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從源頭上解決問題！
阮天晶跟阮天晨入學後，對於沈溪居父女來說當然是長鬆口氣。
但對於阮天卓來說就輕鬆不起來了……
因為，題海生涯，再次降臨。
“我錯了！我單知道不想給堂妹堂弟花多錢，同意讓他們去郊區寄宿，忘記前兩天正因為他們在家裏，我那個狠心的媽才沒拿雞毛撣子逼著我做題。”阮天卓坐在書桌前，一邊用被抽腫了的手艱難的列等式，一邊抽抽噎噎，“早知今日，我不如大方點，讓他們也去附中……嚶嚶嚶嚶嚶嚶！”
在對麵寫作業的沈初心懶得理她。
“媽！”但半晌後，阮天卓的哭聲越來越大，甚至忍不住停了筆，大聲質問，“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媽啊你？！”
沈初心頭也不抬：“我寫完作業前你要是還沒做完那幾張卷子，我就吊你起來打！”
“……噢。”阮天卓很想說你今天有本事當著外公的麵活活打死我，不然我絕對不做——但話到嘴邊，她慫了。
忽然覺得爹媽生個二胎也沒那麽討厭了怎麽辦……
至少他們心思花在對二胎的教育上，未必會跟現在這麽心狠手辣的趕鴨子上架，非讓她這麽個資深純正的學渣上重點啊啊啊啊啊！
再一想，好像似乎應該可能大概現在建議爹媽生二胎也不行了……
畢竟，她現在用著她媽的身體，她媽現在用的是她的身體，她爹還躺醫院要人伺候著，這情況，怎麽生？？？
不能這麽下去了！！！
淌著眼淚刷題的阮天卓在內心握拳，她一定要想到辦法擺脫目前的困境呀呀呀！！！
“解鈴還須係鈴人。”急中生智，阮天卓忽然想到，“我媽之所以異想天開的認為我有指望考重點……就是因為學校老師腦子瓦特給她畫大餅。那……要是老師改口告訴她實話，她是不是就不會做無用功了？”
她外公不是說了嗎？
之前一直縱容她，就是以為她不是讀書的料，覺得沒必要折騰外孫女。
現在肯給她媽助紂為虐，也是被洗腦覺得阮天卓是被埋沒的隱藏學霸種子……
她想好了，明天一定要去學校一趟，跟幾個老師好好聊一聊！
她到底是學霸還是學渣她自己心裏沒數的嗎？
重點是不可能考上的，高中能畢業就算命好猜對的題多。
大學如果一定要念，那也是爹媽花錢給買學校……
反正都給她買了重點小學、重點初中跟重點高中，幹嘛還要吝嗇一個野雞學校？！
其實不願意給買大學她也不是很在意，有充足的零花錢在手，她真的一點兒都不想去學校……
阮天卓非常艱難的熬過了這一晚。
次日，沈初心出門上學後，她簡直度秒如年，總算吃過午飯，沈溪居這段時間奔波不斷，到底上了年紀，精神不濟，在中午總要眯上個把小時——他進房半小時，阮天卓估摸著外公的生活習慣怎麽都睡著了，遂輕手輕腳，偷溜出門。
打車趕到附中，這時候第一節課已經開始了，好在唐雨沒課，見到“沈初心”，麵露微笑。
這要是沈初心本尊在場，估計能激動的熱淚盈眶。
自從阮天卓進附中，她跟阮屹從來都是對著老師點頭哈腰的討好，什麽時候被賞過好臉色……
當然這不能怪人家老師，要隻是成績差也還罷了，畢竟有些人是真的不是學習那塊料。關鍵是阮天卓不但成績不好，還帶頭搞事情，這種學生可不討人厭？
而作為學生的家長，教女無方，不受老師待見，簡直順理成章……
但自上回“阮天卓”表態要痛改前非起，唐雨這些老師們冷眼看著，之前的校霸兼學渣儼然換了個人一樣，按時上下學，認真聽課，保質保量完成作業，既不招貓逗狗的擾亂學校秩序了，也不逃課早退的搞事情了，甚至連班級值日都老老實實的完成……
最關鍵的是！
不久前的月考，她的進步簡直讓唐雨這種資深金牌教師都刮目相看，自我反思果然沒有教不好的學生隻有不會教的老師，自己之前對這學生不夠關心差點誤人子弟……
做老師的本來就喜歡努力乖巧的學生，努力乖巧又能考出好成績的學生就更討喜了，然後這種本來是個渣渣結果逆襲崛起的——那種欣慰感簡直無以形容！
反正這段時間以唐雨這個班主任為首，一幹任課老師對“阮天卓”的好感是嗖嗖的漲。
這會看人家“媽媽”過來，唐雨想了一下沈初心從前的行為舉止，以為她是為阮天卓的成績進步來道謝的——之所以沒有月考成績才出來就來，前兩天“阮天卓”不是又請假了？說是老家那邊堂弟堂妹出了事情，現在來了望海市，得幫忙安置。
估計是把家裏事情忙完了來的。
