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車禍
這這這這這這這這這這這這這這這這這這這這這這這這這這這這這這麽難！
家裏那個混賬女兒真的還來得及逆襲嗎？
回家的路上，沈初心茫然之餘，開始懷疑老師是不是在騙自己？
但她立馬想到……今天她坐在教室裏跟忽然穿越過來似的瑟瑟發抖，其他同學，尤其是前方學霸區的孩子們，個個聽得津津有味如癡如醉……
額，可能是我年紀大了？思想開始僵化而不自知，所以跟不上真正的青蔥少年少女了？
沈初心悲傷的告誡自己要相信老師，畢竟教書育人之道上，他們才是專業的不是？
所以女兒還是可以搶救一下的……
“我覺得我還能搶救一下！”與此同時，阮天卓正神色凝重的……抄作業。
她麵前的屏幕上，對話框被最大化，備注“鮮嫩可口小學弟”的聯係人正源源不斷的發來照片，內容赫然就是沈初心早上布置的作業裏幾道大題的手寫計算過程。
一口氣發完答案，鮮嫩可口小學弟表示疑惑不解：“仙女大姐姐，為什麽打著遊戲忽然要做題目了？我今天專門逃課來網吧的哦！”
這要是沈初心看到這段對話，估計能拎起女兒打她個桃花朵朵開——你特麽帶壞周貝蘿之類本來就學渣的同學已經其心可誅了，現在連這種高一就能給你做搶手的優等生也教唆逃課，這心是有多黑？！
然而阮天卓這會壓根顧不上小學弟，下筆如飛的抄完答案，翻了翻開著各種天窗的習題冊，抓著頭發思索了會兒，覺得應該可以過關：“反正媽也知道我基礎差，要是把所有題目都做出來反而惹她懷疑……等會就說沒做的都不會做，讓她給我講解好了！”
這樣不但能夠蒙混過關還能省掉抄這部分題目的時間，她真是太機智了！
機智的阮天卓伸個懶腰，算算親媽還有十幾分鍾才能抵達戰場……啊呸，是返回家中，見對話框裏小學弟已經發了七八條消息詢問到底怎麽回事，思忖了下，覺得不管是出於繼續兜搭可愛男孩子的目的，還是穩住這個送上門來的槍手，都不該不予理會。
於是花了三分鍾，現場編了一個“女兒浪子回頭老母親欣慰萬分又怕她三分鍾熱度決定陪學無奈畢業太久知識點忘記的七七八八隻能求助於遊戲隊友”的故事，講的那叫一個**氣回腸婉轉曲折，而且有理有據絲絲入扣，可信度高，各種用心良苦，聽得那邊集體逃課開黑的四連坐連連扼腕，各種惋惜“我怎麽沒有這樣的好媽媽”。
這完全就是他們夢寐以求的親媽啊！
可惜人家說了，不缺兒子！
啊！
簡直殘忍！
沈初心不知道這短短兩天，女兒就給自己在附中學生的圈子裏經營出了一份口碑，回家之後檢查功課，見阮天卓雖然空了至少百分之六十的題目沒做，但姿態乖巧的表示是不會做而不是偷懶不做，還算滿意，微微點頭：“晚上繼續努力。”
假裝沒看見女兒瞬間垮下來的神情，“晚上我也要做作業，你把不會的題目抄下來，我明天帶去學校解決。”
嗯……帶去學校問老師，免得暴露自己也不會的真相……
她倒不是覺得丟臉，主要是怕這不省心的女兒趁勢提出讀書無用論：你看你念那麽多書早就忘記了，這麽多年工作一樣風生水起，可見學校裏教的東西有什麽用？所以不好好學習沒毛病。
阮天卓絕對會這麽振振有詞。
沈初心所以壓根不給她這機會——吃過晚飯，草草收拾了一番，就壓著女兒進了書房，母女倆一人一本習題冊開lu！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做什麽？？？
阮天卓整個人都不好了，她試圖講道理，被打；又試圖給自己減負，繼續被打；再試圖吃東西喝水上洗手間的磨洋工，還是被打；接著試圖威脅離家出走，這次被打的還要慘烈，嗷嗷叫的滿屋跑，甚至驚動樓下鄰居上來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麽是否需要幫忙報警……
最終學渣再一次屈服在武力之下，抹著眼淚哭哭啼啼的開始刷題……
那種痛苦，真的是……想起來就忍不住的淚水……
身處其中的時候，更是覺得天昏地暗，仿佛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總之千言萬語凝聚成一句話：我不想！我不想！我不想做題！
