看向陳曦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陳曦剛才提到耿建的性取向問題，這一點，我覺得有必要再討論一下。”
“雷昀，要不要先把視頻看完？說不定他會給出點線索？比如給點暗示？比如他現在藏在哪？或者......他下一步想幹什麽？”董開平插話問道。
還沒等雷昀開口，陳曦搖搖頭說：“應該不會再給出暗示或者線索。”
“為什麽？”董開平不以為意地問道。
“從剛才這段視頻來看，是，你可以把他當做是暗示、線索，但我更認為是一種說明，對，他僅是告訴我們案子是他做的、大致過程是這樣的，把犯罪過程以視頻的方式還原給我們看而已，然後目的？僅是為了證明他是凶手。”陳曦聳聳肩說道。
她指了指電視屏幕，又說：“後麵的視頻應該也是類似，會直接表明案子是他所為，但應該不會給出他藏身在哪、下一步要怎樣等方麵的線索。”
“未必吧？”董開平仍然持不同意見。
陳曦看了一眼雷昀，而後朝董開平搖頭笑道：“直覺，喔，雷昀應該也是同樣的觀點，要不然他不會讓呂隊暫停視頻。”
“是，我也這麽認為，”雷昀點點頭，略一沉吟，然後說道：“我跟陳曦之前探討過，認為他，這個他不一定僅是指耿建，可能也包含別的嫌疑人，他應該不會再給出暗示、線索了。”
他看了一眼電視屏幕，呼了口氣繼續說下去：“就像陳曦剛才所說，這段視頻最主要或者說他的本意就是告訴我們凶手是他，但對緝捕並無多大幫助。”
“後麵的視頻......我猜可能會至少還會有兩段關於案件的，對，一段可能會說明一下車主孟凡龍的情況，大概率已經死掉，另外一段視頻可能會是關於福壽小區那案子的，然後......淩遲案可能會......很難說，到時候看吧，估計如果有也僅是簡要地提一下。”
“總之，他通過這些視頻告訴我們案件的真相，準確說可能僅是部分真相，然後卻與緝捕並無多少關聯，換句話說，我們仍然需要從原有的線索以及其它途徑來緝捕。”
“是，這些聽起來貌似也有道理，可畢竟還僅是猜測吧？萬一因為沒及時看後麵的視頻耽誤了時間......”
董開平顯然仍沒被說服，他攤攤手，把目光投向呂振華。
他很納悶，呂隊居然會有這麽“耐心煩”由著雷昀絮叨？而且，旁邊的秦局更是跟局外人似的--眯著眼悠然地抽著煙，半天也不吭聲。
現在都火燒眉毛了，“插廣告”的時候討論也就罷了，專門暫停視頻來討論？在他看來，這顯然有些胡鬧。
然而呂隊同意了，而且耐著心煩在聽。
“這一點我考慮過，”雷昀點點頭，而後解釋說：“確實存在這種可能，但應該沒關係，因為他這樣設計本身就會留出時間餘量，畢竟即便他通過短信等方式來引導我們沿著他設計的方向偵查，也難以準確預估、控製時間，僅能是一個大致的時間範圍。”
他擺擺手示意董開平還沒說完，然後沉吟說：“而且，延誤未必是壞事。”
“對，之前說過，他應該不會再給出暗示或者線索，但如果拖延的時間超出他的預期，那就可能會導致他改變計劃再給出一次暗示，因為他等不及了。”陳曦接過話茬，替雷昀解釋說道。
她說完看了一眼秦局，微微搖了下頭。
“他這麽做......”呂振華咂了下嘴唇。
雷昀又習慣性托起下巴頦，點點頭沉吟說：“對，剛才陳曦已經解釋了，他......可能比較急切希望我們逮到他，但同時卻又不希望給出太多線索、暗示，因為在他看來，已經給我們足夠的線索，如果再不能將他緝捕，那也是我們的問題。”
“當然，這裏麵有挑釁的意思，但從總體來說，感覺......他是想盡快給這些案子一個了結。”
