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別得寸進尺
於慢慢從診室出來過後，並沒有離開，而是在老地方坐著等溫之遇。
不想走，還想跟他多呆一會兒，可他在忙，怕打擾到他。
最主要她後知後覺意識到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問他跟他有說有笑的女人是誰。
不可能明著問，隻能委婉的問。
就想問問他那女人是不是喜歡他。
可是，她也沒立場這樣問啊。
煩。
於慢慢煩得坐立難安，不停的抓頭發，抓亂了又給理順，理順了又被煩得抓亂。
中午奶茶喝得太多，一直想上廁所。
她憋了一會兒，實在憋不住了，這才跑進醫院的洗手間去解決。
剛從洗手間出來，手上的水還沒甩幹，她就看見溫之遇的車從停車場開了出來，準備離開。
暗罵一聲，這溫之遇早不出來晚不出來，怎麽她一走就立馬出來了？故意的？？
她來不及多想，撒丫子就追了上去。
幸好車子還沒開出醫院，所以車速很慢。
她追了一截，也就拉近了距離。
“溫醫生！”
於慢慢在車屁股後麵喊道。
聲音很大，就連停車場對頭的人都聽到了動靜，看了她幾眼，但跟她僅僅距離幾米的溫之遇卻沒有半點反應。
裝沒聽見吧！
“溫醫生！！！”
然後於慢慢又扯著嗓子大喊了一聲，聲音比剛才拔高了好幾倍。
車子依舊沒有減速，更別提停了。
於慢慢深吸了口氣，準備一鼓作氣，使一把勁兒直接跑到他車前去。
結果這時候升降杆突然升了起來，車子開了出去，然後就加快了車速。
於慢慢累得直喘粗氣，腿都跑軟了，她對跑步這方麵真的無能為力。
見追不上，於慢慢就急中生智，假裝絆倒，往地上一撲，跪倒在地。
她篤定溫之遇肯定是聽到她的喊聲了，所以才會選擇做此一搏。
演戲就要演全套，既然摔倒了，那就肯定要哀嚎啊。
她捂著膝蓋，一臉痛苦，呲牙咧嘴。
一邊硬著頭皮裝疼，一邊可憐兮兮的望著溫之遇的車。
發現溫之遇的車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打算，越開越遠。
心裏難免會失落，她安慰自己，或許人家真的沒聽見呢。
門衛大叔看見她坐在地上，於是朝她喊了一聲：“你沒事兒吧？”
於慢慢無精打采的搖了搖頭，手撐在地上，打算站起來。
結果不經意間的一個抬頭，她看見溫之遇的車調了個頭，在朝回開。
為了證明自己沒有看錯，於慢慢還很幼稚的閉上眼睛，然後再睜開。
再睜眼之際，溫之遇的車已經開到了麵前，她呆呆的看著車門打開，然後溫之遇頎長的身軀緩緩映入她的視線。
他麵上沒什麽表情，隻是眉頭微蹙著，眸光流轉開來一絲嚴肅和.....無奈。
步伐沉穩又從容，走到她跟前，居高臨下的頷首，無聲的盯著她。
像是在問她，到底要在地上坐多久。
有一種人，就算安安靜靜的一句話不說，也會製造出一種壓迫人心的窒息感，讓人心生緊張。
於慢慢覺得頭皮有些發麻，他那審視一般的眼神，就像是一絲不掛的站在他麵前，被他看透了一樣。
就這麽沉默了片刻，溫之遇的耐心耗盡。
他冷冷的吐出兩個字，頗有些命令的口吻：“起來。”
於慢慢倒是會順杆爬，聲音軟糯，裝可憐：“腿疼，起不來。”
“那你就坐著吧。”
“！！！”
哪想人家溫醫生壓根不吃這一套！
於慢慢一下子有些沉不住氣了，抬頭看他，語氣哀怨，一副惡人先告狀，顛倒是非的樣子，強行給溫之遇扣罪名：“我摔成這樣兒還不是因為你啊！你明明都看見我了，你要是停車，我就不會摔倒！”
“.....”
他的確是看見她了，可以說他一直都知道於慢慢守在醫院門口等他。
他也的確是故意趁她上洗手間的功夫才離開的。
因為對她，他頭一次生出了一種無可奈何的無力感來。
這種感覺讓他莫名的煩躁，然而煩躁的緣由又說不清道不明。
之前任何追他的女人，隻要他拒絕了，就絕不會再多做糾纏。
她可倒好，不按套路出牌，倒是越挫越勇。
對於這種情況，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你看，我的手都磨破皮了！”於慢慢撅著嘴，委屈吧啦的：“腿肯定也破皮了！”
她朝他攤了攤手，雪白又紋路清晰的手掌心的確蹭破了皮，通紅一片。
出於醫生的職業素養，讓他有些於心不忍，心生憐憫。
然後他微微俯下身，抓住了她的胳膊，輕輕的將她拉了起來。
於慢慢就知道使苦肉計有用，心裏一喜，她主動伸出了手，想去拉他，可剛抬起手，溫之遇就收回了手，拉開跟她的距離。
目光涼薄，態度疏離：“我覺得我有必要跟你約法三章。”
“哈？”
“第一，別對我耍無賴，跟我保持距離。”他算是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了，他對耍無賴的於慢慢實在是束手無策。
“.....”