“砰！”
沈初心一棍子敲過來，將阮天卓周身縈繞的頹廢憤懣委屈等等氛圍打破，用暴力告訴女兒：不，你想！
非常想。
阮天卓：“……”
才抽噎了下，見棍子又雙叒叕高高舉起，打個激靈硬生生的吞下去，迅速翻開麵前的書本。
沈初心麵露滿意，果然，之前管教不嚴，這孩子，還有救……還有希望啊……
這就好，她奮鬥了十幾年的職場成果，算是被這次互換身體給毀了。
然而如果因此讓阮天卓考上個好學校，不能說毫無芥蒂的認為這種交換值了，也是個很大的安慰……反過來，正因為這次互換身體等於說葬送了她事業方麵的努力，倘若在女兒的教育上也無法得到找補的話，沈初心覺得自己大概會氣得原地爆炸？
總之在多年職場打拚成果付之東流的刺激下，做了十八年慈母的她，這次虎媽模式開的特別麻溜。
這天倆人照例刷題到夜半三更，沈初心手機響起，母女倆還以為是阮屹打過來的，然而拿起來一看號碼，沈初心下意識的挑挑眉，這才接聽：“喂，大嫂？”
對方語氣急促：“初心啊，你還沒睡真是太好了，趕緊帶上天卓回來吧！”
“為什麽？”沈初心一怔，有種不好的預感，“發生什麽事了？阿屹呢？”
她大嫂王金紅歎口氣：“阿屹出車禍了，我們這邊縣醫院不敢收，現在正在往市裏轉……情況可能不太好，所以你趕緊帶孩子過來，萬一……”
——母女倆連夜動身，趕到靈溪省中心醫院時，阮屹已經做完手術進了IСU。
“醫生說手術很順利，其他還要觀察兩天。”王金紅神情疲憊的告訴風塵仆仆的母女倆，“爸媽年紀大了，守到阿屹手術結束就吃不消了，現在在小妹家裏休息……那什麽，今天的探視時間已經過去，要不你們也找個地方休息下吧，晚上咱們再聊？”
阮父阮母當年為了阮天卓的性別同沈初心發生衝突被送回老家時，老阮家一度頗為義憤填膺，認為沈初心忤逆不孝，大兒子阮崇跟大兒媳婦王金紅甚至千裏迢迢趕到望海市討個說法……雖然被阮屹攔著沒在那會還在坐月子的沈初心跟前鬧騰，但也是多年不見，雙方關係實在談不上親密。
這會王金紅草草交代了兩句也就徑自走了，連客氣一句“吃飯沒”都沒有，更別說邀請她們一起去市裏的小姑子家落腳。
母女倆隻好自己去找醫院的護士谘詢來龍去脈，不過醫院這邊也不太清楚具體經過，說他們就是正常接收底下縣醫院無力救治的傷者，至於說車禍在哪出的怎麽出的誰的責任他們就不太清楚了。
“先去吃飯，再找酒店辦理入住，等晚上你爺爺奶奶他們都休息好了再問吧。”沈初心就說，“到時候你少說話，實在要說又不知道怎麽說就看著點手機，我給你發消息提示。”
本來還想多叮囑這女兒幾句的，但因為自己對婆家人也不是很了解，想叮囑也沒法叮囑，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好在她不熟悉阮家人，阮家人對她也很陌生，隻要這女兒別出幺蛾子，應該沒問題。
倆人在酒店休息了幾個小時，天都黑了，王金紅才打電話來說人到的差不多了，讓她們到附近某個飯店的包間見麵。
母女倆也沒多想，然而到了地方進包間一看，人頭濟濟的，除了還躺在IСU的阮屹以及阮父阮母之外，包括幾個孩子在內，赫然都到齊了！
……要不是剛在醫院確認過阮屹的手術的確很順利，保住性命沒問題，母女倆差點都要以為人已經不行了。
這是什麽陣仗？！
阮天卓畢竟年紀小，還一門心思惦記著今天我才是媽媽不能被他們看出破綻；沈初心心裏已經有點嘀咕，她雖然多年不跟阮家人來往，但這一家子就這麽些人，看年紀也能估對身份，這會就扮著女兒的樣子挨個叫了一圈人，末了不解的問：“怎麽都在這裏了？”
“跟你爸沒關係，他後天就能轉到普通病房了。”阮崇看出她的擔心，朝“侄女”微微頷首，安撫了一句，說大家是為了阮父阮母的事情才回來的。
他說了這話之後微微停頓，是等弟媳追問阮父阮母發生了什麽事情，然而阮天卓謹記媽媽叮囑的少說少錯，眼觀鼻鼻觀心，壓根沒有接口的意思，見狀王金紅隻好出來給丈夫搭梯子：“初心，阿屹跟你說了媽要錢的事情沒有？”
“要錢？”聞言母女倆都是一愣，“要多少錢？不是說不是什麽大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