唐雨在心裏打著謙遜的腹稿，結果“沈初心”坐下來之後，開口就是：“唐老師，你之前是不是跟我家天卓說，她隻要努力，就能考上重點大學？”
“這話不是我說的。”唐雨笑嗬嗬的指了指不遠處的辦公桌後，“是林老師說的，你要……”
要謝就謝林老師。
然而話沒說完，“沈初心”已經急急忙忙的打斷她：“唐老師林老師，你們可是老師啊！說話怎麽能這麽不負責任呢！？”
唐雨：“？？？”
同樣麵露笑容準備說不用謝的林老師：“？？？”
“我家天卓什麽資質，你們還不清楚？”“沈初心”理直氣壯的繼續，“她當初念的是我們那學區最好的幼兒園，結果愣是沒考上對口的小學，最後是花錢交讚助費進去的！初中是這樣，進附中也是這樣！就這種腦子想上重點大學那不是開玩笑麽？這種都能上重點，那還不得清北滿地走、複交不如狗了？？？”
唐雨：“啥？？？”
林老師：“不是，阮天卓媽媽，你這麽說自己女兒……”
“我女兒我清楚！”“沈初心”擔心出來時間太長，沈溪居醒來之後找不到自己，肯定會聯係沈初心，然後沈初心要是跑過來辦公室請假去找她的話，撞破她這會兒做的事情，沒準能當場清理門戶……她覺得應該快刀斬亂麻！
所以也不給老師們說話的機會，斷然道，“她根本就不是讀書那塊料！所以麻煩你們不要騙小孩子了——請你們等會兒就去告訴她，她還是老老實實混個畢業證，等念完高中就回家算了！”
怕老師們追問一個高中學曆回家要怎麽辦，又補充了句，“反正家裏也不是養不起她。”
“沈女士，我想您應該看一看這次月考的排名。”唐雨臉上那點兒笑色已經收得幹幹淨淨，隻剩冰冷，她從桌子上一大堆文件裏翻了翻，找到一份表格推到“沈初心”麵前，用盡可能平靜的語氣說，“可能您對您的女兒一直都有誤會，她絕對不是您說的所謂不是讀書的料。”
“沈初心”沒心思看，而且就算現在的“阮天卓”考了第一又怎麽樣？
又不是她自己考的！
她直接將表格拿到一邊：“沒準是抄的，沒準運氣好……反正我的女兒我清楚，她壓根就沒長念書那根筋！”
“沈女士，阮天卓同學雖然是您女兒，但她也是個獨立的個體。”唐雨額角青筋直跳，深呼吸，努力按捺住怒火，“而且教育育人這種事情，我想我作為一個有著幾十年教齡的老教師，我還是……”
“沈初心”幾欲仰天長嘯：這幾個老師有毛病嘛？！
以前喊她來辦公室，那嫌棄的勁兒，巴不得她自己當場提出退學，早點兒滾出附中，免得玷汙了校園似的！
現在她主動提出讓他們放棄“阮天卓”，還拿捏起來了？？？
“是是是，您厲害，您牛X，您威武！”“沈初心”癱坐在椅子上，煩躁的抓著頭發，“算我這個做家長的求求您——您別多管閑事的攛掇我女兒用功了好不好？根本沒希望的事情那麽折騰有意思嘛？！”
就……雖然“沈初心”很努力的提議了，但唐雨一幹老師仍舊堅決反對幫助她跟“女兒”澄清所謂能上重點隻是個美麗的謊言。
不但不幫忙，唐雨到最後簡直恨不得趕她走了都！
總算這個討厭的“家長”怏怏離去，辦公室頓時嘰嘰喳喳議論聲一片：“不是吧？就咱們學校也有這種奇葩家長？”
附中因為是名校，能進來念書的，不是成績絕佳就是家境優渥，再不就是成績絕佳還家境優渥。而這邊老師們接觸到的家長，最大的共同點就是重視孩子學業。
畢竟成績絕佳基本上都有著家長督促引導的功勞；家境優渥能出現在這裏也是家長願意掏錢……
像“沈初心”這種，使勁兒讓老師去打擊自己孩子，罔顧孩子最近進步，說她壓根兒不是讀書的料的，這些老師別說頭一次見到了，連聽都沒聽說過……
“我覺得這事情有點不對勁。”唐雨取下眼鏡擦拭，皺眉，她畢竟是個經驗豐富的老教師，跟沈初心打交道不是一次兩次，剛才被氣的夠嗆，這會兒冷靜下來想想就覺得懷疑了，“阮天卓以前沒少被請家長，她爸爸媽媽我都接觸過不止一次。雖然阮天卓當時非常的叛逆，但她爸爸媽媽卻都是性格溫和有修養的人，而且學曆都不差，也一直很關心女兒的學業……今天這位沈女士，給我的感覺是完全換了個人一樣！”
旁邊林老師忍不住問：“唐老師的意思是？”
“上次阮天卓跟周貝蘿一起被請家長，當時你們都不在，所以沒看到。”唐雨歎口氣，“當時這沈女士就有點不對勁了……阮天卓解釋，說她爸爸出了車禍，差點命都沒了；奶奶生了重病；她媽媽工作上好像還有什麽問題，反正壓力很大。後來穀奕宇的媽媽肯息事寧人，也是對同齡人上有老下有小的壓力感同身受。”
唐雨麵色凝重，“我擔心，沈女士該不會因為壓力太大，心理上出了什麽問題？”