“第二，趁著還不晚，把你的感情收起來。”感情這方麵的事，他回應不了她，趁著還不晚，趁著還沒有多亂，就此打住，他們倆，皆是。
“.....”
“第三，不準親我！”
最後一條，腔調有力，一字一頓，嚴肅至極。
於慢慢微愣，他是真的被她偷親得有心理陰影了還是怎麽著？
看來，他是真的已經將她劃分到登徒浪子的行列了。
這一刻，她在反思，會不會她真的太主動了，他已經認為她是個隨便的女孩子？
可她現在根本來不及解釋這些，她的注意力全在他的第二條上，她的態度堅決果斷：“除了第二條，其他的我都可以答應你！”
感情這種東西，哪是說收就能收的？
況且，現在已經晚了！早就晚了！
“收不回來了。”於慢慢耿直了脖子，還象征性的對他說了句，“抱歉。”
話中略微有些挑釁的意味，可把溫之遇給氣得不輕。
於慢慢見堵得他沒話說，她差點就沒忍住笑出來了。
眼珠子骨碌碌的轉了轉，她調整了一下情緒，認真的看著他：“不過，在答應你之前，你也得答應我幾個條件。”
溫之遇臉上並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隻眼底好似凝結著一層寒霜。
沒見過討價還價都這麽理直氣壯的。
於慢慢最怕的就是他這樣的眼神，隻感覺後頸發涼，潛意識裏想著還是識趣一點比較好，可是內心的欲望又不甘心讓自己就這麽放棄。
隻好硬著頭皮，強裝著鎮定，繼續拿摔倒說事，“你看啊，我都因為你摔成這樣兒了，你是不是該有所補償？”
溫之遇挑了挑眉，剛準備說帶她去檢查，就被她接下來的話給堵了回去。
“我隻想讓你答應我幾件事情，其他什麽都不要，真的真的，我並不是打算訛你！”於慢慢為了證明自己真的不是訛詐，她還很誇張舉起手，對天發誓。
溫之遇本來有一肚子的拒絕，可看她這傻乎乎的樣子，到嘴的話，生生的被咽回去了。
“什麽？”他猶豫了片刻，最後鬼使神差的問道。
於慢慢立馬欣喜開來，先是歪著腦袋思考了一下，可一想，發現有好多好多都想讓他答應啊。
天，人真的是貪得無厭的。
仔細斟酌了幾番，她這才開口：“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你要是有喜歡的人了，一定要告訴我！”
她本來想問，那女人跟他什麽關係，可她實在是沒資格問這種問題，於是就委婉的試探。
“還有，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行程安排啊，比如說哪天來，哪天不來，什麽時候來，什麽時候走，這樣我就能掐點兒來找你了。”
“哦對了，還有還有，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能不能接啊？”於慢慢一說就停不下來了，絲毫沒注意到溫之遇漸漸暗沉的神色。
“要不，你把你的私人號碼給我一下嘛......我打你那個工作號，每次都打不通。”
溫之遇聽到這裏，臉色愈發難看。
他剛說了，讓她別耍無賴，她還真就當耳旁風了？
“於慢慢。”溫之遇幽深的目光落在於慢慢的身上，毫無閃躲，眸光是冷的，聲音也是冷的。
於慢慢有些緊張，這是溫之遇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她知道現在不是花癡的時候，不過她的名字從他的嘴裏說出來，真的好好聽。
從來沒覺得自己的名字這麽好聽過。
“啊？”她抿了抿唇。
“別得寸進尺。”溫之遇的不悅表現得很明顯，語氣十分不善。
合著跟她說了這麽多，她全然不當回事。
於慢慢的心沉了沉，她底氣瞬間弱了幾分，她垂著頭，無盡的失望湧了上來。
仔細想想，好像真的要求太多了。
她的手指不安的絞在了一起，猶豫了半響，最後還是鼓起了勇氣，厚著臉皮：“那你......任選一個？”
聲音小得不能再小，還有些膽戰心驚。
溫之遇好半天都沒吭聲，就算她低著頭，也能感受到他那冰冷帶刺的目光，心裏不是滋味得很。
瞬間泄了氣，自己的確是太過分了，他不答應也是情理之中。
正打算說“算了”的時候，沉默不語的溫之遇幾不可聞的歎息一聲，然後緩緩啟唇，語氣帶著一股無奈的妥協：“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