“正因為他有些急於了結，所以也並不是沒有可能再給出暗示、線索，但前提仍然是時間的問題，他急，我們也急。”
“有點繞......”董開平咧嘴笑了下，抬手敲了敲腦門。
“時間......”呂振華皺眉咂了下牙根，擺擺手說：“你繼續說。”
雷昀點點頭，笑道：“再囉嗦補充一點，從現場痕跡來看，耿建已經離開較長時間了，所以我們早一些或者晚一些看視頻並不會對緝捕工作有多大影響。”
“而且，根據視頻開頭的那副遺像上的那段字幕，說明他仍然在川海，而且會死於川海。”
有句話他沒說--關於布控。
隊裏肯定已經在車站等布控，而耿建卻又表明會死在川海，這樣看來那些布控已經沒有意義，然而，誰能保證他不會耍詐呢？
所以出於謹慎起現，雷昀也沒把這番話說出口，他知道呂振華明白他的意思、而且也會有更合適的判斷、安排。
“換句話說，無論我們能不能將他緝捕，他都會死，對他來說方式不一樣而已，而且估計就在接下來的幾天。”陳曦補了一句。
“不，還有一天多點的時間。”秦局“和煦”地笑道。
確實，上級給的限期破案時間僅剩下一天多，這就要求刑偵隊必須在限期之內將耿建緝拿歸案，而不是等他“自殺”或者其它，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他環視了一圈，咂嘴笑道：“所以呐，都抓點緊，要不然你們呂隊那辦公室後天就要歸我嘍。”
雷昀與陳曦不約而同看了眼對方，而後均是搖頭苦笑一下。
陳曦那會看向秦局，潛台詞便是“我們也等不及了”，而雷昀後麵直接提及“他急，我們也急”，都在表明限期破案這事其實在某種程度上對偵破工作有些束縛或者說是幹擾。
如果忽略掉限時破案要求，可能會有更多的選擇，比如刻意放緩偵查節奏來迫使耿建暴露更多的線索。
當然，這樣也存在風險，或許他會因為“等不及”而“自殺”或者改變主意逃離川海，甚至有可能再次作案。
選擇的多樣性就意味著風險更難以預計，有利有弊。
“如果後麵再出案子......”
呂振華看向秦局，勾了下嘴角，臉上似乎浮起一絲壞笑混合著苦笑的表情。
很顯然，如果繼續發生命案，秦局的日子還會更“難過”，隊長辦公室那張椅子接連換主人也不是沒可能。
“喏，還有年輕人嘛。”
秦局聳聳肩，笑眯眯看了雷昀一眼。
“呂隊......”
雷昀有些尷尬，急忙開口，想扯回話題。
“繼續，”呂振華擺擺手，點了支煙，然後又皺眉補了一句：“別太跳躍行麽？條理，前後邏輯。”
“喔，好......”雷昀咧嘴笑了一下。
剛才幾次跳轉話題、思路，確實說得有些淩亂，就連呂振華也感覺跟節奏有點“費勁”，所以也難怪董開平感覺“繞”。
“沒事，你按照自己的思路說就行，思維發散點不是壞事。”秦局點頭笑道。
“要不要我再幫你們開闊一下腦洞？”龐偉又從臥室探出腦袋。
“滾。”
秦局笑罵，佯裝要抄起桌上的煙灰缸砸過去。
“什麽態度......”
龐偉撇撇嘴嘟囔了一句，又縮回腦袋。
雷昀與陳曦相視一眼點點頭，而後看向呂振華：“呂隊，說回性取向這個點，您聯想到什麽？”
呂振華皺眉微楞一下，而後看了一眼手機。
雷昀點點頭，呼了口氣說：“對，短信，那條‘HIV’短信。”
“我們前麵就推測這條或者說這些短信的指向性問題，現在看來，‘HIV’這條短信不僅指向桑郎峰，而且有可能也指向耿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